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就好像是一頭食人的猛獸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名為危險的氣息。
那些教眾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昌盛如此猙獰的模樣,一個個頓時都不由得有些愣在了那裏。
看着昌盛將有些惱怒的將剛剛搶在手中的弓箭扔到一邊,剛剛城樓下面那一聲悽慘的叫聲還不斷的在那些教眾們的腦海當中迴響着。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一副沉默的樣子,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無比的凝重。
不知道是誰,將腦袋探出了城樓之外,看到城下的那些教眾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呆滯的樣子,還帶着幾分不敢置信的神色,而在他們中間那裏,一具屍體正被釘在地上,暗紅色的鮮血,已經洇濕了地面。
看來,那些教眾們,也是不知道,為何會忽然見從自己的城池上射下來一支箭矢,將那個教眾給射死。
沒有死在官軍的手中,臨到最後的時候,卻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這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那些城下的教眾們,覺得心寒不已。
不止是他們,就算是城樓之上的那些教眾們,心中也是異常的難受。
然而在接觸到昌盛的目光之下,那些教眾們,最終還是無奈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儘管不是心甘情願,但他們只能朝着城池的下方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伴隨着一陣陣「嗤嗤」的破空聲,心中很清楚這些意味着什麼的教眾們,一個個全都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掙扎神色,接着。一陣陣悽慘到了極點的聲音,從城下傳來。伴隨着這些慘叫的,還有一句句臨死前的詛咒,這些聲音,就好像來自地獄的輓歌一般,不斷的在那些教眾們的心頭上縈繞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忽然吹起來,讓眾人覺得,一時間心中有些蕭索無比。
昌盛將頭探出,眼看着之前所有的那些教眾。都已經死在了方才那波箭矢的攻擊當中,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看着自己身後的那些教眾們,冷聲說道:「臨陣脫逃者,斬!」
說完,不顧那些噤若寒蟬的教眾們,轉身便下了城池。
城外,那些被釘死在地上的教眾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望着頭頂上的那片天空,似乎是在無聲的訴說着些什麼。
官軍這邊,澹臺龍月策馬慢慢的回到了大營當中,而大營之外兩側的那些廂軍將領們。一個個都用有些敬畏的眼神看着逐漸接近的澹臺龍月,如果說,昨天岳芸的表現。已經折服了這些桀驁不馴的廂軍將領們,那麼今天澹臺龍月那乾脆利落的斬殺賊人大將的舉動。則是徹底震懾了這些傢伙們。
私下裏想想,若是自己上去。絕對不可能就那麼擊敗那個賊將,況且看澹臺龍月的樣子,猶如閒庭信步般,幾乎只是輕描淡寫的出手,便拿下了對方。
如此厲害的一個人,居然只是白清的侍衛,這樣一來,那些廂軍將領們,看向白清的眼神里,也終於帶上了幾分肅然的神色。
雖然白清並沒有使出什麼手段,但是這小小的舉動,卻是讓那些廂軍將領們暫時安分下來,至少那份小心思先被他們收了起來,跟昨天岳菲也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就算那些將領們不是心悅誠服,不過在白清看來,還有些時日,足夠自己想出什麼辦法來了。
澹臺龍月回到營中之後,只是對着白清點點頭,便從馬上下來,然後就默默的重新站在了白清的身邊,一副盡職盡責的模樣,完全沒有要邀功的意思,臉上依舊是帶着那副冷漠的神色,讓不少原本想要過來獻殷勤的將領,下意識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其實只有澹臺龍月自己才知道,在那冷漠的外表之下,其實她內心的那份興奮,差點讓她忍不住的想要跳起來,不管怎麼說,這一仗,都是她第一次踏上戰場,直到現在,她的心還在砰砰直跳着。
想到之前手刃敵將那一刻的美妙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不遠處的岳蕾,看着澹臺龍月,一臉的複雜神色,她怎麼都想不到,之前她覺得無法撼動的對手,在澹臺龍月的手中,居然如此輕易的便被梟首,一直以來,雖然從自家母親那裏知道了眼前這個女人,乃是那個名震天下的上將軍的妹妹,但是看着她那嬌滴滴的樣子,她卻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剛剛的那一幕,卻是徹底顛覆了她之前的想法。
這個時候,她終於隱約的有些明白,所謂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着昨天自己還去得意洋洋的挑釁她,現在想想,或許在她的眼裏,自己就跟一個小丑沒什麼兩樣吧。
