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卞玉那裏出來,楚江準備出去逛一逛。
長安雖然曾經被廢棄過一段時間,但是在遷都之後,還是漸漸恢復了這座古都的活力。
尤其是在荀彧的治理下,長安可以說已經比以前繁華了不知多少,就算是比不上曾經的帝都洛陽,卻也不會比歷史上長安繁華的時候要差。
而且,年關將近,街上置辦年貨的人隨處可見,使得長安比平時又是熱鬧了許多,走在街道上,都可以感受到一股鋪面而來的年味。
這幾年,在荀彧的治理下,楚江治下百姓的生活水平卻是要比以往好上許多,至少已經不會出現饑荒之類的情況,年關大多數百姓也都能有些閒錢置辦些年貨。
畢竟,楚江雖然自詡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對於這些普通百姓,他卻還是不屑於剝削的。
至於楚江治下的那些世家,順昌逆亡而已。
絕對的實力讓楚江根本無需看那些世家的臉色。
因此,對於荀彧的政策,那些世家也只能乖乖執行,如果違抗的話,只會給楚江剿滅他們的藉口。
不過兩世為人,而且都是上位者,楚江自然懂得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的道理。
對於那些聽話的世家,他也不吝於給他們些好處。因此,現在楚江治下除了那些死忠於漢室的世家,大多數世家可以說已經接受了楚江的統治。
至於那些還忠於漢室的世家,隨着劉協的駕崩,這些世家已經成為了一盤散沙,完全構不成什麼威脅。
穿着一身便裝在大街上隨意的走着,當然,周圍也少不了隱藏在暗中的衛士,甚至於華雄直接扮成了一個普通的漢子跟在他身後。
對此,楚江也沒有拒絕。
雖然以他的實力,這世間基本上沒有什麼刺客可以威脅到他,但是華雄的好意,他沒有必要拒絕。
況且,如果一有刺客就要他自己動手的話,也不太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話說,華雄當初卡在真氣化罡巔峰卡了許久,但是自從突破了之後,修為就一直在提升,現在雖然還沒有達到罡氣外放巔峰,但是卻早已達到罡氣外放後期了。因此,有華雄護持,估計他很難會有需要自己出手的機會了。
畢竟,放眼天下,罡氣外放巔峰的存在又能有幾位?
至少,目前已知的這個境界的武將,也就關羽張飛,顏良文丑,史阿,太史慈,孫策等人了。
至於劉表手下的黃忠,雖然請報上把他也列入了這一類武將中,但是楚江總覺得黃忠應該也和呂布、趙雲、王越、李進、典韋這些人一樣屬於破格武將。
這些人雖然硬要說境界也是在罡氣外放巔峰,但是實際的戰鬥力明顯已經超出這個級別了。
只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徹底完成突破罷了。
楚江前世倒是踏入了那個境界,但是今世卻也還差臨門一腳。
如果說,當今世上還有什麼人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的話,恐怕也只有傳說中左慈,于吉,南華那些仙人了。
張角如果沒死的話,也算是踏入了那個境界,而宋清雖然在之前藉助國運也能達到那個境界,但是現在大漢國運已經十不存一,宋清現在就算是藉助國運,也提升不了太多了。
不過,像左慈,于吉,南華這種仙人,用腳想都能知道他們出手的限制肯定很多,因此,硬要說這天下暫時還沒有徹底破格的存在,倒也沒錯。
只是據楚江估計,如果說這天下武將中誰最有可能走出這一步,那只能是呂布了。
呂布這個人,不管你覺得他有多少缺點,但是你必須要承認一點,那就是這個人是真的強。
尤其是,歷史上的呂布,如果沒有楚江的穿越,那麼他的弟弟應該是會死在胡人手中的。
那樣的話,呂布的心境始終都會有一分缺憾。
但是,這一世的呂布,因為楚江穿越成了呂布的弟弟,所以這一次呂布的弟弟沒有死。
