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枱里的男人正是失蹤大半年的周燕生,人清瘦了很多,行動也有些緩慢。
徐鍇見一直懶洋洋的周燕生突然起身嚇了一跳:「認識的人?怎麼反應這麼大?」
周燕生不回答:「你說說剛遇見那兩人的長相。」
&人家看着有七十多歲,精神頭卻很好,中等身材胖乎乎的,笑起來很有親和力。小姑娘長得很討喜,白白嫩嫩的,就是不怎麼愛說話。」
徐鍇說完,周燕生一拍腦門往椅子上一坐,是周顯華和笑笑沒跑了。
肯定是自己寄回去的那個包裹被小丫頭發現了端倪,然後又攛掇着老爺子來這裏。
他怎麼就忘了小丫頭的驢脾氣!又倔又犟不肯放棄。
徐鍇見周燕生這個模樣,有些好奇:「難道真是你家人?你是見還是不見?老人家和小丫頭兩人單獨出來,還是挺危險的。」
周燕生嘆口氣:「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你知道兩人住哪兒?」
徐鍇搖頭:「不知道,我可以幫着去打聽打聽,應該不會太遠。」
周燕生嗯了一聲:「你幫我找找,找見了幫着盯着點兒,別讓這兩個寶貝在這兒出事了。」
徐鍇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你說你怎麼這麼犟呢,這個時候好好跟家人團聚一下不好嗎?這樣大家都不留遺憾。」
周燕生哼笑一下:「你懂什麼,他們會一直覺得我肯定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會想念但不會太難過。如果我在他們面前一點點僵硬到動不了,我死了一了百了,卻要給他們留下痛苦的回憶。」
說着抬了抬右手,抓握東西都已經有些困難。自嘲的笑了下:「徐鍇,你說是不是上學的時候,我欺負你太狠了,所以才遭這個報應的。」
徐鍇生氣的過去幫周燕生打開蛋糕盒子:「不要胡說,我覺得你肯定會沒事的。說不定哪天突然就好了。」
周燕生嫌棄的看了眼徐鍇:「你好歹是個搞科研工作的,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徐鍇不理他,幫忙幫蛋糕切成一小份一小份,方便周燕生用叉子叉起來吃。
&燕生,你不是要去看極光嗎?我這兩天不忙咱們去吧。」
周燕生往嘴裏塞了口蛋糕,慢慢咀嚼咽下,現在他吞咽硬一點兒的食物都費力!
&等吧,我不放心他們在這兒。」
徐鍇直搖頭:「不放心就去偷偷看一眼,我看着老爺子精神面貌不錯,小丫頭是你什麼侄女?看着也挺好。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周燕生突然想起笑笑俯在他耳邊哭着說:「生生,能不能等我長大…...」
笑了下:「嗯,是侄女,現在多高了?」
徐鍇伸手比劃了下:「感覺有一米五左右了。」
周燕生有些欣慰:「長高了不少,去年我走的時候才這麼點兒。」說着比劃了下,眼中都是滿滿的寵愛。
他養了快兩年的孩子長大了。
可惜他卻看不到她有出息的那一天。
周燕生用了比平常人慢一倍多的速度吃完蛋糕,然後動作緩慢的去上樓休息。
徐鍇看着有些心疼,上學時候都混蛋過,他那時候跟着周燕南一起欺負周燕生,結果後來被顧承川堵住揍了半死,從那兒以後,凡是欺負過周燕生的,顧承川,柳淨池和周燕生三個人都會合夥討了回去。
也從那兒以後,徐鍇漸漸跟周燕南遠了。
再後來上學出國,定居國外。
卻沒想到在異國街頭又碰見了周燕生,這傢伙還在這裏弄了個小酒館。過着半隱居的生活,
雖然周燕生身體狀況不好,心態倒是挺好的,只是今天好像因為聽到那個老人和小姑娘的消息,有些失落。
笑笑因為找不到周燕生,情緒很低落,她知道這一次出國算是白跑一趟了。
以後再來也要等自己大學畢業有能力了。
周顯華見笑笑不開心,晚飯也沒吃多少,有些好奇:「笑笑,你來這裏是不是要找什麼人?你跟小太公說說,我們不行登報紙找人。小太公出錢。」
他隱約記得麥依依說過,笑笑的父母都在國外,所以拋棄了她。
笑笑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失望,我來之前查了資料,說咱們今天去的地方有個教堂,可是沒想到卻是個郵局。」
周顯華知道笑笑在撒謊也沒戳破:「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看看,不是說哪裏能看到什麼極光,咱們一起去看看?」
許俏點頭:「好啊,小太公,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晚上睡一覺就好了。」
因為找不到周燕生,笑笑也沒什麼興趣去看風景,卻又不忍心掃了興致勃勃的周顯華,只能跟着周顯華在附近找一些景點,坐坐馬車,看看古樸的街道。
周顯華不停的讓笑笑給他拍照:「笑笑,快,讓我給這個馬車合影,回頭讓依依看看,眼饞他們。」
&笑,來來來,咱們跟這個衛兵合影,你找個路人幫咱們照個合影。」
&笑,這裏,這個建築,快照上。」
笑笑一路忙着給周顯華拍照,被指揮的腳不沾地,也沒空去想周燕生了,後來玩着玩着笑容也開心起來。
周燕生坐在汽車裏看着廣場上追逐鴿子的笑笑和周顯華,兩人哈哈笑的聲音傳的很遠。
忍不住跟着笑起來,小丫頭果然長高了很多,老爺子身體依舊那麼有精氣神。
徐鍇看着周燕生目光一直落在一老一小兩人身上,忍不住說道:「你真的不下去看看?」
&去了,你看他們不也挺開心的。我去了小丫頭肯定會哇哇大哭,老子肯定要抽我。就這樣吧。」周燕生捨不得挪開目光。
徐鍇嘆口氣:「咱們這兒都跟着他們三天了,我查了一下,他們這個團是十一天的行程,明天會去看極光,然後就差不多回國了。」
&們也去看極光。」
徐鍇無奈:「行吧,我大不了再請一周的假,陪你去看極光!誰讓你生命最後時刻遇見的是我呢。」
周燕生回頭拍了拍徐鍇的肩膀:「難道還要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