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嘭濺在電線杆上的血液滑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在鄭公子驚訝、驚呼的時候。
江蒼是沒有任何言語,而是神識觀察着四周無人的街道,找着死去的那人還有沒有同夥,準備來個一網打盡,不留後患。
順便再看看有沒有誰見到了這一幕,好做章程安排。
『沙沙』旁邊保鏢也是突然回過來神,有些震驚、崇拜,或是害怕的望了江蒼一眼,便趕忙戒備,踩着積雪圍攏在了鄭公子的四周。
「別讓人出來..」有一位保鏢是前走幾步,回到了迪廳的門口,攔着了房門,怕裏面的人走出來,當見到了街對面的死屍以後,把事情鬧大,不好處理,都是麻煩。
最後上頭一怪罪,出事頂罪的還是他們。
「我去看看..」
還有一人拿出了腰側的槍械,『嗒嗒』跑到了馬路對面的屍體旁邊,眼睛一迷,有些心驚的瞧了瞧這沒了半邊腦袋的屍體,道了句『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人砸成這樣..』,才慌忙彎腰把手槍一收,又把屍體拖到了旁邊的一處垃圾箱後面,先遮攔一下。
同時,他又檢查着死屍的衣服,想看看能不能確認這個『殺手』的身份,繼而找到一些線索。
最起碼得找到一些有用點的東西,不能等回去了,公子一說,老闆一問,自己三不知,那就完了。
「我聯繫老闆..」領頭的保鏢是打着電話,眾人分工做事一切行雲流水,好似經常幹這種活計。
但鄭公子驚呼過後,卻是有些傻傻愣愣的望着他們在飄雪夜色中做事,沒有話說。
不過,這倒不是鄭公子害怕死人。
而是他剛才經歷了『生死一線之隔』的後怕來了,一時他心裏越想越慌,更是震驚於江蒼恐怖的勁力,再加上江蒼沒理他,他才有些沉默的像是愣住。
再想,自己是不是之前說話太狂,得罪了這位『神秘人物。』
而江蒼感知到了附近沒有這樣的殺手後,才轉身看了一眼四周不敢望向自己的保鏢,又像平常說話一樣,向着愣愣念叨什麼的鄭公子道:「殺你的人,我殺了。這稍後的事,您清吧。我不是這的人,不好插手,也沒門路平事,麻煩。」
「這位大哥..」鄭公子聽到這位『神秘的人物』突然問話,是猛一回神,只是神色有些緊張、驚嘆,結結巴巴的還不如之前說話流暢,「江..江蒼大哥!你..我這..殺人真的比槍還快!」
鄭公子說着,又瞧了瞧四周見到江蒼說話,繼而不敢吭聲的保鏢。
如今,他也是想明白了,知道這位名為『江蒼』的陌生朋友,絕對不是一般人!
因為一般人能扔出一把手槍,把人的腦袋像是西瓜一樣砸碎?還能讓身經百戰的幾位殺手不敢吭氣?
這也是看透不說透。
這幾位保鏢都知道自己在這位『可怕的高手』面前可有可無,槍沒用,全是手裏的廢鐵,或者還會成為江蒼殺他們的兇器,就像是剛才的死人一樣。
於是,他們還能說什麼,不為了自己,單為了鄭公子的安全,也不能得罪這位大高手。
並且他們、包括鄭公子,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他們好似隱約記得,是對面街上的那人先開槍,自己等人又聽到槍響,然後江蒼才把鄭公子拉開,又還手的。
那麼這樣想來,這人的反應有多快?
瞬間、剎那,同時、未卜先知?
幾位保鏢有些懵,沒見過這樣的人。
不,是見過,電視上的超人高手就是這樣。
而鄭公子也是越想越愣住,但卻沒有想過那位殺手是江蒼找來的,因為江蒼有這身手,真沒那必要。
如今是自己巴結不上人家,不是一個檔次。
「這都是小事。」江蒼聽到鄭公子的誇讚,卻不以為然,風淡雲輕,覺得殺人是小事,躲個早就知道的暗槍,那更是尋常。
但又在鄭公子看來,這位神秘人物也忽然沒有先前那種去手可殺人的『凌厲感』,反而像是朋友聊天一樣,手裏掂了掂玉盒子,向自己接着道。
「我拿了您的東西,幫您殺個要殺您的仇人?」江蒼指了指街對面的垃圾箱,「這不錯吧?」
「沒錯..」鄭公子是第一見江蒼這樣的『神仙身手』,倒是有些無言,不知道說什麼,不像之前那樣話多,恨不得顯擺到天上。
可他又想和江蒼套近乎,就像是迪廳內的眾人想要巴結他一樣,想了幾息,倒是想出了接話的詞,再道:「江哥..說實話..這個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爸的仇家..還是專門過來找我的..我仇人好像也不少..」
「那朋友也不少。」江蒼左右打量一眼,當聽到附近傳來汽車響聲,一位保鏢又拿着電話去接以後,是知道鄭公子叫的人來了,於是也指了指街外道:「鄭公子說晚上帶江蒼去找個好玩的地,我這一直想着,這是玩,還是不玩?」
江蒼說着,見到鄭公子忽然愣住,則是笑了,「不管咋樣,玩不玩,這白地雪裏見紅,不太好。先走着吧?我這段時間沒事,先把您的事清了。這玉,這酒錢、交情,值不少人命,都是欠您的人情,要還。」
「我..我..」鄭公子見到江蒼這說殺人不眨眼的風淡雲輕樣子,又瞧了瞧那邊拖到車上的屍體,是真的相信自己一句話,這位高手就會為了這人情,去尋找『幕後黑手』,再為自己『報今日的槍殺之仇!』
可說實話,他更害怕。
自己本來就是想來好好的來顯擺一下,再喝個小酒,但誰知道好似認識了一個不得了的人,一個讓自己站在旁邊都害怕的朋友!
