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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嵐目光輕抬,「認識。」
「他死了,你知道嗎?」
「剛得知,新聞都已經播放了。」
也是,現在的記者個個都厲害,有些直播出去,外人可能比自己的家裏人還要先知道。
「聽說,他跟你哥哥之前有些糾葛?能讓我們見一下你哥哥嗎?」
「不好意思,我哥哥現在情緒不好。」
對面的(警)員目光越過司空嵐,看到了正在走過來的司空嘉,「你是司空嘉吧?」
司空嵐面色微凝,回頭看向他,「怎麼下樓來了?」
「老待在房間,我也待不住。」司空嘉說着,走向沙發前坐定,「褚瑋成死了,為什麼找到我們家來?」
「我們在物業那調查了下,得知他有好幾次都來鬧過事。」
司空嘉點頭,「對,就在昨晚,他的人還把我們門口給堵了,不讓我們出去。」
「那請問今天褚瑋成出事的時候,你們都在哪?大約是早上9點到11點之間。」
「我們都在家。」司空嵐輕鬆回答,「一步都沒走出去過。」
「誰能證明?」
司空嵐笑了笑,「這可就多了,我老婆,屋內屋外、小區內的監控,你們都可以查,還有小區的保安,他們也認識我。」
甄心站在廚房門口,聽着司空嵐口齒流利地回答着警方的話,她卻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不知不覺,她和司空兄弟早就牽扯在了一起,他們就如同她的家人。
如今司空嵐和司空嘉被人這樣詢問,甄心生怕有些事就跟他們有關,她緊張地走出去。
「這是你太太?」
「是。」
司空嘉也接過了話,「我弟弟這兩天都沒跨出過這兒一步,而且在青城,我們也不認識別的什麼人。」
「好。」對方視線看向甄心,「那既然褚瑋成可以堵着門不讓你們外出,為什麼不報警呢?」
司空嵐兩根食指輕對了下,「因為他畢竟沒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我覺得就算報了警,不定下次還會變本加厲。我喜歡息事寧人,一次兩次無果之後,我相信他不會再為難我們。」
「那你有沒有過,希望他永遠消失的想法呢?」
「沒有,我倒是想過怎麼讓我們自己消失,比如搬離這裏。」司空嵐回道,「褚家在青城有權有勢,我們就是一般的小老百姓,我就希望他有一天別再纏着我哥哥就好。」
對方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情況,然後站起身來,甄心目光看向司空嘉,她神色掩不住慌張,司空嵐起身將兩名(警)員送了出去。
回到屋內後,他坐到甄心身側,「準備吃晚飯吧。」
「不會有事吧?」
「怎麼這麼膽小,清者自清。再說警方懷疑我們也是正常的,案件需要一步步排查。」
甄心視線落到他臉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看到警方在問你們話,我就覺得很慌,可能是習慣了如今這樣安逸的生活,我不想家裏面出任何的事。」
「放心。」司空嵐輕攬住甄心的肩頭,「家裏面很好,我們以後會更好。」
司空嘉聽着,神色不由出神——他也希望以後會更好,希望所有的事都跟他們無關。
褚家。
褚瑋成的遺體已經被運回家裏,也通知了親屬朋友,褚父褚母年紀大了,始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褚母暈厥過好幾次,根本不能看到那副冰棺。
褚薇雨坐在客廳的沙發內,不遠處充斥着哭聲,她整個人就好像雕塑似的,坐在那一動不動。臉上掛着淚痕,時不時也會抽泣出聲,管家快步走到她跟前,「小姐,您舅舅來了。」
褚薇雨一語不發,淚水奪眶而出。
管家搖了搖頭,趕緊過去招呼。
這兩天對於褚家來說,簡直是經歷了滅頂之災。
深夜時分,屋內靜悄悄的,褚父守在冰棺前,哭得聲音都啞了,所以即便是痛哭,褚薇雨也聽不到任何聲響了。
管家端着一碗麵來到褚薇雨跟前,「小姐,吃點東西吧。」
她眼圈通紅,腫的跟核桃似的,管家嘆口氣,「現在褚家只能靠您了,您要再壞了身子,您讓您爸媽可怎麼辦?」
褚薇雨嘴唇顫抖,管家將面碗放到桌上,「太太也是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再加上傷心過度……」
「蕭家來人了嗎?」
「來過了。」
褚薇雨眼皮輕動,「來了誰?」
管家有些困難地蠕動下嘴皮子,「蕭家老爺子。」
「蕭庭禮呢?」
「沒來。」
褚薇雨眼淚流的越發凶了,「他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您現在就別糾結這些事了,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
她手掌捂住眼睛,肩膀輕顫,「我怕我撐不下去,我想有個人在我身邊陪我,做我最結實有力的靠山。可我沒想到蕭庭禮這樣狠心,我哥都死了,他難道連面都不肯露一下嗎?」
有些事,旁人不好說,更加不好勸。
管家將那碗面重新拿起來,「小姐,以後褚家能靠的人只有你了。」
褚薇雨伸出手,將那碗面捧在手心裏,她腦子裏再度想到了哥哥,想到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想到他每回都能替她遮風擋雨,還想到了蕭庭禮說要用她換甄心時,哥哥的毫不猶豫和心疼。
褚薇雨輕咬唇瓣,又是痛哭出聲。
翌日。
御景苑先是來了蕭盛,天還未放亮,他就到了。
蕭庭禮從樓上下來,蕭盛坐在客廳內,咳嗽聲一陣陣傳到他耳中,蕭庭禮過去幾步,「去看醫生了麼?」
