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聲沉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似乎是什麼沉重的東西重重的摔在一起的樣子,將大理寺牢獄內的那份死一般的沉靜給打破。
是最外面的那道鐵門打開的聲音。
不大會的功夫,一陣腳步聲又是響了起來,不斷的在這個封閉昏暗的空間裏面迴蕩着。
許多羈押在大理寺牢獄當中的犯人,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們的眼睛裏面,還帶着幾分渴望的神情。
&nbs:3w;在這個幽暗的地方待了太久,那死一般寂靜的環境,已經讓很多人都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好不容易要見到活人了,他們的目光當中都帶着火熱,希望能夠聽到來人帶來自己獲釋的好消息。
或者說,哪怕是有人過來跟自己聊上幾句也好。
只是很顯然,幾乎所有人都失望了,因為腳步聲已經停了下來,但是自己牢門的面前,卻是依舊看不到半個身影。
終於有人熬不住,撲在牢獄的柵欄那裏,不斷的嘶吼咒罵着,然而牢裏的那些人,對於這副場景卻是早已經司空見慣,根本就是連理都沒有搭理,時間久了,最終還是會安靜下來。
那些嘈雜的聲音,終於將白清從睡夢當中驚醒。
自從進入到這牢獄當中之後,根本就見不到半分外面的天空,整日裏四周一片昏暗,能夠看到的,只有火把那微弱的光亮罷了。所以白清待在這裏面,對於時間已經完全沒有了概念。甚至連白天黑夜都已經完全分不出來,只能夠憑藉着一日三餐的時辰來推斷。累了便休息,睡夠了便起來,安靜的思索着。
他睜開有些朦朧的睡眼,隨即便聽到了一陣清脆的嘩啦聲,那是鐵鏈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白清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袋,此時卻是瞬間清醒了過來,一隻胳膊將身子支起,坐在草蓆之上。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視野當中,卻見自己的牢門口那裏,站着幾個身影,穿着獄卒服飾,正在用鑰匙將拴在牢門上的鎖給打開。
這麼些時日以來,他幾乎和外界斷絕了一切的聯繫,而且被羈押進了這牢獄之後,大理寺的眾人對自己也是不聞不問。除了每日送過來的餐食之外,好像完全將自己給遺忘了一般,現在似乎終於想起自己來了。
「白知州,走吧!」
那獄卒走到白清的面前。對着白清說道,態度雖然有些生硬,倒也算不上是不友好。熟練的給白清帶上手銬和腳鐐,然後便帶着向着外面而去。
整個過程當中。那些獄卒也算是客客氣氣的,畢竟這大理寺裏面羈押的。可都是些官員,誰都不敢說人家沒有官復原職的一天,不過是順手賣人情的事,他們自然不會吝嗇,而白清顯然也不會無腦的去叫囂反抗之類的,那才是蠢到家的表現,而是十分的配合,他不至於去和一些獄卒過不去。
沿着長長的走廊,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遠處的一間屋子,屋子不大,裏面陳設着一張桌子,桌子的對面還有一把椅子,看起來應該是給犯人準備的,雖說一看便知道並不算是舒適,不過想想,要是別的監獄裏面,豈會給犯人這麼好的條件,不打個半死就不錯了,而這裏還有椅子能夠坐着,也是件幸福的事情了。
桌子後面隱隱的還有一個人影,不過這牢房裏面的光線實在是昏暗,雖說白清覺得有些熟悉,卻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白知州,進去吧!」
身後的獄卒對着白清沉聲說道,由於白清這個時候還沒有定下罪名,所以那些獄卒還是以原來的官職來稱呼他。
白清一臉平靜的走進去,然後便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來,這個時候,白清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影,穿着一身綠色的官服,正低着頭看着些什麼,桌子之上,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來。
「回評事,嫌犯已經帶到!」
帶着白清過來的獄卒,對着那人影平靜的說道。
那身影聽到獄卒的話之後,衝着他們擺了擺手,示意那些獄卒們退下去,而此時白清的手上腳上都帶着鐐銬,所以那些獄卒們也不會擔心,得到了那官員的示意之後,便退了出去,這屋子裏面,頓時便只剩下了白清和那個官員。
「白知州,又見面了,只是現在你我二人的情景,還真是不得不讓人感嘆,世事無常啊!」
等到那些獄卒們退下去之後,那個官員才對着白清說着,一面說話,一面直起了身子,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白清能夠看到,他的臉上,還帶着幾分遮掩不住的笑容,而此時,白清也是徹底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想不到是你,果然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倒是你出現在這裏,還真是讓本官感覺到意外呢!」聽着他話語裏那淡淡的嘲諷的意味,白清卻是根本就沒有在意的樣子,直接對着他淡淡的說道。
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和白清有着殺父之仇的伏濤。
一直以來,對於伏濤,白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雖說是他的家族是被自己一手連根拔起,而且他和他的姐姐也是對自己發起過報復,不過白清卻並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身上還穿着一身綠色的官服。
大齊制度,皇子、諸親衛黑色,三品以上紫,五品以上緋,六品以下綠袍,而聽剛剛那個獄卒對他的稱呼,此時的伏濤,已然是這大理寺里從八品下的評事了。
評事乃是大理寺的屬員,掌同司直,出使推按,參決疑獄,詳斷疑案,雖然品級不高,不過卻是有斷案的權力。
而且看伏濤臉上那遮掩不住的得意神色,看起來,自己的案子,居然是由他來進行負責的呢。
想想之前的時候,他看向自己目光當中的那份仇恨,不得不讓白清感慨世事無常,到頭來,自己居然會落在和自己有仇之人的手上。
用腳趾頭也能想想的出來,由伏濤來負責自己的案子,他不利用這個機會公報私仇,除非他腦袋燒壞了。
不過就算是清楚這些,白清卻並沒有任何慌亂或者是畏懼的意思,他看着一臉意味深長笑容的伏濤,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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