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和張世傑慢慢聊着,倒是對明代的北京的軍隊了解了個大半。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京城軍隊分為中軍都督府掌握的京營,和皇帝自領的上十二衛親軍兩部分。
上十二衛親軍守衛皇城,而京營守衛整個京城地區。100多年下來,上十二衛中幾乎只剩下錦衣衛的人了,可以說現在是錦衣衛控制了整個皇城。但是京城內最強大的力量,依舊還是京營。
雖然說自土木堡之後,京營就不復再起往日的風光,但是經過幾次邊軍的補充,現在京營的士兵也還有十一、二萬人之多。
看着張世傑說話躲躲閃閃的樣子,朱由檢估計這個數字還是有點虛。不過現在以京營的力量控制京城,鎮壓錦衣衛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來自己這位皇帝哥哥知道他時日無多後,生怕他歸天之後有人對自己不利,就讓掌握了京營的英國公一脈看護着自己。這麼看來,現在的英國公應該就宿衛在紫禁城內了。」朱由檢和張世傑交談之後,暗暗的想道。
兩人交談着一直到了吃中飯的時間,朱由檢按着前世的習慣,順口邀請張世傑和自己共進午餐。
張世傑只是猶豫了下,就回答說道:「殿下的好意,我只有心領了。我帶來的家丁們尚在外府等候,我需要帶着他們對殿下的府邸巡視一遍,以便防止盜賊潛入而不知。」
朱由檢只是看了張世傑一眼,就叫過了候在一邊的王承恩說道:「王承恩,你讓人先安頓好張千戶和他帶來人手的食宿,等吃完了中飯,你親自帶着張千戶在府中走一遍,可行嗎?」
「多謝殿下。」張世傑揖手說道。
朱由檢跟着另一名王承恩身邊的太監向着餐廳走去,走進大堂之後,他才發現桌子邊上迎接自己的只有周玉鳳。
「怎麼,只有我們兩人吃飯嗎?」朱由檢坐下後,對着身邊的周玉鳳說道。
周玉鳳奇怪的看了一眼朱由檢後,才解釋道:「袁妹妹和田妹妹,她們一向是晚上才和殿下一起用餐的。」
朱由檢看到了周玉鳳眼中閃過的疑惑之意,他知道自己大概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那就吃飯吧。」朱由檢轉移話題的說道。看着眼前一桌菜餚整治的猶如藝術品一般,都可以當做名畫了。
朱由檢想着就準備去夾一塊紅燒茄子吃,不料他的筷子卻被身後的女侍伸出的筷子碰上了。「小婢死罪。」隨着一個臉色發白的女侍再度跪到在地上,朱由檢心裏嘆息一聲,「這明人還真不好當,規矩也汰多了。」
剛剛朱由檢已經注意到,原來站在他和周玉鳳身後的兩位女侍,是為兩人布菜的。他這麼一夾菜,等於是說伺候自己的女侍玩忽職守了。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你們服侍了。」朱由檢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周玉鳳已經開口讓兩名女侍離開了房間。待到房間內沒有外人之後,她才對着朱由檢緊張的問道:「殿下,你是不是夢魘了,從昨日下午起,你就懵懵懂懂的,似乎連妾身都不認識了。我看下午還是叫人請太醫院的陳太醫過來,給殿下你檢查下身體吧…」
「不行。」朱由檢斷然打斷了周玉鳳的話語,不過他馬上發覺自己似乎拒絕的太過生硬了,於是解釋道:「現在是多事之秋,太醫院正忙着給陛下看病。如果這時候我派人請一位太醫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想打探陛下的病情呢。再說了,我只是有些神思恍惚,慢慢就會恢復的。」
周玉鳳剛剛只是關心則亂,聽了朱由檢的解釋之後,便沉默了下來。朱由檢看着就安慰道:「不用擔憂,我真的沒事。侍女們被你趕出去了,那就讓我服侍你用餐吧?」
朱由檢說笑着,夾起了一隻鴨腿放在了周玉鳳面前的餐盤上。
「殿下,這怎麼行,應該是妾身服侍殿下才對。」周玉鳳有些慌亂的說道。
「這樣,豈不是兩人都吃不好飯了。那我們還是自己夾菜,自己吃好了…」隨着朱由檢的插科打諢中,周玉鳳似乎忘記了朱由檢身上的異常,或者說是裝作忘記了。
當朱由檢沒有形象的打着飽嗝出門的時候,原本守在門口的年輕太監已經換成了王承恩了。
「正好,王公公你陪我走走吧,吃的太飽了要走路消化消化。」原本謹小慎微的朱由檢,現在終於想通了,在這座府邸內自己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管自己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這些人都會滿足自己,並封鎖消息不讓外人知道。
因為這是一個講究禮教的社會,一人得道,可以雞犬升天。一人犯罪,同樣全家遭殃。在這個吃人的社會裏,親王犯罪不過是罰俸,最最嚴重的罪行也只是被圈禁在中都鳳陽的高牆內。但是這些侍候他的侍女、太監,卻會被當為引誘親王犯罪的罪魁禍首。那時他們最好的結局就是被當場仗責而死,否則錦衣衛內部的刑具會讓他們胡亂攀咬一通後,再送去菜市口來上一刀。
