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卿家,還有事要陳奏於朕麼!」
紫宸殿之上,大齊官家高藏昊端坐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整齊的列成兩隊的大臣們,臉上帶着一臉的威嚴神色,對着下方的大臣們沉聲說道。
此時整個紫宸殿的大殿之上,一片莊嚴肅穆的神色,初升的太陽,將陽光透過窗子,投射到大殿當中,映出一片勃勃生機,那些大齊帝國的棟樑們,正在那裏,討論着國事。
高藏昊已經六十多歲了,不過或許是國事操勞的原因,他那白髮蒼蒼的樣子,看起來要比實際年紀要老上不少。
在早朝的日子裏,一般起的都比較早,不管是官家還是大臣們都是如此,所以朝會開到現在之後,高藏昊的眼中卻是已經帶上了幾份遮掩不住的疲憊神色,畢竟是歲月不饒人,他剛剛的那番話,卻是隱藏着要退朝的意思。
若是往日裏,聽到高藏昊這句話之後,那些大臣們也都會識趣的低着頭,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示意自己已經無事,就算是有事,也會放到午後再去御書房覲見的時候再說起,畢竟那些十萬火急的事情,一早便會提出來討論過了。
但是今天,偏偏就有人不按常理出牌,高藏昊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大殿當中有人高聲叫道:「啟稟陛下,臣有事!」
清亮的聲音在大殿當中不斷的迴蕩着,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韻味,隨即一個身影在聲音當中。從隊列里邁步走了出來:「臣御史中丞秦檜有事啟奏!」
聽到秦檜的聲音,高藏昊不由得稍稍愣了下。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眼睛裏雖然有幾分不悅的神色。但依舊是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看着秦檜,沉聲說道:「准奏!」
「歸德大將軍岳菲前些日子剛剛剿滅了摩尼邪教,堪稱是摧枯拉朽,尤其是賊首方家父子的授首,更是大快人心,讓臣等倍受鼓舞,不過近日卻在坊間有傳言,那賊首方家人並未全部歸案。方臘之女方金芝,現被杭州知州白清私自窩藏在其杭州府邸當中!」秦檜對着高藏昊低頭沉聲說道。
站在隊列當中第二位的澹臺飛驄,聽到剛剛秦檜說的話之後,頓時心中一動,他悄悄的將腦袋朝着身邊左側,站在隊列第一位的蔡京看去,卻見這個老傢伙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眯着眼睛,看起來昏昏欲睡。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啐了一口:這個老狐狸!
「有這等事!」高藏昊沉下臉來,對着秦檜說道,聲音當中明顯的聽到了幾分不悅的意味,似乎是在壓抑着怒氣一般。
秦檜乃是御史中丞。本身就有糾察百僚之責,所以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看着高藏昊那詫異的模樣。澹臺飛驄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也並沒有焦急的為白清辯解。而是依舊站在隊列當中,靜靜的看着。同樣,澹臺飛驄心中十分的清楚,這消息高藏昊恐怕早已就已經知道了,至於他臉上那驚訝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
「臣也以為多半是謠言,畢竟這白知州在此次戰事裏面的功績也是十分的耀眼,更是親自拿下了賊首方臘的首級,臣也覺得,白知州應該不會做出這般蠢事,只是眼下這流言在坊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幾乎是人盡皆知,若是任由這流言繼續肆意傳播的話,壞了白知州的名聲不說,就算是朝廷的顏面,恐也有失,還請陛下明鑑!」聽到高藏昊的問話之後,秦檜對着高藏昊低聲回道。
秦檜的話剛一說完,澹臺飛驄便睜開眼睛,朝着秦檜看過去,剛剛的秦檜的那番話,看似是一副為白清辯解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包藏禍心,細細聽來,似乎有誘導官家的意思。
澹臺飛驄倒是還不知道秦檜和白清之間的過節,他只是想不到,這齣來搖旗吶喊的,居然是秦檜。
白清的背後站着的,便是澹臺家,大殿當中的那些官員們,都知道此事,所以在秦檜拋出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着幾分詫異的神色,然後很快,臉上便帶着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能夠有資格進入到這大殿當中的,無一不是人精,自然能夠嗅到這裏面不同尋常的意味,不過就連正主澹臺飛驄都沒有什麼表示,他們自然也樂的袖手旁觀。
