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四剛剛醒過來,我也問過了,他說是有一個穿着不菲的男人進來,說是找不到我們餐廳的洗手間,於是他就帶着他過去了,剛剛才進衛生間,他就被人打暈了,什麼都不記得。筆神閣 bishenge.com」
現在的說法,等於有兩種情況,一是那個讓袁四帶他去衛生間的人打暈了袁四,並拿走了他的衣服;二是那個人也許也只是無辜的,真正動手的人是在衛生間裏等着的。一想到這裏,經理的臉上就越發為難了,今天這樣的事穿出去了,對餐廳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影響:
「至於那個男人,袁四的描述就是,面貌很平凡,簡直是丟進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一切又陷入了僵局。
慕晚安早知道結果很有可能就是這樣,倒也沒有太大的失望,她想着那道口味熟悉的鵝肝,不由得喃喃出聲:
「給我的菜品里加了料,卻又不是來害我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西餐廳外,一輛外表稍顯陳舊的奧迪靜靜地停着,一個身穿意大利手工西裝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向了駕駛室,他剛把門關上,就看到了後座上捧着平板看得痴迷的自家少爺,剛剛送下來的精神立馬又緊繃起來:
「少爺,一切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
「噓——」
舉起手指來,柳子澄示意他不要開口,他的平板上來來回回地播放着慕晚安把鵝肝送進嘴裏時的畫面,她臉上的震驚、不可置信等等的種種情緒,都令他感到無比地心滿意足。
良久之後,司機頭上都劃下了豆大的汗滴之時,他才滿意地開口道:
「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司機正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把平板放到一邊的柳子澄又笑意盈盈地自言自語:
「能有這樣的機會靜靜地接近她,我感到很開心……另一方面,我已經不滿足這樣小偷小摸的行為了。」
帶着滿腹疑惑,慕晚安和宋秉爵從西餐廳里走了出來,剛到門口,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朝着他們走了過來,在看到宋秉爵時,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就亮了:
「姐夫,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都想到在這兒吃晚餐了。」
是陳欣嬈。
她似乎是只看到了宋秉爵,一旁的慕晚安簡直如同空氣人偶一般。她幾步上前,正想摟住宋秉爵的胳膊的時候,一旁的韓修立馬斜身上前,擋住了她,一板一眼地道:
「陳小姐,抱歉,宋先生這幾天感染上了風寒。還請你保持距離,以免也被傳染。」
「這樣啊……」
被人猛然攔住,陳欣嬈只能尷尬地往回退了兩步,把髮絲捋回了耳後,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又開口道:
「姐夫,我都聽父親說了,我們家公司已經被上面調查完畢了,有些項目已經可以重新動工了。我想,一定是姐夫你出手幫了忙,我要代替我們一家謝謝你。」
「不用,陳家的事情,我沒有過問。你大概是謝錯了人。」
聽到陳欣嬈自以為是的話語,宋秉爵唇邊揚起了一抹冷笑:「如果讓我插手這件事,你們陳家的公司,不出三天就會倒閉。」
看着宋秉爵俊美冷漠的臉,陳欣嬈不由得有些痴了,卻還是搖搖頭:
「姐夫,你又在嚇我了,你怎麼會這麼對我們呢?就算我爸媽有些事情做得的確過分,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請你……」
在一旁默默聽着的慕晚安覺得莫名好笑,陳欣嬈大概是瑪麗蘇言情看多了,不知道是什麼讓她有這樣的勇氣和自信,她將目光投向身側的宋秉爵,果然,他臉上越發高冷了,帶着慕晚安就想直接繞過去。
「誒?姐夫?」
看着離自己遠去的宋秉爵,陳欣嬈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她頗為嫉妒地看着跟在宋秉爵身側的慕晚安,面上卻還是溫溫柔柔地道:
「我剛才只顧着和姐夫說話,倒是忘記慕小姐了。慕小姐辛辛苦苦照顧小斯,是宋家的頭等大恩人;不像我,就只能陪着姐夫說話解解悶兒。」
慕晚安稍稍落後於宋秉爵半步的距離,她眼中帶着笑意,看着陳欣嬈:
「看來你這個解悶兒的工作做得不怎麼樣啊?你姐夫現在很閒,竟然把我調出來陪他吃飯。」
「多少還是缺少些契機。我父母之前做的那些事可能惹姐夫不高興了,所以現在他對我也有了成見。如果慕小姐能夠幫我說幾句好話的話,我想事情一定會有所改變。」
聽着慕晚安明里暗裏的意思,陳欣嬈嫉妒得提着包的手都緊了些,面上卻還是溫婉地道:
