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三月九日,蘇白也在昨日和李靖匯合,兩人也是月余不見,再見面時難免唏噓兩句。筆硯閣 m.biyange.net李客師的家人也知道了他戰死沙場的事情,余昨日和蘇白一路前來,帶走了李客師的屍骨!
頡利可汗也宛如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你給東西他就吃,給他水他就喝,你不給他也不要,一副有些失了心智的模樣。
所有人,上到將軍校尉,下到伙夫農夫,全部昂首挺胸!
之前他們出征的時候,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裏面而去的,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有多少苦難在等待他們!誰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回來,能不能打贏!
而現在,他們贏了!頡利可汗都被他們活捉回大唐!他們是最終的勝利者,他們有資格驕傲起來!這是值得他們吹噓一輩子的戰績,等他們老的那也去不了了,兒孫環繞膝前的時候,他們也能摸着他們的小腦袋說「當初你爺爺,也是上過戰場的人,聽說過突厥沒?就是俺們打下來的!」
長安現在也是熱鬧非凡,甚至往常熱鬧的大街上,現在都看不見什麼人,百姓們都自發的走出了長安,沿路站好,翹首以盼!他們也都收到了消息,知道李靖今天就會回來!
李世民也一大早的就來到了離長安十里外的一個小山坡等待着,之前這個小山坡默默無名,不過今日以後,它就會多出一個名字,「得勝坡」!
得勝坡上面蓋着一個小亭子,上面寫着得勝亭三個大字!這可是李世民親筆御提,是專門為了慶祝李靖歸來而修建的!文武百官,全部站在德勝坡上,任憑還有些寒冷的山風吹動他們的衣角,可是無一人亂動,他們都在等着李靖,想要親自見證這個可以載入史冊的畫面!
至於山下,早就讓百姓圍的水泄不通,要不是有禁軍攔着,怕是連給人通過的道路都沒有了。至於得勝亭內,只有區區不到十個人,李世民自然不用多說,下手就是住着雙拐的李承乾,在往下則是魏王李泰!房玄齡,杜如晦等文官赫然也在,他們的心情顯然都很不錯,都在談笑着。
魏王李泰想要融進他們的話題之中,可這群人那個不是人精?他們可不想才參與到魏王和太子的黨爭之中。魏王也感受到了他們對待自己的態度,雖然算不上冷淡,但是也絕對談不上什麼熱情。
李承乾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弟弟,自從蘇白回來以後,他的心態平和了很多,現在看李泰在當着他的面想要拉攏大臣,他也沒有什麼想法,如果說必須要有一點想法的話,他有點像笑!
是的,就是想笑!
腦海中不由浮現起蘇白之前在東宮對他說的那一番話「殿下,現在正是檢驗人心的最好時機,如果能被收買走的人,我們到時候用着也不放心,而現在,就是一個能讓我們知道誰能用,誰不能用的絕好時機!至於那些牆頭草,我們不需要爭取,我們只需要變強,他們自然就會依附過來!至於那些被利益收買的人,呵呵」
他還記得當初蘇白說這句話的時候,言語多少有些嘲諷,緊接着就聽蘇白繼續道「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知道,跟着誰?才能給他們最大的利益!」
即使到了今天,李承乾還是忘不了那天蘇白臉上的自信!也許就是因為蘇白總是這麼自信,自己才會這麼相信他吧!仿佛蘇白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針一樣,不管是多麼劇烈的風暴,只要有他在,也翻不起一個浪花在!
所以李承乾現在看李泰拉攏大臣,不僅沒有去阻止,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兩人各自的動作,自然沒有逃出李世民的雙眼,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好父親的話,他現在其實就應該去訓誡兩句李泰,然後告訴他,太子就是太子,郡王就是郡王!
是的,現在的李泰連親王都已經不是了!
這也能看出來李世民對李泰的喜愛,即使是把他貶為郡王,在這麼重要的場合,李世民還是帶着他一起來了!這會讓朝廷百官怎麼看?怎麼想?