而且,呂布也知道了楚江的身世。
現在,以守護楚江為目標的呂布,心境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缺憾,而一個心境沒有任何破綻的呂布,可怕程度完全要翻上一番。
反正楚江是覺得,照這麼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一旦呂布徹底破格,除了長坂坡狀態下明顯已經徹底破格的趙雲能和呂布五五開之外,呂布就是無敵的。
但是,長坂坡的趙雲明顯不是正常的趙雲,如果說趙雲不是藉助了什麼達到那個境界反正楚江是不信了。
而不管趙雲是藉助了什麼,顯然他不可能一直保持那種狀態。
換而言之,呂布一旦突破,那他就是無敵的。
說了這麼多,其實要表達的就是一個意思,帶個華雄在身邊還是有必要的。
不過,楚江只是覺得呂布是離突破最近的那一個,但是他卻不知道,現在的呂布,其實早已處於隨時可以突破的狀態。
他之所以沒有突破,是因為他還有一個小小的心結。
雖然他已經找到了楚江,而且他完全可以確認楚江就是他要找的弟弟,但是楚江卻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一點。
即使呂佈告訴自己只要找到了弟弟阿江,然後守在阿江身邊就好,但是楚江不認他,對於呂布來說始終是個小小的缺憾。
這一絲缺憾便是呂布突破道路上的最後阻礙。
換而言之,只要楚江承認他是呂布的弟弟,那麼呂布馬上就會成為世上唯一一名完全破格的武將。
只是,且不說楚江現在並不知道呂布對他的執念這麼大,甚至已經到了阻礙突破的地步,就算是他知道了,他也不會為了手底下多出一名完全破格的武將而做出違心的事情來。
雖然他對呂布所做的事情有幾分感動,但是也僅僅只是感動而已。
這份感動最多只能讓他接受呂布的好意,讓他給予呂布足夠的信任,讓他不會狡兔死走狗烹,但是還不足以讓他徹底將呂布當做兄長來看待。
走在長安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四下看着,楚江心中微微有些感慨。
前一世,就是為了這些千千萬萬的普通人,劉思被人蠱惑,輕信了那個空中樓閣般的所謂理想,最後走上一條與他為敵的道路。
這一世,劉思的身份雖然和前一世已經截然不同,但是楚江知道,她的本質從來沒有改變過。
不過,這一次,就讓我來告訴你,你要走的路,不該是那樣的。
當你覺得是某種力量讓這些人受苦的時候,你要做的不是摧毀這股力量,而是掌控它。
寸步不離的跟在楚江身後,華雄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從出府之後,楚江就這麼在街上逛着,然而卻什麼都沒買,什麼都沒做,華雄都不知道這麼逛來逛去有什麼意思。
只是就算沒什麼意思,他也要跟着。
誰讓他是楚江的護衛呢?
............
長安的百姓已經開始籌備年貨,準備過年。
宮裏也是這樣。
臨近年關,就算是因為劉協駕崩而變得平日裏寂靜異常的深宮,也多了幾分熱鬧的味道。
長樂宮,伏壽坐在窗邊,出神的看着窗外。
在她的身邊,還坐着一個穿着綠色宮裝的女子。
董貴人。
因為伏壽的求情,楚江並沒有讓人殺了董貴人,而是讓她留在宮裏陪着伏壽。
「姐姐在想什麼?」
看着出神的伏壽,董貴人開口道。
微微回過神來,伏壽只是道:「近日外頭似乎是比往常要熱鬧了一些。」
點了點頭,董貴人道:「臨近年關了,就算是宮人們,也要過年的。」
「要過年了嗎?」
聽到董貴人這麼說,伏壽眼中不禁閃過幾分惆悵。
也不知父親還好嗎。
若是以往,伏完有時還會進宮來看看她,但是自從劉協駕崩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伏完。
不過,他既然跟我承諾了不會傷害父親,那父親應該沒事吧?
