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一席話提醒了魏婷玉,魏婷玉立即咽了咽嗓子,「就是……我是南陽侯府嫡女,做什麼需要你的施捨,我可沒有推你,七妹妹,你可不要污衊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從蘇秦一開口,魏姎就注意到了這個丫鬟,這是第三次提醒魏婷玉了,這丫鬟低調內斂,三言兩語就替魏婷玉摘清了責任,順帶還將污水反潑給了魏姎。
真是不簡單。
凌老夫人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魏婷玉是她沒過門的兒媳婦,若是個品行不端的,凌家顏面何存?
魏婷玉很快反應過來,挺直了腰杆子,下巴一抬,「皇上讓你禁足,你倒好,三天兩頭的往外跑,平日裏極少來二房,今兒怎麼這麼巧了,莫不是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吧?」
說完這話,眼皮下意識的瞄向了昌平侯夫人,意有所指,魏泓和溫萱兒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此刻昌平侯夫人卻上門了,魏婷玉肯給一個好臉色才怪了。
昌平侯夫人擰眉。
「是我不小心跌倒的,和三姐姐沒關係,三姐姐也沒有罵我,諸位夫人不要誤會。」魏姎壓低了聲音,局促不安的握着手裏的簪子,「是我自作多情,想着三姐姐頭上的簪子都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了,送了幾支來,可絕對沒有貶低三姐姐的意思,來二房,只是聽說二房最近有些事,順道過來瞧瞧,我……我這就回去抄寫經書。」
魏姎一瘸一拐的走,昌平侯夫人拉着魏姎,「皇上只吩咐你不許出府,大房和二房都是一個屋檐下的,也算不得抗旨,你是一片孝心,不是個記仇的,這侯夫人病了以後,侯府就亂成一團,大老遠就聽見不懂事的人嘰嘰喳喳的叫喚,侯府也該找個明事理的人管着了。」
嘰嘰喳喳的人說的就是魏婷玉,魏婷玉鐵青着臉,還要再說什麼,衣袖卻被蘇秦拽住了,這一開口,可不就是不打自招麼。
「昌平侯夫人不是也來探望南陽侯夫人的嗎,既然來了,不許一塊進去瞧瞧。」
凌老夫人做起了和事佬,將這件事岔過去,昌平侯夫人點了點頭,魏姎藉口衣裙髒了,扶着六月的手,慢步離開院子,看的幾位夫人搖搖頭,「大房的幾個女兒這幾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誰人不知?」
「本就捂不住,剛才的事咱們又不是沒長眼睛,凌家也不知是倒了什麼霉,娶了這麼個刁鑽之人,也難怪慶王妃連側妃都不肯讓她進門。」
聽着幾位夫人絮叨,魏婷玉火冒三丈,險些就爆發了,蘇秦硬是按住了魏婷玉的胳膊,「小姐莫惱,別授之以柄。」
「哼!」
魏婷玉一扭頭就走了,沒理會幾位夫人,這可把凌老夫人氣壞了,她難得來府上一次,魏婷玉不在跟在伺候着,竟然給她撂面子走了,太不懂規矩了!
昌平侯夫人瞥了一眼凌老夫人的臉色,嘴角勾起笑意。
「滾出去,我誰也不見!」
砰地一聲清脆響聲從屋子裏傳來,緊接着還傳來了丫鬟的安撫,求饒聲,以及難以讓人忽略的暴呵聲。
凌老夫人的臉色唰的一下陰沉沉的,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這樣的親家,絕對是凌家的恥辱!
「夫人,外面來的是凌老夫人還有昌平侯夫人……」
「滾出去,誰來也不見,都來看我的笑話,呸!都打發了,再敢囉嗦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其中一位夫人搖搖頭,「早聽說南陽侯夫人病了,如今瞧着,怕是病的不輕呢。」
「咱們這是自討沒趣,白來一趟。」
「瞧瞧這侯府里都成什麼樣兒了,丫鬟婆子一個個都閒着,沒個正經,能把日子過成這樣,也難怪南陽侯要休妻另娶呢。」
許是外面的話刺激到了南陽侯夫人,只見一個人影沖了出來,臉上帶着黑色面紗,披頭散髮,宛若黑寡婦似的,目光怒瞪幾位夫人,「胡說八道,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搶走侯夫人位置,誰敢!」
昌平侯夫人看了一眼南陽侯夫人,臉上的笑意越發漸濃,推了一把凌老夫人,「侯夫人莫惱,這位是凌老夫人,您將來的親家,特意過來看您的。」
凌老夫人下意識的蹙眉,不願意和南陽侯夫人多說一句話,「我……」
「老夫人,三丫頭是個端莊賢惠的,無可挑剔,您進來喝杯茶。」南陽侯夫人努力擠出一抹笑意,拉着凌老夫人就往屋子裏拽,嚇的凌老夫人兩腿發軟,一個勁的衝着丫鬟使眼色。
丫鬟上前說着好話,攔住了凌老夫人,一扯一拽之間,凌老夫人一個沒站穩,重重的跌坐在地,又受了驚嚇,兩眼一閉,直直的暈了過去。
南陽侯夫人略有幾分慌亂,指尖掐住了凌老夫人的人中,硬是將皮都給掐破了,凌老夫人才悠悠然醒來,掙扎間,南陽侯夫人臉上的黑面紗掉了下來,露出一塊又黑又丑的傷疤,嚇的凌老夫人愣住了。
「你的臉……」
南陽侯夫人立即捂着臉,「我的臉沒事,只是受了傷,過幾日就能恢復痊癒了。」
「瞧着不像啊,倒像是潰爛了,侯夫人還是找個大夫瞧瞧吧,可別耽擱了,留着這麼一大團爛傷疤在臉上,南陽侯怎麼受得了!」昌平侯夫人搖搖頭,一臉惋惜。
越是這麼刺激,南陽侯夫人的越是不理智,狠狠的瞪了一眼昌平侯夫人,「你胡說,我的臉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時魏泓匆匆趕來,見院子裏亂鬨鬨的,沉着臉,昌平侯夫人笑了笑,「侯爺勿怪,我們幾個是來探望侯夫人的,只是不想侯夫人病的不輕啊。」
「侯爺!」南陽侯夫人撇開了凌老夫人,一腳踩在了凌老夫人的腿上,惹來一聲慘叫,凌老夫人捂着腿,險些又暈了過去。
南陽侯夫人充耳未聞上前拉住了魏泓的胳膊,「侯爺,妾身一定會好好打理庶務,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狐狸精勾走侯爺,南陽侯夫人只能是妾身。」
聽着這話,魏泓的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侯爺,這是侯爺的家事,我們幾個就不多留了,府上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告辭了。」
昌平侯夫人臨走前瞥了一眼南陽侯夫人,出了今兒這事,南陽侯夫人的位置不空出來都不行,誰家能受得了一個瘋婆子做主母?