是不是李世民內心還是覺得應該讓李泰當太子?難免他們會出現這種想法,誰讓李承乾現在是個瘸子呢?
在朝廷百官中,以魏徵的反應最為激烈,直接怒斥皇帝,說李泰現在還是禁閉時期,怎麼如此輕易就放了出來?更是在這種重要場合!也是讓李世民有些下不來台,更是讓李泰暗暗把魏徵記恨在心。
同樣,李承乾也是把魏徵記在了心裏,魏徵,現在來看,是站在自己這面的!
「轟隆!」
「轟隆!」
「轟隆!」
大臣們還在談笑,就聽見遠處好像傳來了真真聲音,他們的談笑聲也越來越小,緊接着就見在地平線上,多出了一條黑線!正在緩緩的向着他們的方向而來。
「陛下!是衛國公的大旗!衛國公回來了!」
李承乾身側,房玄齡興奮道,李世民也是哈哈大笑,大手一揮道「奏樂!準備迎接衛國公得勝歸來!」
天子出城十里迎接,必要的儀仗自然是不會少的,特別是這種重要時刻,光是完整的樂坊班子就帶來四組!當下整個德勝坡都響起了陣陣仙音!
坡下的百姓雖然看不見遠處的大軍,卻也能聽見那陣陣的轟隆聲,加上現在德勝坡上響起的音樂,他們明白,肯定是衛國公回來了!
當下百姓們也都是沸騰起來,嘰嘰喳喳的討論個不休,百姓手裏此時都拿着一個個的小籃子,在籃子裏面裝着用紅紙剪出來的花瓣,畢竟這才三月,除了大戶人家以外,誰家能有鮮花呢?
就算是這紅紙,也不是什麼人家都捨得買的。
又過了足足有兩刻鐘的時間,百姓們終於看見了大軍的歸來!
「大唐萬勝!」
「大唐萬勝!」
所有百姓都沸騰起來,興奮起來,一點也不在乎力氣的大聲尖叫起來,聲音完全遮蓋住了坡上的禮樂!就算是大軍行動的馬蹄聲,在此刻也是完全聽不見了!
蘇白被長安百姓的熱情嚇了一跳,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卻也沒想到百姓們居然會這麼熱情,簡直就跟後世的腦殘粉看見偶像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啊!
是的,大軍最前方的,就是蘇白的鬼王軍!走到最前的人,就是蘇白和李靖!
至於李靖,就在蘇白身側,頡利可汗坐着囚車,就在李靖身側!
聽着百姓們的歡呼聲,鬼王軍們也強行按捺住自己的興奮聲,他們怕一時衝動,就會向着百姓擺手,那樣有損大唐軍威啊!
蘇白騎着戰馬行走在最前方,面甲被掀起,漏出那張小小的方臉,不知道是不是方臉容易給人家一種忠厚老實的感覺,百姓們看見蘇白的時候,歡呼聲那叫一個熱烈啊!
這也難怪,蘇白現在胯下四蹄踏雪獸,身穿漆黑鬼王甲,手中鳳翅鎦金钂,端的是儀表堂堂!現在大唐風氣開放,出城迎接的百姓可不僅僅都是男子,還有不少女眷,看見蘇白這副模樣,不少芳心暗許!
蘇白說到底也有些少年心性,此刻看着百姓們都瘋狂的喊叫,嘴裏喊着大唐萬勝!蘇白的心臟都快跳了兩分,心道,這就是武將最喜歡的感覺了吧!
他現在卻沒注意,他的聲望值,此刻正在瘋狂的上漲着,五萬!六萬!眼看就奔着七萬大關而去!
李靖和蘇白對比,那就要沉穩良多,宛如老僧入定,百姓們的興奮喊聲,一點也沒能影響到他。只是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慢悠悠的騎着馬。
至於一旁囚車裏的頡利可汗,現在早就已經淚流滿面,成王敗寇,他現在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做了錯誤的選擇,也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自盡!那樣自己至少也能有個好名聲!
