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一日後,太后與太上皇移宮興慶宮。讀書都 m.dushudu.com
半月後,楚稷以一道旨意加封為侯。
三月後,楚稷得以封異姓王。
半年後,楚稷成攝政王。
——這大概是一個溫水煮青蛙的過程。
剛開始,大臣們覺得,這是新帝在與他的多年好友分享榮光。
這算不得什麼大事,想想多少人夢寐以求,以身家性命都要去博個從龍之功,就該知道這個從龍之功是天大的福澤。
何況新帝在登基之前,因為太上皇對他並不喜愛,所以於後宮一直不受寵,就連前朝大臣也習慣忽略他,當年的草包廢物楚侯世子大概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誰能想到世事無常,竟然會讓他成為最後的贏家?
楚稷也能跟着雞犬升天?
他們嘆息命運無常,主動退後。
卻沒想到,短短時間內,新帝越來越離譜。
朝中大事多交予楚稷處理,年紀輕輕的小子先是封侯再是封王,上天都不帶這麼快的!
他們理所當然認為是楚稷這個佞臣忽悠了新帝,彈劾摺子如雪片般飛向新帝的桌案,殊不知這些摺子最後都落入了楚稷手裏。
楚稷沒有心慈手軟,挑出其中幾家心懷不軌、跳得特別歡的稍作懲戒,大臣們這才知道原來這半年來的政事都是由楚稷處理的!
等到楚稷坐上攝政王之位,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板上釘釘了!
許多忠於大雲的老臣覺得荒謬,在金殿上諫言,也沒有改變。
他們反而眼睜睜地看着楚稷與霍章、蕭紅鈺等人越走越近。
就連寧家也向楚稷表達出善意。
什麼時候楚稷的根系已經發展到這麼深了?
不管多少人阻止,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他們看着楚稷從剛開始坐上攝政王之位時的風雨飄搖;
到後來通過強硬手段坐穩這個位置,逐漸穩住朝中大局;
看着新帝越來越少出現在金殿上,仿佛政事與自己無關;
而楚稷作為攝政王的權柄也越來越大,幾乎到了世人只知攝政王,無人知新帝的情況。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被景元帝搞得千瘡百孔的大雲江山,在楚稷的引導下,開始逐漸走向明路。
朝中狠懲了一批貪官,又廣開言路,選拔人才短短兩年時間,竟然有欣欣向榮之景。
至此,已經再無人質疑攝政王的存在。
他們甚至掩耳盜鈴的想,就這樣下去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
那一天終究還是到來——
皇帝葉諍宣佈禪位於攝政王楚稷!
大雲國運至此而終,新朝更國號為,燕。
盛世景象,到現在才算是正式拉開序幕。
*
「我應該,時日無多了。」
盛夏時節,楚稷卻擁着狐裘坐在塌上,臉色蒼白得像雪。
姜羲站在不遠處,垂着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楚稷以為她早有猜測所以現在才這麼平靜,反而有些安心地笑了。
他絮絮叨叨地說起:「朝中事情,這兩三年我已經梳理得差不多,軍中有霍章與蕭紅鈺,文官有寧氏父子至少在我去後,不用擔心天下動盪。新的繼承人我已經從宗室里選好,但是有你這位巫主在,新帝的權力可能大不到哪兒去。」
這兩三年,楚稷已經用各種手段,向天下宣揚了姜族的存在。
跟腳神秘的北山神女原來不止是一夜開慧,還是有着大神通的姜族巫主
——這一事實,也讓天下迅速接受,並在隨後了解到姜族遼闊的歷史後,感嘆於姜羲存在的尊貴。
楚稷幫着姜羲走上大燕神壇,還在多個場合對她表示出禮遇姿態,甚至將她送上了比皇帝之位還要高的位置!
當年大周開國皇帝倚靠姜族支持建國,也不過是在暗中照拂姜族。
但是楚稷,他卻選擇直接將權柄和天下與姜族分享。
在未來,哪怕連姜羲也不在了,巫主也永遠是能夠影響到皇帝,與其互相制約的人。
楚稷以臨死之前的開闊眼光來看,他認為這並非單純是他對姜羲的私心,而對天下來說也是好事。
畢竟皇權過大,萬千權利繫於一身,一個王朝的興衰存亡大部分要考慮到一個人是否賢明這實在是有些過於荒謬,反倒是巫主的存在,能夠成為百姓的精神支柱,也能夠制約皇權,讓在位皇帝的權利不至於過大。
楚稷以為他把一切都已經考慮得很好。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這麼不舍呢?
這兩三年,他與姜羲越發親密,雖說沒有確定那個名分,但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意。
同時,他們也都知曉,在這份心意中間,還隔着一層薄薄的膜——是天下,也是生死。
楚稷曾經幻想過能夠與姜羲並肩走向生命的盡頭,他們一起變老,也許還會有一個孩子
可惜,他還是沒能等到這個美滿結局。
他忍着濃郁的情緒,看了姜羲一眼,說:
「如果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他隱忍地掐住掌心,表面裝得若無其事繼續說,「你希望他能夠坐上這世間的至高之位,那我留有一道聖旨,可以護祂平安無事地登上皇位。」
這時。
姜羲總算是願意抬眼看向他。
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似溫柔,似不舍,似惜別。
她忽然上前,俯身去吻他。
輕如蝶翼的吻翩然落在他的唇角。
楚稷一愣,又猛地伸手扣住姜羲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他的速度之快,完全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等激烈平息。
楚稷攥着她的袖角,勉強笑道:
「幸好當初的禁咒不會影響到你。」
我死,你還能留在這個世上,真好。
所以
你會記得我嗎?
你會愛上其他人嗎?
你會與那個人白頭偕老共度一生嗎?
此刻,楚稷才發現,他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灑脫。
他很嫉妒,嫉妒得快要瘋掉。
哪怕姜羲身邊的那個影子根本不存在。
姜羲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流淌,她伸手撫上楚稷的臉龐。
「是啊,幸好。」
楚稷一愣。
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在姜羲眨眼間,一滴濕意落在他的臉龐。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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