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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沐開着車,目視前方,但眼角餘光忍不住一直落在甄心身上,卻又小心翼翼,不想讓她太察覺。
他很想她,每日每夜,每時每刻,每分每秒。與她分開的這一年,他對她的愛意只增不減。
如今終於能光明正大的見她,和她這樣相處,但很多事,他已經沒有了資格為她做。
甄心一手無意識地撫摸着身前乖巧的薩摩耶,她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明明在腦中與他對話過許多次,但突然照面了,卻又一下子有些不知從而說起。
好半響,她才開口,「許沐,我爸去世的真正原因,我已經知道了。」
許沐忙轉頭看她,見她眸底隱忍,他一下猜到是為何,立刻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心心,賈家一定會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你,別和家人過不去,更別和自己過不去。」
&你呢?」甄心反問他,「從你下定決心做這件事,到如今成功,你是怎麼為難你自己的?你又付出了多少代價?你心裏能過得去嗎?」
許沐陷入了沉默。
這些問題,他何止問過自己千百遍?
每當他被刻骨的思念折磨時,他都忍不住問自己。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
只是,當他想起母親和她,這麼多年來受過的難,吃過的苦;想到還有無數人像他們一樣,被賈家摧毀陷入無望的深淵;想到如瘋狗一樣的賈夢妍對甄心死追不放,想到甄心為了自保不得不對蕭庭禮委曲求全……
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許靜的來電打破了車內的沉默,許沐接起電話,轉頭笑看着甄心,「媽,我已經到青城了。接到心心了。等她下班我們就一起回去。好,我去買水果。」
&回來,沒有先回家看乾媽?」甄心聽出他話里的意思。
許沐微微笑了笑,「我原想趕在民政局下班前,和賈夢妍把婚離了。誰想,一路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
甄心嘴張了張,好一會兒後,只能道,「不差這一天。」
&啊,都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晚。」
許沐將車子停在俱樂部門外,甄心牽着客戶的薩摩耶犬進去,將之交接給了同事後,便向吳經理請假先走,反正距離下班也不過一個多小時了,而她實在沒心思繼續上班。
開往許家的路上,許沐問她,「調換血樣的事情,蕭庭禮有沒有遷怒與你?」
&有。」甄心搖頭,她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不太像那位蕭先生的行事作風。
&你昨晚怎麼住在韓蓓蓓家了?」
甄心禁不住側目,「你怎麼知道?你除了跟蹤我,還派人監視我?」
&總得替你提防着賈夢妍。那個女人,早就瘋了。」
她心裏說不出一股子的難受。
許沐又開口道,「心心,對不起,把你和甄意、韓蓓蓓都牽連進來,還害的甄意斷了手指……幸好接上了,否則,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補償他……」
他心裏一直很清楚,甄心姐弟不得不陷下去的那一腳,遲早能拔出來。只是沒想到蕭庭禮會對她如此寬容,幾乎沒有任何怪罪,她這次脫身着實順利了,這也是他最大的欣慰。
但甄意的手指,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後來得知都是權慧在一旁出謀劃策後,更加堅定了要除掉權慧的心意。
&知道你欠甄意的就行。」甄心的聲音微微有些啞,「所以你得好好活着,補償甄意才是,也不枉費他一直叫你一句哥哥。」
許沐微微彎起嘴角,>
回到許家,許靜還在廚房裏忙碌。
看見兩人回來,她在門口笑着探頭,手中還拿着鍋鏟,「回來了呀。趕緊去洗洗手,我把湯盛出來就可以開飯了。」
這一幕,讓人感覺瞬間回到了一年前,三年前……十年前。
那時候,許沐會為她拿下書包。
在許沐母子出現之前,每當甄心在甄大成手下受了委屈,大多數時候只能默默躲在小區無人的角落裏大哭一場,畢竟去墓園找爸爸的路途太遠了,她手裏的零花錢又太少了。
但自從和許沐相識,自從認了許靜這個乾媽,她受委屈的時候終於有了一個溫暖的歸處。
許沐買的一個雪糕,乾媽燉的一碗甜湯,或是雨雪天一塊溫暖的干毛巾,還有漫漫長夜裏一張舒適的大床,點亮了她昏暗世界裏一盞又一盞亮燈,讓她不至於在痛苦中迷失了自己。
許家是她這些年唯一的依靠,雖然許沐母子的身形看上去都很纖瘦單薄。但甄心挨了打挨了罵時,都是許沐母子維護她,替她在繼父面前爭個理。
她早就把許家當成自己真正的家,一年之前,她從未懷疑過。
然而誰又能想到,後來許沐母子竟然肩負了那樣的使命?並且,他們始終對她隱瞞了真相,儘量不將她牽扯其中。
如果不是出於對她深深的愛護,他們何苦如此?