「什麼?」
「我說你咳嗽。」
蕭盛放下手,「原來,你還知道關心我。」
蕭庭禮居高臨下盯着他看,「這麼早過來,有事嗎?」
「褚瑋成的事,你肯定聽說了吧?」
「這事,應該是家家戶戶都知道了吧?」
蕭盛咳着,面目通紅,好幾次都喘得接不上話,蕭庭禮擰緊眉頭坐定,「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不會照顧好自己?」
「庭禮,爸老了。」
蕭庭禮聽到這,不由別開視線,蕭盛的目光看向兒子,知道他徹底長大了,也早就能夠擺脫自己的掌控。
可他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鬧成這樣,「蕭家跟褚家關係一直都好,如今褚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應該去看看。」
兩人正說着話,門口的保鏢敲門進來,「蕭先生,褚小姐來了。」
「她來做什麼?」
「褚小姐沒說,但看上去她的精神狀況很不好。」
蕭盛聞言,趕緊說道,「讓她進來。」
蕭庭禮喉間輕滾了下,似乎有話要說,蕭盛忙攔在他跟前,「庭禮,有些事真不該怪到薇雨身上,如今褚家發生這樣大的變故,你總不至於還要讓她站在外面吧?」
保鏢帶着褚薇雨進門,她鞋子也沒換,走路很虛,整個人好像輕飄飄的。
走到客廳內,似乎才發現蕭盛也在,她嗓音沙啞着喊了聲,「爸。」
「薇雨,節哀順變啊,別太難過了。」
褚薇雨鼻尖再度發酸,人也恍恍惚惚的,她來到茶几前,視線落到蕭庭禮身上,「庭禮,今天是我哥追悼會的日子,你跟我一起去吧,好嗎?」
蕭盛生怕蕭庭禮再說出些什麼話來,忙搶先一步道,「薇雨,這是應該的,就算你不過來,庭禮也打算跟我一起過去。」
褚薇雨一聽,臉色微松。
蕭盛忙讓她坐下來,蕭庭禮語氣仍舊不冷不淡,「褚家的追悼會,我不會去。」
褚薇雨聽完這話,眼淚刷的淌落出來,根本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看着對面的男人,「你不去?」
「是。」
「庭禮,按照禮節你也該去,這話你可不能亂說。」
「去追悼會也要看是否自願吧?」蕭庭禮沉下聲,「你哥的事,我覺得很遺憾,你也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復生。」
所以,他就打算用這麼輕巧的幾句話將她趕出門外嗎?
褚薇雨握緊雙拳,淚流滿面。
「庭禮,現在我家都亂了,我媽身體不好,這幾天臥在床上就沒起來過,我爸也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可我什麼都不懂,我完全撐不起褚家,就連追悼會都是管家安排的,今天還有好多事,你幫幫我好不好?」
「褚家的管家也是老人了,會妥善安排好的。」
褚薇雨眼裏藏不住失望,褚家都到這份上了,她不過就是想讓蕭庭禮出面,幫忙做一些事,到時候來追悼會的也都是青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一看蕭庭禮以那樣的身份忙碌着,自然就更加默認了蕭褚兩家的關係。
換句話說,如果褚瑋成的追悼會蕭庭禮不出場,那外人又該怎樣說?
誰都知道她給蕭庭禮生了個兒子,誰都知道蕭庭禮該是褚家的女婿。
「庭禮,那追悼會上你至少露個面可以嗎?」褚薇雨握緊雙手,「好不好。」
蕭盛也覺得自己的兒子過分,「你就算不肯幫忙操辦,至少要去一趟吧?」
「我決定的事,什麼時候能被動搖過?」蕭庭禮說完,就要起身。
褚薇雨見狀,忙開口道,「那昊昊呢?」
男人眉頭一擰,「你要做什麼?」
「昊昊喊他一聲親舅舅,難道不該去送他一程嗎?」褚薇雨沙啞着嗓音說道,「庭禮,你對我是不是也太狠心了?你不肯去,我勉強不了你,那我帶昊昊去總行吧?」
沒成想,蕭庭禮卻是搖了下頭,「不行。」
「為什麼?」
「昊昊還小,他受不了那樣的場合。」
褚薇雨忍不住質問道,「那是什麼場合?那是見我哥最後一面啊,過了今天,昊昊就永遠沒有舅舅了!」
「我說了,人死不能復生,昊昊還是個孩子,他懂什麼?」
褚薇雨不止一次見識過這個男人的絕情,可她總覺得他不至於這樣,所以一次次自虐似的撞上去,在她看來,自己就是飛蛾撲火。
她嘴角怪異地扯動下,「庭禮,我在你眼裏,就是不會痛的一個人是嗎?你這樣一次次扎我的心,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也會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樓梯口,有腳步聲傳來,還有昊昊和保姆的說話聲。
嘰嘰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褚薇雨抬頭看去,她不由起身,「昊昊。」
蕭庭禮見狀,攔在了她跟前,「你想做什麼?」
「昊昊,媽媽帶你去見舅舅——」
蕭庭禮聞言,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推開了些,「我說了,不許帶昊昊去。」
男人回頭朝着保姆吩咐道,「把昊昊抱上樓!」
「不要!」褚薇雨哭着欲要上前,蕭庭禮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褚薇雨,你這是要跟我搶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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