「最近姜檸露面的機會可不要太多,我看她那麼高調,着實也是十分替你不值。」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陳小姐需要明白,盡人事聽天命的道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夠左右的,我盡力而為,至於結果,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聽她提起了姜檸,慕晚安面上的笑意更盛了,只不過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才會發現那層笑只不過浮於表面,未達眼底。
「既然慕小姐願意幫我,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沒有領會到慕晚安話語裏的另外一層意思,陳欣嬈得償所願,總算開心了起來。她又看了看慕晚安身上不知道是哪個地攤貨的衣服,主動地道:
「你現在已經是專門照顧小斯的人了,也算得上是半個宋家人,穿得這麼寒磣,也丟宋家的臉。想必是姐夫這個男人,考慮不周全。既然今天遇到了,不如讓我給你買幾件衣服,也算我這個做小姨子的略表心意。」
「算了,我不是那種穿好衣服的命,再說了,我整天照顧小斯,也沒什麼出來的機會。倒是你陳小姐,我聽說姜檸最近在和一個高端服裝品牌談合作,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把她給比下去。」
黃鼠狼給雞拜年,可沒安什麼好心。慕晚安深諳其中道理,便淺笑着回絕了,她又意有所指地看向對面大樓的巨型屏幕,陳欣嬈跟着看過去,果然是姜檸那個賤人,她拿着代言的化妝品,對觀眾笑得燦爛。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慕晚安的話簡直讓陳欣嬈醍醐灌頂,前段時間陳家公司停止運行,連她的生活都差了不少,最近的當季新品她都沒來得及去採購,思及此,她笑着對宋秉爵道:
「姐夫,今天天色也晚了,我就不去你家裏了。」
正坐到車裏的宋秉爵沒有應她,只是自己把門給重重地關上了,讓車外等着的陳欣嬈好不尷尬。
她正想同慕晚安說點什麼挽回面子的時候,慕晚安不知什麼時候也坐進了車裏,還搖下了車窗,笑眯眯地對她道:
「先拜拜了,陳小姐你好好玩——」
那個「玩」字還沒清楚地說出來,車就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穩穩地開了出去,徒留陳欣嬈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你還真的答應了她要勸我?」
宋秉爵目不斜視地端坐着,突然發聲問道。
如果不是知曉他剛才把自己和陳欣嬈所說的話牢牢聽了進去,慕晚安都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她微微一笑:
「這種事情智者見智。看你自己怎麼理解嘍?你如果這麼覺得,那就是這樣吧。」
之後在車上,宋秉爵沒有開口再說過一句話,車裏的氣氛尷尬極了,坐在駕駛座上的韓修呵呵乾笑了兩聲,試圖讓車裏熱鬧些,便打開了收音機:
「……據悉,在得到宋秉爵的『保駕護航』之後,女星姜檸的演藝之路順暢了不少,除了參演多部大製作之外,有消息稱,歐美知名高定服飾的代言也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心裏暗道不好,韓修看向宋秉爵的臉色,果然越發陰沉了!
就這麼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宋宅,慕晚安跟在宋秉爵身後進去,黎叔立馬上前,手裏還握着座機的聽筒低聲道:
「少爺,法國那邊來電話了,您看……」
「把話筒給我。」
無視黎叔神色里的擔心,宋秉爵直接把聽筒舉到了耳側,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正在氣頭上,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帶擴音:
「……宋秉爵你可真是有能耐了,把這些招數對準我?你可別忘了你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教你的!還有上次遇襲的事情、上次遇襲,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竟然把國內的重要消息都攔截了!你……」
那邊罵得起勁,頗有幾分滔滔不絕的架勢,宋秉爵把聽筒拿到了一邊,過了許久才放回來,聲音冷冽:
「你既然不服老,我給你找些事情做,並沒有什麼不對。如何,你手下的人是不是查得焦頭爛額?」
緩了口氣,電話那頭的宋老爺子本想繼續罵這個不孝子,卻被他的這句話噎住了,宋秉爵聽到靜默到只剩呼吸聲的那側,面無表情地繼續道:
「我的事情,還請你不要再插手。如果你執意為之,我不知道你心心念念護着的陳家,還能存活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