院子裏安靜了,南陽侯夫人一會哭一會笑,情緒很不穩定,拉着魏泓的胳膊不松。
「父親。」
魏珏是被蘇秦送信後趕來的,看了一眼自家母親,再看一眼魏泓,眼皮一跳。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一輩子操持家務,想盡法子幫你出人頭地,現在我已經人老珠黃了,你卻背着我找了個狐狸精,呸,我告訴你,我死也不會答應她進門的!」
南陽侯夫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朝着魏泓的臉上啐了一口,嚇的魏珏臉色都變了,立即上前拉住了南陽侯夫人,「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昨兒還好好的。」
「狐狸精!」南陽侯夫人嘴裏始終在重複這三個字。
魏泓面色陰沉的擦拭臉上的口水,壓抑着怒火,「來呀,把夫人關起來!」
幾個粗使婆子按住了南陽侯夫人,押回屋內,南陽侯夫人使勁掙扎,嘴裏罵罵咧咧,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
院子裏靜悄悄的,魏珏垂首站在魏泓面前,子不言父之過,魏珏實在想不通南陽侯夫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母親犯了病,我打算這兩日就送她去鄉下莊子上養病。」
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
魏珏點了點頭,「府上嘈雜,事情也多,不利於母親休養,就聽父親的。」
魏泓眼眸一抬看向了魏珏,「你母親已經不適合坐在正室的位置上了,我會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送幾個丫鬟去鄉下伺候。」
這語氣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父親,今日之事有些蹊蹺,母親之前從未瘋癲,偏不巧被幾位夫人撞見了,父親不如徹查,再者,母親的病也能醫治……」
「徹查什麼,誰還能眾目睽睽之下害你母親不成,剛才你也瞧見了,南陽侯府怎麼能有這樣一位主母,送去鄉下休養,若是能好全了,有機會再接回來善待。」
魏泓對南陽侯夫人已經完全沒了耐心,這麼多年,娘家沒什麼依靠,全都是打秋風的,也沒了嫁妝,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人老珠黃,唯一的嫡子也被過繼了,即便沒有今日的事,魏泓也早就想休了南陽侯夫人。
今日,不過是個契機,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罷了。
「父親不如再等等,過幾日祖父就要回來了……」魏珏心知肚明,這要以貴妾的身份送走了,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回來了。
魏泓不悅的看向了魏珏,「你祖父年邁,在汾陽受了幾年的苦,禁不住這些瑣事煩擾。」
「可父親將母親貶成了貴妾,三妹妹還沒過門,婚事也會有變數,不如等三妹妹過門以後,再處理此事。」魏珏說。
魏泓猶豫了,魏婷玉是他的嫡女,也疼愛過幾年,南陽侯夫人被貶也就意味着魏婷玉不在是嫡女了,凌家那邊說不定會有些說道。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為父考慮一二。」
丟下一句話,人轉身就走了,魏泓緊捏着拳,心裏窩着一口氣發泄不出來,眸光陰沉。
「小姐,二少爺來了。」六月看着鐵青着臉走來的魏珏,趕緊提醒魏姎。
魏姎見怪不怪,慢悠悠的沏茶,「早晚回來的,攔也攔不住。」
片刻後,魏珏見魏姎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氣不打一處來,「七妹妹究竟要做什麼!」
「兄長這又是說什麼話,我究竟哪裏得罪兄長了,幾次三番上門找我興師問罪?」
「這裏沒有外人,沉香院發生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動二房,七妹妹,你過分了!」
這話隱隱有威脅的意味。
「珏哥兒說什麼呢?」詠陽郡主隨後跟來,「小七做什麼了,惹的你這麼生氣?」
魏珏見了詠陽郡主,氣焰壓低了三分,「母親。」
「母親,小七也覺得很奇怪,兄長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小七也不得其解呢。」魏姎伸出手纏住了詠陽郡主的胳膊,「剛才三姐姐也是,當眾推了我一把,我就回來了,這會兄長也沖我撒氣……」
魏姎故作一臉委屈。
魏珏剜了一眼魏姎,「你敢說今天二房的事沒有你的摻和嗎?」
「砰!」詠陽郡主猛的一拍桌子,冷着臉,「這叫什麼話,小七是你妹妹,由不得你在這裏撒氣,卉菊,帶着二少爺去祠堂跪兩個時辰,好好清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