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瓦尼心裏很清楚面前的小子和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並非善類,但是楚良絕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娃娃。
想起之前承諾合作的人給自己的忠告,塔瓦尼皺着眉頭做出了臣服的樣子。
「尊敬的鮑瑞大人,和您的部下的確像我們的知情者描述的那樣,是個神勇的厲害人物,黑人部落從來都不跟種族歧視的外人有任何瓜葛,既然大家都沒有誠意說出自己的來意,畢竟我是東道主,就先挑明了實情吧。」塔瓦尼右手捂着左胸,俯首微微鞠一躬。
楚良們旁邊的易木戒,感覺自己又要被人忽悠了,世上哪有那麼多人會跟我一個小屁孩過不去,孩子的天性就是在成熟之前的好奇心,他也想聽聽到底是有什麼貓膩。
於是楚良抬手拔出黑刀赤血,扛在肩頭,仰起臉用標準的阿拉伯語說道:「人最有時間的時候就是死掉,死掉了之後想休息多久都行,所以活着也無非就那麼幾十年,我的意思是說時間很寶貴,我不是本地人,來這裏當然是有事要辦,有什麼話直接點,反正我們也不怕你。」
易木戒被人控制,心中暗暗覺得楚良變得廢話是越來越多了,從小就是個話嘮,在中國用母語的時候如此,沒想到學了外語就更沒頭腦了,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個把時間寶貴的人可不會經常的說一大堆廢話。
塔瓦尼笑起來,他似乎確信了自己的判斷,認為對方還真就是個小孩而已,即是別人再怎麼給他台階下,氣勢和立場觀念總要裝一個樣子出來的。
「相信鮑瑞大人這樣的人應該少新聞吧,我們周邊國家馬上就要開戰了,因此為了不受到戰火的波及,我們以神的名義保衛自己的國土,向西歐國家購買了一批軍事用品……」
塔瓦尼還沒說完,易木戒喊了一句:「軍事用品是什麼鬼東西?楚…呃鮑瑞老大,他們是要做軍火交易。別信他的鬼話…噗——」
一拳打過來,易木戒半張臉都沒了知覺,雖然這種攻擊對於傭兵多年的他而言不算什麼,可在楚良他們所謂的誠意面前對自己的同伴有所傷害!
楚良一指塔瓦尼:「叫你的人別瞎搞!他說他的你說你的,我聽着呢!」
塔瓦尼邪笑着開始緩緩踱步,並繼續說道:「您也是知道,戰亂國家的周圍都是不太平的,雖然有很多中立國家的維和部隊會來幫助弱者,當然了,其中也有貴國的維和部隊,所以在非確定條件影響下,我們需要真正的捍衛者,保護我們購買的軍事用品能順利到達這裏……」
易木戒朝地上吐了一口,沒有血水,但嘴邊鹹鹹的,他鼻子流血了,旁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塔瓦尼瞪了手下一眼,手下慌忙嚴肅起來。
「那個知情的人,向我們推薦了合適的人選,他說他和你們見過,有可能還算的上是老朋友。」
楚良馬上就想到了阿洛賽,黑人,還是見過,可什麼叫「算的上是老朋友」呢?想想黑人之中,再無能跟阿洛賽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了。
「那什麼時候讓我見見那個老朋友啊?」楚良低着頭,扛在肩上的黑刀拿下來,眼神低沉的柄的手,下意識的握緊。
易木戒頓時露出喜色,認為楚良要出手了,還心中暗想:對對對,干他娘的,下手要狠,哥們結實着呢,一幫小玩意不能把我怎麼樣,只要你動手開殺戒,哥哥我有的是手段不給你添亂。
塔瓦尼兩手一攤:「如果這是必要條件的話,我承諾事成之後,你自然會見到您的朋友,並且對於今天的事兒,我會代表我熱愛的祖國用最誠摯的禮節向您請罪。」
「你少來這套!」易木戒又喊了一嗓子。
塔瓦尼的手下正要再次給易木戒一下子的時候,突然聽到楚良揮動黑刀的呼呼聲響!