哪怕是保鏢都在自己身旁站着,自己也害怕。
沒見這些保鏢都不敢抬眼看江蒼,全是在打量附近。
「好..」鄭公子點頭,跟着江蒼朝着街外走,有些漫無目的。
四周保鏢見了,為了自家少爺的安全,最後還是一咬牙,跟上。
但江蒼是沒管多少人跟來,而是瞅了瞅雪花漸大的夜色,又向着旁邊低頭跟着的鄭少道:「給那位賀老闆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按照這時間,他送完您玉,才走了半個小時,不算遠。」
「江哥..你..您是懷疑他?」鄭公子下意識回了一句,不知想到了什麼,腦子轉過彎來,心裏也明亮着就不多問,拿出了電話,朝着賀老闆打去。
畢竟這前腳賀老闆剛走沒一會,後腳那殺手就來了,實在是太巧。
並且這問問也沒什麼,尤其那位賀老闆離開沒多大一會,相信也不會那麼快回家睡着。
那麼,不接電話,就是八成有問題。
接了,那正好問問,他要是不知道這事,還真的好約出來,看看一塊在哪喝點酒,見見。
而隨着鄭公子拿出手機。
江蒼就在旁邊聽着,等到鄭公子打過去沒幾聲,電話還真的接了。
「賀老闆..」鄭公子聽到電話接通,是停住了腳步,又儘量調整心神,拿出原先有些狂妄的語氣,更像是喝多一樣道:「你在哪?錢還要不要了?我還有點錢,給你結一點,先墊着,欠你一些,你明天別去找我爸要了!」
「我還明天去取吧..」電話那頭的賀老闆陪笑着說了一句,但接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才道:「我今天晚上還有點事,就不過去您那了..」
賀老闆說着,他那邊還傳來了『隆隆』的響聲,像是在馬路上,車來車往。
但江蒼側耳一聽,這『隆隆』的響聲卻更像是火車聲。
自己經常坐火車,對這個聲音熟悉。
「賀老闆在哪?」鄭公子聽到這火車聲音後,亦是好奇問了一句,心裏大致已經有了猜測,覺得賀老闆絕對和這個事情有關!
說不定就是他出賣了自己,把自己半夜出來的消息告訴了仇家,或是另一方和自己不合的買家。
不然,賀老闆也不用連夜來到火車站,像是『跑路』一樣,拼死拼活的下墓錢都不要了。
「我要回去了..突然來的急事..」賀老闆是話語中沒啥波動,「我訂的是晚上一點的火車票,正好趕上。明天我也不去鄭少爺的父親那裏拿錢了..」
鄭老闆說着,還和迪廳里一樣低三下四的,但仔細聽來也有點打趣的語氣,「您要是照顧小弟生意,可以打到我的賬戶上吧..好了,我該驗票上車了,鄭少爺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掛了啊..天黑還下雪,您路上慢一點啊..」
「好你個賀飛!」鄭公子聽到這話,是臉色陰了下來,臉皮動了一下,話語中好似充滿了怒氣,「是你找的人吧?把玉的消息告訴了其他買家?還是專門奔着殺我,把我出來的消息賣給了我爸的仇家?」
「您說的都對..我正在驗票,不想和您吵。這車站人里的人有點多,咱們吵起來了,您是沒事,我這邊的影響不太好。」
賀老闆說着話的時候,還有工作人員的驗票詢問聲從電話里傳來,估計快要上車了。
「票訂的挺快。」鄭少爺聽到站台即將發車的聲音,也是知道人基本跑了,不好追回來,倒是語氣平靜,怒氣好像消了,「賀老闆,你是不是驚訝我沒死?」
「您吉人自有天相!」賀老闆笑着恭賀了一句,又壓低聲音道:「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小弟是先走了。順便再給您帶句話,您就算是有身邊的保鏢攔着,救了您一命,但這事是剛剛開始..」
話落。
電話掛斷,傳來了忙音。
一看就是賀老闆逃跑要緊,不想和鄭公子多說,或者說賀老闆剛才接通電話,就是逗着鄭公子玩的,想多聽聽鄭公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操他媽的狗東西..』鄭公子握着手機,聽着忙音,是心裏氣急,這感覺是難受的夠嗆,又無處發泄,他很少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而江蒼手裏把玩着盒子,又當聽到電話打完以後,則是望向咬牙切齒的鄭公子道:「雖然咱們就認識了一杯酒的時間。但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什麼。」