畢竟是人家方才救了自己,看到澹臺龍月就那麼站在白清的身邊,岳蕾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想要過去對澹臺龍月說句什麼感謝的話,雖說是之前她也曾經說過,但是在見識到了澹臺龍月的實力之後,她卻是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是更加鄭重一些。
不過她從小便要強,哪裏做過這等事情,所以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來到了澹臺龍月的身側,便看到澹臺龍月的目光瞬間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剛要開口,卻接觸到澹臺龍月那猶如冰凌一般冷冰冰的眼神,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而原本那些感謝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看到岳蕾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澹臺龍月的神色沒有任何的波動,直接轉過臉去,仿佛岳蕾只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岳蕾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輕咬着嘴唇,心中湧起了一絲要變得更強的渴望。
「剛才多謝了!」岳蕾低着頭,終究還是對着澹臺龍月說出了這番話,只是話語裏面頗有一絲生硬的語氣,眼看着澹臺龍月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岳蕾轉身便要離開,只是在臨走前,她的身子稍稍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就聽見她的聲音繼續傳來:「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說完,也不理會澹臺龍月的反應,直接大步走開。
岳蕾的話自然也是被白清聽在了耳中,今天大勝,他的心情自然也是不錯,難得的與澹臺龍月開玩笑般的說道:「想不到被當成目標了啊,小丫頭還挺有雄心壯志的嘛!」
「哼」聽到白清的聲音之後,澹臺龍月只是毫不在意的輕哼一聲,眼睛裏帶着幾分不以為然的神色。
事情過去之後,軍營當中便又恢復了正常,那些廂軍士兵們,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之下,重新開始了操練,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繼續再向着桐廬縣城裏面的賊人們展示着自己的肌肉,不知道是不是澹臺龍月的原因,那些將領們,在指揮手下的時候,看起來格外的認真,沒有了之前那份陽奉陰違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一切如故,只是一群人的到來打破了那份平靜,桐廬縣城附近一些村子裏的村民,在聽說官軍來了之後,紛紛端着米麵過來勞軍。
看他們一個個穿的衣衫襤褸的樣子,卻是帶過來米麵肉食等,看的白清心中頗為不是滋味,有心想要拒絕,只是那些村民們,卻是噗通跪在地上,對着白清他們哭訴不已。
自從這睦州被摩尼教佔領之下,對他們也是多加劫掠,有什麼好的東西基本上全都搶劫一空,村子裏稍有些姿色的女人們,也被強行擄走,原來的時候,聽那些摩尼教人傳教,還覺得這摩尼教真是個好東西,不少人也對他們所鼓吹的那些好處心動不已,所以好些人都積極響應着他們的造反,只是在他們攻佔下了偌大的地盤之後,又對這些老百姓們橫徵暴斂了起來,原本好好的城市裏,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不說,周圍的那些村子裏,也是十室九空,老百姓哀聲怨道。
這些年來,聽說朝廷已經派人前來圍剿,他們始終盼着,但是一年一年卻從來沒見過官軍半個影子,不由得失望不已,就在他們忍受不了想要到周邊逃難的時候,忽然聽說了大軍前來的消息,便帶上了家裏僅有的一些吃食,前來勞軍,為的便是早日將這些摩尼教的妖人們趕走,他們也好重新開始過安生日子。
聽到這些老百姓的哭訴,白清等人頓時沉默不已,好久之後,才見管這些白清們一一勸起,到最後,不僅沒有留下他們帶來的東西,反倒是從糧草當中取出了一小部分硬是送給了他們。
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是那些村民們,還是有些傻了,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在遭受着摩尼教的壓迫,哪裏享受過這等待遇,眼眶裏都流出了渾濁的淚水,若非自己老年體衰,瘦骨嶙峋的,他們恨不得留下來,幫着白清一同攻打那些摩尼教的賊人們。
而另外一邊,桐廬縣城之內。
回到了住處的昌盛,很是發了一通脾氣,他感覺到,回來的時候,那些教眾們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如芒在背,一想起來,他就覺得窩火不已,他怒氣沖沖的來到自己的後院,打開一扇鎖着的門,頓時一陣尖叫聲響起,視野當中全是一片白花花的肉林,而他隨意的扯過一個,不顧她的尖叫和掙扎,抗在肩膀上,便朝着臥室的方向而去,身後,只留下了一片嚶嚶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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