渭北上門女婿後傳第三部 第四十二章 做件花衣服
吃完午飯，秀蘭和小王一塊來到商場，先扯了一塊褲子布料，便轉到花布櫃枱，五顏六色的花布看得人眼花繚亂。秀蘭看上一塊花布，叫售貨員取出來，放在小王身上比試一下，小王搖搖頭：太花。又取出兩款花布，小王還是嫌花，售貨員說：街上流行紅裙子都已經五年了，你還這麼保守？年輕姑娘不穿花布，難道讓老婆子穿花布不成？
——誰知道，若干年以後，售貨員這句話竟然變成現實，年輕姑娘喜歡穿黑色衣服，老婆子卻穿上大紅大花的衣服。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小王難為情的：我是學生，穿得鮮艷，坐在教室里太顯眼，容易分散同學的注意力，影響學習的效率。有些女同學還會說，你穿得花是為了吸引男同學的眼球……
小王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個臉先紅了，——原來她想起逢玉瞅着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了。售貨員把嘴一撇：嗨，這些女同學，自己不敢穿花的，還不讓別人穿花的。
秀蘭說：小王，這麼辦吧：我給你扯兩件衣料，一件純色的，課堂上穿；一件花的，星期天穿。
小王高興地：這樣好是好，可要花多少錢呢？
售貨員也替小王着急了：這個姑娘，還是你媽考慮得周到，再說多扯一件衣料也花不了多少錢。
小王和秀蘭相視一笑，心照不宣，也不辯白。終於選好了衣料，扯了兩件，連同褲料，一共三件，售貨員用包裝紙包起來，用紙繩捆好，開了張票，小王搶先拿了，就要去交錢，可一看票上的錢數，兩隻眼睛瞪得一般大，連腳步也抬不起來了。秀蘭故意走在後邊，看小王怎麼辦，現在見小王遲疑不前的樣子，便湊上前去，看了一眼票據，並不去拿。小王的臉漲得通紅，只好把票據交給秀蘭：阿姨，你看，……怎麼辦？秀蘭故意笑笑：錢不夠，可以退貨嘛。小王尷尬地笑着，秀蘭才發現年輕的姑娘好嫵媚啊，難怪逢玉要求她輔導，懷玉又是那麼說的，咳……秀蘭一時沒有言語，小王顯得手足無措了，秀蘭這才拉住小王的手：別急，不管算多少錢，全由阿姨出。不管怎麼說，你今天總算是走上社會，憑着自己的勞動，掙來第一筆收入。
小王興奮地：那也沒有這麼多哇！
秀蘭說：多少不必管它，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再說。
於是秀蘭交了錢，小王抱着衣料，興匆匆走出商場。走在路上，秀蘭真心誠意的：小王，咱們還是有緣分，我見着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這個又漂亮、又靦腆、又老實的農村姑娘……
小王多機靈，立即拉住秀蘭的手：阿姨，我就認你做乾媽吧，乾媽，媽媽！我叫王蓉蓉，你就叫我蓉蓉。
秀蘭連連答應，激動地摟住了蓉蓉，倆人的眼裏都閃着淚花。回到家裏，秀蘭給蓉蓉量了尺寸，蓉蓉還在屋裏走來轉去，不想離開……德仁說：小王，今天也夠麻煩你的了。今後，輔導的時候，對逢玉、懷玉要嚴格要求，將來他們學習進步了，有出息了，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我們一家人都會感謝你的。
秀蘭說：我們和蓉蓉已經成了一家人了，蓉蓉認我做乾媽了。
蓉蓉望着德仁靦腆地笑着，德仁說：好，你認個乾媽也好照顧你，……不過，你還是叫我張老師好一些，咱們畢竟是師生關係。
逢玉、懷玉聽見了，走過來，一個人拉着蓉蓉的一隻手，親熱地喊着蓉蓉姐姐，大家都很激動。蓉蓉還想幫着做點家務，德仁說：家務活是做不完的，你們晚上還要上自習，忙你的去吧。啥時候想吃飯，你就來。
