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做完之後她深呼吸了幾次,坐在樹下調息片刻。過了會兒睜開眼睛看着那些死去的蟲子屍體,她告訴桑小白:「農藥可以繼續用,用那種特殊不傷蠶的。當然,民間也有一些巫術驅蟲的你們可以試試。」陸葭頗有深意地看了眼桑小白。
桑小白默認,她長長舒了口氣,整個人好像輕鬆了很多。
陸葭和桑小白在樹下喘幾口氣的功夫,說起那隻不知什麼時候寄生在她體內的血蠅,是黑術士在她體內下了蟲蠱,也叫蟲降,血蠅在生物體內繁殖產卵叫做蠅蛆病。這玩意如果寄生在蠶體內就叫做「蠶蛆病」。寄生在人體內就是「蠅蛆病」。
「當然,你這千年體格也是抗禍害,換了普通人早就被吃的只剩空殼了。這種蠱蟲血蠅和普通的吸血蠅不同,它們繁殖迅速,尤其在夜裏它們會爬出來繼續繁殖,進而形成了大面積有毒的蟲瘴。」
「桑小姐劫後餘生,必有後福」陸葭淡淡地說。
桑小白恢復的很快,此刻氣色已經好很多了。她示意「懷叔」,懷叔拿出一個紅包躬身一禮:「陸姑娘請笑納,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小姐略施薄禮請勿推辭」。
「行吧,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陸葭把紅包收好,客氣了幾句又想到什麼囑咐了幾句:「對了,給古樹多澆點生根粉營養液之類的,別用化肥,恢復得快」她對懷叔說。
她一愣,隨即釋然。
臨走的時候,陸葭又深深看了一眼老桑樹後面的方向。
後來她很久都沒再關注過桑小白,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再後來學校里流傳聽說郊區那塊豪宅莊園賣給政附了,據說要被改成一個「農桑文化」主題展示景區。她忽然想起桑小白來,不知道那棵古樹怎麼樣了。
陸葭繼續在這所學校里寄讀,暗中查訪着新接受任務的一些信息。有一天她遠遠看見了桑小白,陽光明媚的氣質和之前那種古老的什麼大家閨秀氣質截然不同。
她是桑小白?還是桑小白?
陸葭走過去打招呼:「桑小姐,你家的桑園怎麼樣了?」
「您好,您是?」她有些詫異的問
陸葭心裏更加證實了猜想:「我姓陸,之前我們見過的。」
她有些迷茫:「噢」
陸葭:「那棵古桑樹後來怎麼樣了?」
她:「古桑樹?我們家桑園裏沒有古桑樹啊」
陸葭:「噢哈哈,瞧我這記性,記差了哈哈哈哈」
她是桑小白,但也不是桑小白。
其實故事寫到這差不多就結束了,既然桑小白不是桑小白,那懷叔也就不是懷叔。很久之後的某一天裏她無意間和別人聊天,說起郊區那座桑園。
「後來呢?」
「後來啊?」陸姑娘喝了一口茶,「後來,桑家莊園就成了一座公園。」
「誒呀,別打岔,我是說那兩位!」
「那兩位?」
「對,就是那兩位」
「不知道啊」
陸葭說,她去公園看了一次,裏面那棵古桑樹真的沒了。不是「死了」的沒了,而是憑空消失不見了,毫無痕跡的好像從沒存在過,但她的記憶里的的確確、真真實實存在過。也就是說,除了陸葭之外沒人記得那棵古桑樹了,包括桑小白自己。
為了驗證這件後續真實性,她又特意找機會去了一次桑園。
她反覆在桑園左轉右轉每個角落都找遍了也沒找到陸姑娘說的古桑樹,不過意外發現,在一個最裏面一個很隱蔽的小院子裏有一座小祠堂,祠堂外面圍着欄杆,掛了個牌子寫着「保護文物」,祠堂里正中央供奉着「先蠶嫘祖」,左邊是青衣神,右邊是馬頭娘。嫘祖坐下還有一個小排位寫着「龍蠶神位」。
陸葭拿出桑小白給她紅包,大蓋幾塊磚那麼厚,另外還有一張銀行卡。
大學裏總會流傳靈異事件,這所學校也一樣。
例如:某學校有一個白富美,傳說她家在郊區有一座很大的莊園,後來莊園賣了。莊園老闆捐了很大一筆錢資助山區兒童;
另一件事是那個非要強行收購人家莊園的那個開發商老闆死於癌症晚期。
再一個傳說是玄門內的故事了,聽說玄門界內有個巫師暴斃,死因不明。據猜測施法害人,法術被對方破了,導致自己失敗被反噬」
解決完完這件事她悄悄離開這所學校找了個民宿住下。陸葭拿着那張卡在手裏反覆把玩,忽然對着墨雪自言自語:「你說精靈有感情麼?」然後又嘀咕「這錢我還是留着自己花吧,老娘用七滴血換來的呢。」
「那個開發商異想天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方子說千年蠶入藥能治癒百病,真是個二傻子。」
「我陸大師的精元,根本不是用錢能買得到的!」陸葭在校外一家民宿里躺床上擼貓。
「陸大師勞有所得,應該收。」她對墨雪說。墨雪呼嚕呼嚕表示回應,它的毛很硬,都說人老精貓老滑,這隻二十多歲的老貓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沒別的愛好,但絲毫不見老態。
她學藝不精是真的,現在陸葭施法很多都是擺擺樣子。真正起作用的也就是符籙、咒語、和她體流淌的被稱為「陸家人」的血。為了避免被人知道把她抓去切片研究,她施術時候往往假裝做個科儀騙一下別人。
「對了,桑小白到底是不是那棵古桑樹?」一個人忽然想起來問她。這個人是她剛到雲南時候接待她的人,也是這個人把她安排進那所學校。
這個人是個本地人,他的任務是接待陸葭並把她弄到學校里去。具體他後面的人怎麼操作陸葭也不清楚,陸葭從燕京過來時候,有人已經告訴他雲南有人接應,結果就派了阿西這麼個二貨。
陸葭眨了眨眼睛:「你猜?」
「懷叔是槐樹,如果桑小白是古桑樹,千年蠶又是誰?不對。」那個人睜着眼睛猜,撓了撓頭。
「桑小白是千年蠶?」
「那古桑樹又是誰?」
「你猜?」陸姑娘已經拿起法杖出門了,龍頭上面的葫蘆隨着她走一步晃一下。
「我猜不到啊!」阿西在後面喊。
「白痴」
桑園的故事只是一個開端,她在雲南的旅行就這樣從蟲子起始拉開帷幕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