「朕對白清倒也有幾分了解,想來多半也是有人中傷,飛驄,你怎麼看?」高藏昊眼睛裏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好像剛剛秦檜所說的那些,並沒有讓高藏昊有什麼震怒的樣子一般,不過熟悉高藏昊性格的澹臺飛驄倒是很清楚,秦檜所說的這件事,不管是高藏昊事先便知道了也好,還是剛剛才知道也好,顯然他已經將這件事給記在心裏了。
澹臺飛驄略一沉吟,然後向前一步邁出隊伍,對着高藏昊躬身道:「旦憑官家決斷便是,臣並無異議!」
「楊再興、燕瑛何在!」聽到澹臺飛驄的話之後,高藏昊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只是略一沉吟,然後開口喚道。
等到禁衛軍首領楊再興和開封府尹燕瑛分別從隊列當中走出來的時候,便聽到高藏昊在上面說道:「對於這謠言一事,給朕徹查,凡是在城中肆意傳播此事之人,一律緝拿,交由開封府嚴加審訊,朕要求在短時間內,清查這些傳播謠言妄議朝政之人!」
「臣遵旨!」楊再興和燕瑛聽到高藏昊的命令之後,一臉嚴肅的神色對着高藏昊躬身道。
「剩下的事,朕自有計較,好了,還有哪位卿家有事奏臣麼?沒有的話那便退朝!」高藏昊輕描淡寫的對着眾人說道,說完之後,便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之下,徑直從側門離開。
「澹臺相公,貴婿,實在是有些不得了啊!」散了早朝,澹臺飛驄正在低頭沉思的時候,就聽到一直沒作聲的蔡京,在身邊對着自己淡淡的說道。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幸災樂禍的以為,澹臺飛驄抬起頭來,見蔡京的臉上,帶着幾分淡淡的笑容,澹臺飛驄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麼多年來,澹臺家和蔡家一直勢如水火,所以只是衝着蔡京拱了拱手,懶得去辯解些什麼,隨後便看着蔡京一臉似笑非笑的神色,接着慢條斯理的轉身離開。
看着蔡京離開的身影,澹臺飛驄的臉上,帶着幾分凝重的神色,雖說是高藏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不過看他的意思,顯然對這件事很上心,他的心意,便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周圍還有一些官員,在蔡京離開之後,也是紛紛過來安慰澹臺飛驄,澹臺飛驄耐着性子向他們拱手,便匆匆離開了紫宸殿,出了皇宮,直奔澹臺府的方向而去。
遠遠的,看着澹臺飛驄的軟轎離開,蔡京和他身後的秦檜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幾分心照不宣的神色,淡笑一聲,便進了各自的轎子裏。
翌日,白清接到澹臺飛驄加急書信,拆開後,只有兩個大大的字「小心!」
白清和澹臺龍舞兩個人坐在書房裏面,手中拿着這張只寫了兩個字的書信,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裏面面相覷着。
雖然沒有明言,但是白清和澹臺龍舞,都從那封書信之上,嗅到了幾分危險的意味,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陰謀,正在等待着自己。
到了這個時候,其實不需要多想,白清也能夠想的出來,此時自己身邊唯一能夠稱得上是有什麼隱患的,便只有身份複雜的方金芝了。
只是知道方金芝真實身份的人,應該並不多,白清想不明白,這消息到底是怎樣泄露出去的。
或者,是原來摩尼教當中的某個野心家,雖說是被方臘託付給了方金芝,但是卻不甘心就此平淡下去,便想方設法的將方金芝作為自己晉身的墊腳石。
還或者,自己的身邊,有着不知道的眼線,一想起這種可能,白清頓時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一束火光竄起,不斷的舔舐着白清手中的書信,搖曳的火花,倒映在白清的眼睛裏,那張平靜的臉上,讓人猜不透他此時心中的想法。
十月底,大理寺奉密旨派人前去杭州,暗中查探白清窩藏欽犯一事。
臘月初一,官家忽然毫無徵兆下旨,去白清杭州知州一職,暫由杭州通判戲興文統籌杭州軍政示意,並宣白清火速進京。前往杭州傳旨的欽差當身邊,還伴隨着一隊青龍衛的士兵,名為護送,實際上卻是讓人感受到了濃濃的監視的味道。
臘月初十,白清及其家眷一行人抵達汴京,剛一回到虎躍橋的白府,一隊禁軍士兵便沖入到了白府當中,將白清羈押至大理寺。
臘月十一,高藏昊再度下旨,去澹臺龍舞驃騎上將軍之職,連降三級,貶為冠軍大將軍,勒令無旨意不得離京,麒麟衛的諸項事宜,暫由雲麾將軍劉光世負責。
一時間,汴梁城中,風雲突變……
(老婆是大將軍,第三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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