蓉蓉戀戀不捨地走出家門，逢玉、懷玉送到院子裏，招手分別。蓉蓉走在路上，心裏覺得暖暖的，酸酸的，自己怎麼突然就有了乾媽，有了弟弟，而且對自己這麼好，這麼親熱。這個逢玉弟弟，長得一表人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脈脈含情……咳，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只有15歲，還是個孩子，我今年已經18歲，是他的大姐姐了。難道我們陷入了姐弟戀，俗話說能叫男大十，不叫女大一，這樣的戀愛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可是聽陝北的同學說，他們那兒小女婿娶個大媳婦，是常有的事情。男的在縣上進中學，女的在家裏干私活。……咳，我胡思亂想些啥呢？就因為逢玉看了自己那多情的一眼嗎？逢玉今年上高一，大學畢業還得七年，那時候自己恐怕早就結婚生子了。嘻嘻，蓉蓉自個兒先偷偷地笑了，再別自作多情，逢玉也許只是不經意間瞅了自己一眼罷了，誰叫我長得漂亮，又和逢玉離得那麼近呢？哼，小男孩，逢玉，多情的眼神，把我這少女的陣腳給攪亂了。唉，我是個大一學生，學習名列前茅，倒不怕受他影響。我擔心的是逢玉，小男孩子，情竇初開，思想波動大，要是受到我的迷惑，影響了學習，到時候考不上大學，那不成我的罪過了嗎？看樣子，我得警告逢玉，約法三章，必須專心學習，成績必須有明顯的提高，否則的話我就不再給他輔導了，——哪怕不掙這課時費呢。
這邊呢？逢玉的思想鬥爭也很激烈，蓉蓉美麗的面容總是在他的面前閃現，他忽然想起一首民歌，美麗的姑娘見過萬千，獨有你最可愛，好像應該改成「獨有蓉蓉姐姐最可愛」。逢玉不由得心跳臉熱，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思想感情呢？是單戀，人家比自己大三歲，再有四年大學就畢業了，那時候自己才進入大二，——還得考上大學才行，這樣就是坐火車也追不上啊。咳，我真是幼稚，為什麼一想到蓉蓉姐姐，就會想到戀愛，結婚？為什麼就不會交一個知心朋友呢？媽媽已經認蓉蓉姐姐做乾女兒了，她就是自己的乾姐姐，這樣的朋友不是更親密嗎？現在，不管怎麼總得讓蓉蓉姐姐這個輔導老師長期地留下來，自己只要經常看見她就行了。爸爸已經警告自己，學習成績必須有明顯的進步才行。於是，逢玉下定決心，為了經常能夠看見蓉蓉姐姐，也一定要把學習搞上去。逢玉是一個有毅力的孩子，從此上課時專心聽講，下課後及時完成作業，預習功課，還主動地給懷玉輔導，他的學習成績就像坐上直升飛機似地直線上升。
蓉蓉雖然迫不及待地想像着自己穿上新衣服光彩照人的形象，可是她還是耐心地等待了四五天，乾媽已經夠忙的了，她不好意思再去催促人家。這天下午，蓉蓉來到乾媽家，秀蘭把她的兩件上衣、一條褲子全都做好了。穿上花衣服試試，鮮亮，可身，美若天仙，蓉蓉捨不得脫了，秀蘭說：蓉蓉，穿着這樣花色的衣服，更顯出你的美貌和苗條身材。我看，現在是課餘時間，你索性穿着花衣裳，到校園裏到處走走，同學們看得習慣了，也就不說閒話了。一個農村來的靦腆姑娘，要穿着這樣鮮艷的衣服東遊西轉，一下子還撕不開麵皮，她遲遲疑疑地就想脫去花衣服，秀蘭拉住她的手走出房門：蓉蓉，我想買點東西，你陪我去商場走走。
已經到了院子，蓉蓉也就大膽地邁開步子，甩開雙臂向前走去。畢竟是在大城市的校園裏，人們開放得多，看見了蓉蓉的花衣裳，並沒有怎樣的大驚小怪，也沒有幾個人特意地觀望，蓉蓉也就自然得多了。快到商場的時候，碰見了兩個女同學，掃了蓉蓉一眼就走過去了，可是她們很快就轉身過來，主動地招呼蓉蓉：同學，你這花布在哪兒扯的？你這衣服在哪兒做的？
蓉蓉照實給她們說了，她們便跟着她倆來到商場花布櫃枱，儘管售貨員說這好那好，她們偏偏要扯和蓉蓉一樣的花布。秀蘭買了一些紐扣，兩個女生指着蓉蓉的衣服：阿姨，要和她的衣服式樣一模一樣，紐扣也要一樣。
於是，她們相跟着來到秀蘭家裏，量了尺寸。一個女生說：阿姨，給我們做快一些。一個說：阿姨，別急，給我們做好一些。後來，她們勸說蓉蓉：同學，你先不要穿這件花衣服，等阿姨做好了，咱們三個一齊穿出來，還新鮮些，影響還大一些。
老實的蓉蓉連忙說：我已經穿着走了一圈，怎麼辦？
兩個女生說：不要緊，你剛才穿了一會會，影響不大。
於是，蓉蓉脫下花衣服，穿上另一件純色的新衣服，兩個女生一看，也是讚不絕口：哎呀，同學，你穿上這件衣服，真像出水芙蓉一樣，清雅，素潔，漂亮極了。當然，你人漂亮，衣服也漂亮，你這人穿上這衣服，那種美麗、那種高雅是沒法比的。本來我們還想照你這件衣服再做一件，現在看起來只能等穿上花衣服以後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