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甄心和許沐洗好手後,先去給許沐爸爸上了香,然後才到桌前入座。經過許沐臥室時,甄心往裏看了一眼,裏面已經收拾的乾淨整齊。
三人如同以前一樣坐定,許沐給三人斟好果汁,幾巡碰杯之後,許靜問她,「心心,你這幾天有回過家嗎?」
甄心搖頭。
許靜看一眼許沐,然後深深嘆氣,「心心,你別這樣,你媽當年也是沒辦法。她的性格和我不一樣,她需要一個男人做她的主心骨。」
&以她就可以完全不為我考慮,給我找了那樣一個後爸?」甄心面無表情,「她對我爸沒有多深的感情,對我也是一樣。」
許靜不捨得她這樣鑽牛角尖,「她只是性子軟弱。那個年代,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帶着孩子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難。我要不是有許沐爸爸留下這套大房子和店面,我也未必有骨氣一直一個人。」
然而甄心似乎聽不進去,她吃了兩口菜,轉移了話題,「乾媽,我爸和乾爸他們,當時到底是怎麼出事的?」
&們當時分屬不同的廠區,一次開大會時無意認識了,發現兩人的共同愛好,都是登山露營,慢慢就熟稔起來了,閒暇時候常常約着一起。市區周圍的大小山包很快就都被他們登了個遍,慢慢就越跑越遠,就認識了草灣村的阿川父母。」
&記得出發那天一早,還是我陪着他去採購的食品。賈氏集團當時還只是一個國營食品廠,正好做促銷,所以他們那次帶的食品全是賈家生產的,足足兩大包。後來出事了,他們四個人全都是差不多的症狀,上吐下瀉,醫生一口咬定是他們誤食了毒蘑菇,我們一開始也沒有懷疑。」
甄心拿出包里的存摺,「既然說是毒蘑菇引起的中毒,賈家為什麼會給封口費?」
&是因為,他們四人相繼去世後,我國外的同學千里迢迢趕來弔唁,晚上我們無意中聊到了病症這一塊,然後我同學說,不太對勁,建議我們深入調查。」
許沐在此時冷笑一聲,「結果我們查了沒幾天,賈家就派了人來,談什麼賠償款,說是出於人道主義。但他們要求,我們拿了賠償款就要簽協議:第一,不再繼續追查這件事。第二,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出事時他們攜帶的食品都是賈氏食品廠出產的。」
&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甄心握緊了筷子,「這麼多年了,賈家的食品事故不是一起兩起。而且我後來看報道,說還有賈氏集團負責的校園午餐工程,也出過中毒事件,相關部門就都不管嗎?」
&包被塞得太鼓,誰還管別人死活?」許沐咬牙切齒,「況且賈家的食品生意鋪遍全國,出事的畢竟是少數,且也不是每次都致人死亡,所以他們確信能輕輕鬆鬆搞定。」
甄心雙手捂住臉,呼吸窒悶,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間,「許沐,你明明從一開始,就可以告訴我的。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
他有過不止一次機會,可以對她好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