如果這種想法讓李靖知道的話,李靖怕是會嘲諷一句「現在死也不晚!」
也就在蘇白等人走到百姓中間的時候,百姓紛紛在小籃子中拿出紅色的紙花拼命的向着他們扔來!恰巧一陣微風吹過,漫天遍地的紅色紙花飛舞!一時間猶如夢中!
蘇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圍的一切都仿佛有些不真實,這種場面,這種感覺!真是比讓他去戰場廝殺還能熱血沸騰!一路『花瓣』中,李靖和蘇白終於來到了得勝坡下!
大軍也停下了,蘇白和李靖翻身下馬!打開頡利可汗的囚籠,蘇白伸手抓住束縛頡利可汗用的鐵鏈,拉着他想山坡上走去。一會,身後的柴紹,李道宗等人也會來。
今日是因為蘇白生擒了頡利可汗,要親手先給李世民,而李靖是大軍總管!這才能讓二人走在最前面!
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禁軍,用不上三步的位置就有一人!
緊接着就是朝廷百官,在這一刻,不管是什麼官位的人,看見蘇白和李靖後,都是彎腰一禮!這一禮無關身份,只是敬重他們的功績!
就算是程咬金和秦瓊,也彎下了他們的脊樑!
「臣,李靖,參見吾皇!」
「臣,王丑牛,參見吾皇!」
李靖蘇白二人,來到亭中,看見李世民的第一刻,二人同時單膝跪地行禮道。
李世民哈哈大笑兩聲,快步走到李靖身邊把李靖扶了起來,上下打量兩眼後,眼眶居然微微發紅,看樣馬上就要落淚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瞧瞧,這頭髮都白了許多」
蘇白暗暗腹誹,這個老戲精!
隨即李世民的眼光就落在了蘇白的身上,蘇白緊忙裝出一副自己也好像是剛剛見到李世民的模樣一般。就見李世民連套路都沒換,過來攙扶起蘇白道「文曲啊,這些日子沒見,你可是消瘦很多啊,聽說,你活捉了頡利可汗?」
蘇白心道,這不就在你旁邊呢嗎,沒看見嗎?
嘴上卻是說道「回陛下,正是!」,說完直接把身邊髒的有些不像樣子的頡利可汗拉了起來道「稟陛下!這就是頡利可汗!」
李世民這時候仿佛才剛剛發現一樣,哎呀呀了兩聲,竟然也不在意髒,伸手抓住頡利可汗的雙手道「你我只不過是三四年不見,你怎麼就這副模樣了?」
頡利可汗一聽,跪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愧的。
李世民也不在乎,就當做他是誠心悔改,仿佛怕下面人聽不清一樣故意大聲道「朕知道你誠心悔改,既然你有歸附我大唐之心,朕自然也不能傷害與你!今日起,朕封你為右衛大將軍!至於你以後的生活也不用擔心,朕會吃給你田宅金銀!讓你衣食無憂!」
頡利可汗一聽,跪在地上喊道「吾皇胸襟寬廣,真乃明君,咄苾心服口服!」,這句話裏面有多少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得知自己不用死了以後,頡利可汗也是有點欣喜。
百官一聽,不由齊齊跪地高聲喊道「吾皇聖明!」
李世民哈哈一笑,那叫一個得意啊!當初逼着他簽下渭水之盟的人,現在就跪在自己腳下,任憑自己搓圓捏扁!還有什麼比這大快人心的嗎?
就在幾人說話間,柴紹,李道宗,李勣等人也是來到坡上,李世民自然也不免誇獎一番!誇獎過後,讓他們各自領着兩千人回長安,接受封賞,要是人太多了,長安的街道也裝不下啊,這身後可是有着十萬大軍呢!
這也是李世民在照顧蘇白,鬼王軍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兩千!
所有人都知道回長安以後會發生什麼,封賞!出征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漏出笑容,百官中,卻有不少人面色有些複雜,其中不少人開始暗暗交流起來,眼神不時瞟想李世民的身邊,那裏,站着的是,蘇白!
世家和寒門和李世民的博弈,馬上就要拉開帷幕,蘇白這個棋子,也就在這一刻,正式加入了棋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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