想到這裏,伏壽看了看身邊的董貴人,又有些唏噓。
雖然她見不到伏完,但是相較於董貴人來說,卻是好太多了。
衣帶詔事發,因為劉協不敢承認,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董承身上的緣故,董承被誅三族。
因此,所有和董貴人關心親近的人幾乎都死完了。
董貴人雖然沒死,但是夾在中間的她,可以說是備受折磨。
畢竟,雖然夷滅董承三族的是楚江,但是導致這個結果的最直接的原因,卻還是劉協的懦弱。
一邊是自己的家人,一邊是自己的夫君。
董貴人內心所受的折磨,一點不會比別人少。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所以伏壽一直對董貴人都抱有同情,以及幾分歉疚。
因此,她才會在自顧尚且不暇的時候開口求楚江,留下了董貴人一命。
「姐姐真的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嗎?」
董貴人的聲音讓伏壽從唏噓中回過神來。
她苦笑一聲,輕輕撫摸着已經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道:「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董貴人沒有說話。
劉協不能人道。
因此,這個孩子是誰的已經不言而喻。
只是,她也無法責備伏壽什麼。
沒有伏壽,她已經死了。
況且,不管是她還是伏壽,誰又能為自己的命運做主呢?
「而且......」看着不再說話的董貴人,伏壽繼續道:「不管怎麼樣,孩子都是無辜的。」
這一刻,她那略顯蒼白的臉上所浮現的,是一種讓董貴人幾乎無法直視的母性的光輝。
她輕輕一嘆,道:「如果姐姐真替他生下了這個孩子,那麼姐姐的處境,也會變得好一些吧?」
微微搖了搖頭,伏壽淡淡道:「我並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想讓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健健康康的長大。他是誰的孩子都不重要,因為他是我的孩子。」
「但是姐姐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董貴人道:「只要這個孩子生下來,就註定會被放在風口浪尖上。」
伏壽無言。
良久,她幽幽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他的孩子。就算這個孩子只是他為了實現自己目的的產物,但是,他總要護得這個孩子周全吧?我怎麼樣都已經無所謂了,只要這個孩子沒事,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
「娘娘在織什麼?」
楚府,宋清的小院。
劉思從外面進來,正好看到宋清正坐在院子裏織着什麼。
看着走進來的劉思,宋清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她只是道:「萬年你終於願意出來走走了。」
劉思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宋清邊上坐下。
自從來到長安以後,這是她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小院。
有些事情,就算當時再難以接受,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變淡。
而坐到宋清身邊之後,劉思才看清了宋清手中拿着的東西。
那是一件小孩的衣物。
劉思感覺自己腦海瞬間僵住了一下。
然而,看着一臉坦然,絲毫沒有避開她的意思,依舊在那裏織着手中衣物的宋清,劉思又用力甩開腦海中的想法。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這是在給誰織衣物呢?」
在她看來,可能是蔡琰,或者卞玉有了身孕。
雖然即使是蔡琰或者卞玉有了身孕,按理來說也輪不到宋清來織這些,但是也勉強說得過去。
然而宋清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只是織着玩玩罷了。」
織着玩玩?
劉思有點跟不上宋清的想法。
只是,織着玩玩的話,就算宋清給楚江織衣她都不奇怪,但是宋清為什麼要織小孩子的衣物呢?
然後她就聽到宋清道:「萬年,本宮突然想要個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劉思徹底愣住了。
雖然宋清和劉宏之間,從頭到尾都談不上什麼感情,而且宋清的後位也被劉宏廢去,但是宋清畢竟曾經是大漢的皇后。
現在,宋清說想要一個孩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宋清:「娘娘,你說什麼?」
宋清的目光很坦然。
「本宮想要一個孩子了。」
「和誰?」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是劉思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小院之中,一人如火,一人似雪,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