朱由檢默默想着心思,走在了和早上相反方向的道路上,七轉八彎之後,一個偌大的園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站在院門前,向着園內的境況看去,約莫有20多畝地吧。園子中間用土堆積了一座小山,上面還有一個亭子。朱由檢頓時來了興致了,他回頭對着王承恩說道:「王公公,跟我比比,看誰先到那座亭子裏。」
王承恩微微曲下身子,跟在朱由檢的身後,他還在想着陳中紀的事呢。聽着朱由檢的詢問後,只來及回了聲:「耶?」隨後他便看到朱由檢快跑着向小山出發了,他忙不迭的答應着並跟了上去。
當朱由檢站在亭子裏彎着腰深呼吸的時候,王承恩才氣喘吁吁的趕到亭子外面,扶着柱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殿、殿下,你不可以這麼跑,會有失禮儀的。」
「這具身體有些弱啊,也就200來米,其中30多米上坡而已,自己居然已經有些腳軟了。」沒有理會王承恩的勸言,朱由檢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他看了看自己的靴子搖搖頭,這鞋子根本和後世的跑步鞋沒法比啊。
直起身子看着亭子外面,朱由檢發現除了左邊的宮牆和右邊的城牆之外,自己站的地方居然是第三高的地方。一眼望去,一片排的的整整齊齊的青磚黑瓦的四合院,就猛然浮現在了自己眼前。
這種古典建築的美感,讓人猶如沉睡在一個千年不醒的夢中,這一刻時間似乎在朱由檢眼裏凝固了。
看着這如水墨畫卷一般的城市,朱由檢突然說道:「王公公,我們府內可有得用的人手嗎?」
已經整理好形象重新站在朱由檢身後的王承恩,試探着問道:「殿下,可是想辦什麼事嗎?」
「我想知道陳先生日常都在做什麼,又和什麼人往來,最好就是查一查,他真是泰州來的舉人嗎?」
「臣死罪,當初臣受命尋找一個替殿下讀書解惑的讀書人,不該一時貪心收了陳中紀這廝20兩銀子的孝敬,也就沒有好好核對他的身份…」看着趴在地上喋喋不休認罪的王承恩,朱由檢意思到,看來這時代20兩白銀還是挺值錢的,要不然也不會連自己的頭號太監總管都收買了。
不管這也正說明了,明朝的親王在北京城還真不值錢,身邊的大總管連20銀子都能看的上眼。
「好了,收了就收了吧。下次注意點就行了,快起來。讓人看見了,還不以為你犯了多大的罪過。怎麼樣?府內有這樣的人手嗎?」
王承恩拜謝了朱由檢的寬容之後,才小心翼翼起身說道:「府內有陛下分撥來的300校尉,其中百戶連善祥、試百戶趙晨芳是日當值,需要臣命他們把陳中紀抓起來拷問嗎?」
「拷什麼問,我只是讓你查查陳先生日常做了什麼…算了,你把那兩人叫來,我親自和他們交代。」看着王承恩有些不明白的,朱由檢只好讓這個腦子裏認為查案就是拷問的公公,去把人叫過來,自己親自安排了。
看着兩名跪到在自己面前,頭緊緊貼着手背的錦衣衛。朱由檢不由有些失望,「這就是電影電視裏,那些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錦衣衛?連腰都直不起,身上也不是威風凜凜的飛魚服。甚至連出名的繡春刀都不帶一把,太寒磣了。」
「起來吧,你是?」朱由檢疑惑的看着,一個站的稍稍向前一些,看上去愁眉苦臉的中年人問道。
「下官是錦衣衛百戶連善祥,我身邊這位是試百戶趙晨芳。」連善祥點頭哈腰的說着,並指了指身邊的半大小子說道。作為左千戶所最老實巴交的百戶,在年初信親王開府之後,調撥校尉的時候,千戶王傑就把守衛信親王府的任務交給了他。
王府守衛這名字聽起來不錯,但卻是錦衣衛中卻最不願意被派去的任務。因為明朝的藩王自從永曆朝之後,就被關押在一座用城市建造的監獄之內,這也就造成了這些藩王殘暴、叛逆的扭曲心態。
而派遣的錦衣衛名為王府守衛,但實則上是監視藩王的皇帝耳目。對於這些藩王來說,把仇恨發泄在錦衣衛身上,就像是表達了對京城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的不滿。
「同為太祖血脈,你當了皇帝也就算了。還要圈禁我們一輩子,連我們的子孫也看不到有解脫的一天。這樣的大明,還不如早點完蛋好了。」這就是一些被圈禁的藩王的心聲,對他們來說豪華奢侈的王府,不過是一個金絲鳥籠罷了。
正因為如此,在這些王府擔任監視工作的錦衣衛就遭殃了。態度差點的不過是剋扣餉銀,性格變態的往往找到機會就責罰這些錦衣衛,而皇帝一般是不會為了這些小事責罰自己的親族的,最多也就是斥罵一通。
所以當信親王開府之後,千戶王傑就挑了一個老實巴交,百戶中每月上供倒數第一的連善祥,還有一位剛剛襲職的16歲試百戶,領着300校尉來到了信親王府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