只見那刀身「嘩」的揚起來,楚良一手持刀立在身前,斬釘截鐵的說:「我等你洗乾淨腦袋給我下跪磕頭的那天!這趟差事我接了!」
隨着首領的手勢提醒,易木戒被人放開,周圍的氣氛連同整個夜晚都放鬆了下來,楚良還裝出無意的回頭遠處的黑夜,塔瓦尼笑着想要過去給達成共識的合作者一個擁抱,易木戒卻低吼着沖了過來。
「你犯得那門子糊塗!」沖楚良跑過來的同時,他還回頭沖塔瓦尼笑着,「沒事沒事,這刀是我的。」
本來準備接受擁抱的楚良,見狀立刻把手裏的黑刀還給易木戒,並小聲的說:「我夠機智吧,嘿嘿,現在好了,那咱接着跟他們動手吧。」
易木戒大手拍着腦門子:「你病的不輕啊夥計,這就不是玩心眼兒出爾反爾就能好受的事兒你懂嗎?傳出去連我都不能在傭兵界混了!你都答應人家了啊。」
「那怎麼了,答應了我可以反悔的吧,我耍他呢。」楚良有些不太明白易木戒的意思,「僱傭兵還講什麼誠心,乾的不就是猥瑣不要臉的事兒嗎。」
「你才不要臉呢!你來他們是個什麼組織嗎?出去宣傳咱們這兩張厚臉皮的手段,他們可是老江湖,在基地的時候鬧騰的炸了窩也就罷了,出來嘚瑟那是要盡人皆知的,全球性質的懂嗎?傭兵和殺手最忌諱的就是,不聲張則以,一旦宣揚出去,會有無數的眼睛盯着你,以後想秘密的干點什麼都完犢子了。」
聽到易木戒這麼激動的埋怨,楚良還真一下子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沒錯,自己是有自私的事情出國的,而且是不正當手段出來的,他們這幫傢伙幹什麼都沒有章法,說不定就掛一個不光彩的頭號把自己給熏臭了,媒體和輿論的聲勢會讓自己成為一個漂流海外的祖國罪人,即便像易木戒說的那樣成為逃亡在外的殺手什麼的,被明示了身份和相貌之後,以後幹什麼都不方便了。
一時之間楚良開始注意周圍的情況,果然像易木戒擔心的那樣,周圍有很多不是馬隊成員的傢伙,抱着相機和攝影器材的零星幾個人,在或近或遠的地方走動,要是有人的地方,不管兵荒馬亂還是戰火連年,不論是王宮殿堂還是大街小巷,都有各種各樣的可惡記者出沒。
「哎,那個誰!」楚良沖塔瓦尼喊着:「塔瓦尼是吧!過來過來,我還有個小忙要你幫我。」
塔瓦尼不知道跟手下交代了什麼,一聽到楚良叫自己,就快步走了過來。
「我能不能不希望這裏的記者把今天的事情宣揚出去?你處理這種事應該不難吧。」楚良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方式不宣揚出去,所以就找到了塔瓦尼這種東道主來主事,他肯定比自己處理這事兒更加拿手。
塔瓦尼點點頭,嘴角微笑着:「好的鮑瑞大人,這個忙是在下奉送的。」說完他回頭打一個呼哨,衝着邊的一群手下,兩手高舉起來拍掌幾下,然後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右手張開手掌,要晃着做出用力一抓的姿勢。
易木戒當場就知道塔瓦尼是要手下殺了這些無辜的記者,「哎哎等一下……」
他上前拉了一下塔瓦尼的胳膊,誰知塔瓦尼一把反手抓住易木戒,按下他的聲張,沖楚良點頭微笑着:「沒事沒事,我的人會銷毀他們的記錄設備,安全送他們離開此地的。」
楚良遠遠些貌似記者的零星幾個人,被黑衣馬隊的人提醒說通着什麼帶走了,不管怎樣,楚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是被帶去了要送走的地方,還是要送命的匿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