江蒼說到這裏,手中把玩的玉盒子一停,「我也聽了,約莫差不多,那我列個章程。我想算兩筆賬,兩場事。其一是賀老闆,我幫您追殺,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的人頭提來。其二,是您的仇家,剛才開槍的那家人,我幫您尋。」
江蒼說到這裏,才把剛才殺死人時,還一直拿在手裏的盒子,最終裝到了自己口袋裏,「等這兩場賬算完,我就還了鄭公子的酒玉恩情。」
「江哥..」鄭公子抬頭望向江蒼,想到江蒼的身手,或許還有自己接觸不到的某些勢力,則是心裏感激,表情愁笑帶有希翼道:「您要真是我哥..這該多好..」
「您讓我想起一位朋友,所以也才幫您。」江蒼笑了,望着夜色中的落雪,「他也是一位大少爺,玩的比您多點。但你們性格差不多,或許見面了,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江蒼話落,一擺手走了,早點清事『開鋒』,把這任務、恩情都結了。
這麼冷的天,合該在暖和的家裏練拳,吃着熱乎乎的包子,品一口靈酒,不該多跑。
而鄭公子見到江蒼慢步離去,則是大聲報了自己的電話號,沒有選擇跟上,因為他覺得以這位高手的傲氣,或許自己和他是一樣的人,不喜歡再糾纏不清的辯狡。
『剎』
一輛車子停在街邊。
鄭公子跟着保鏢上車走了,又回頭望了望夜色,也許是雪花漸大,已經看不清江蒼的身影。
但在三百米外的街口。
江蒼一路行過,手心出現了睚眥必報,朝盒子上一挨,五里外的車站,賀老闆也剛剛出發,距離不遠,能跟上。
可與此同。
江蒼卻又發現十里外的地方,隱隱傳來了一些敵意,對準了自己這裏,像是『精準』鎖定了自己?
感知到這些。
江蒼想了想,有些奇怪,沒有去追賀老闆,讓他跑吧,被睚眥必報鎖着,天涯海角任他跑。
同時。
再打量四周。
江蒼瞅准了五百米外,一家亮着燈光的餛飩小吃店,先吃點東西,看看十里外的人,為什麼也能鎖着自己?
『沙沙』
半里踩着積雪走過。
江蒼來到小吃店前,這家店鋪不大,屋內的老闆正在招待,裏面還有三位夜客,一男一女像是情侶,一位附近加班的上班族。
「一大碗餛飩。」江蒼走至門邊,一抖身上積雪,鞋底在門口腳下的紙板上蹭蹭,走了進來。
一時間。
挺香。
不是那女孩身上的香水,是他們桌上的這餛飩味道。
江蒼坐在靠着門邊,隨手從汽水架上取來報紙,聽着老闆『好嘞』應聲,開始忙活。
『滴嗒』牆壁上的老舊鐘錶,被油煙醺黃。
嗅着香味,報紙翻一頁又一頁。
當三位夜客也走了幾分鐘過後。
『嗒嗒』腳步廚房傳來,老闆把一大碗餛飩端在了桌子上,又有一碗麵湯,隨後端來。
「該下班了,剩了點面,給您下了幾片麵皮湯。暖和暖和。」
「謝謝老闆。」江蒼把報紙放下,嗅了嗅,挺香,麵湯還有小磨油點的油花,片些香葉。
「您慢吃..」老闆和氣笑着,又拐回了廚房,收拾碗筷。
而江蒼一邊吃着飯,一邊覺察到那些人不偏不倚的越來越近後,約莫一會,倒是有了一些猜測。
就是這些人或許真有點『門道。』
他們應該不是算清了情報,而是跟着這玉的『煞氣』指引來的?
不然,他們都跨越了大半個城市,自己一路上又沒攝像頭,還是沿着屋檐下走的,他們怎麼能這麼精準?
若是不用玄學的煞氣解釋,還真的不好說明。
江蒼思索着,當覺察這些人到了三百米外的街上,又當最後一個餛飩下肚,再喝幾口湯,這味道唇齒留香,要不是等會有事,還得讓老闆再上一碗。
『嗒』
一百塊錢掖在飯碗下面。
江蒼沒和正在廚房裏刷碗的老闆打招呼,便側身一行,一步出了店面。
同時,三十米外斜對面街上的一輛轎車剛停下,後車門剛一拉開,一把手槍探出,對準店面裏面。
但瞬間。
出了店面的江蒼前走幾步,如雪夜鬼影,一步踏至車前,手腕一挽槍械,卸下,手掌搭在這人頸前,另一手一接落下的槍械,頭也沒回,可槍口卻對準貼在了前面回頭的司機額前。
「跟了我半夜,也累了。這水不喝,飯不吃,哪有力氣開槍。」
江蒼手掌一用力,卡着後座上的人脖子,按在坐上,又偏頭,望向了駕駛位上不敢動的司機,用槍械點了點他的額頭,「頭扭回去吧,看着前面。哪裏來的,哪裏去。開車、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