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家碰頭了,易經短時間之內是走不掉的,但有些事情他則是需要負擔起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雖然眾所周知白玉京已經受到了巨創,但青龍會的運轉還是不能停息。
更何況在不同於以白玉京的身份看待之後,從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眼中看待,現在的青龍會,早已不再是曾經易經那個一手拉扯起來,逐漸壯大的組織了。
一個組織的內部,不可能因為其創建人的崇高理想而始終沒有異樣,志同道合之輩或許可以,但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會是這樣,多是招收過來一時所用之輩。
易經了解這些,但他沒有想到,青龍會在離開了他,也就是他放權下去以後,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變成這樣。
事情比張良說的還要更加的嚴重,在白玉京的面前,明月心不會有異動,那是因為青龍會中,想要讓自己沉默,或者是被一家親的表面現象迷惑的人並不少,所以連起來矇騙自己罷了。
只是他們不曾料想到,白玉京會拿下面具,變成一個全然不相關的另一個人。
有些知情的堂主,列如慕情,哪怕是她們,也絕不會想到易經和白玉京,會是同一個人。
明月心可以確定,確實是有了別樣的心思,那麼同樣與她一起交好的慕情,又是怎麼樣的一副光景呢?
青龍會中,只有張良和焰靈姬最是被易經信任,蓋聶不掌堂口,自然無從說起,除了這三人,易經已經無法保證,其他的堂主們,是否依然還銘記青龍會創立的初衷。
亦或者,是青龍會至今為止仍然還在奮鬥的目標。
高空晴晴之日,然易經的心卻是不斷的沉入谷底,未曾想過的事情,未曾預料到的事情,青龍會的崩盤,在他的意料之中,卻沒想到來的這樣的快,難道大家齊心合力的去做一件事情,不好嗎?
唾手可及的未來,那能夠開闢一個全新時代,造福後世千年的美好,難道,這些都不夠嗎?
能夠入得了青龍會的人,必定不是短視之人,可他們為何卻依舊只想要看待眼前,從未想過以後?
還是說,這就是人自私的本性?
易經有些迷茫,這些事情,他無從去和其他人述說,也無法拜託其他人來幫助他解決,能夠去做這些事情的人,只有他自己。
可他為什麼會需要一個人假扮白玉京?
那不還是因為在朝堂上,在江湖上,都需要足夠能說的上話的身份,也要有足夠插手得進去的信任,這才選擇了分而進之。
朝堂紛爭,江湖動亂,這些都不算辛苦,但為何自己的本家青龍會,卻率先失了火,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呢?
還能去哪找第三個人?難道易經,白玉京,還不夠嗎?
操心這些事情真的很累,有些時候,都想要就這樣放之,任其自行發展算了,但...卻又往往捨不得,卻又往往在即將放棄的時候,在眼前浮現出某個人的堅持,浮現出太多人的期望。
那疲懶的性子,也只能鼓起信心和耐心,繼續走下去。
「按照計劃,接下來在府衙行館的白玉京,該去死了,這樣的話,趙高才會徹底的無所忌憚,最終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都暴露出來。」
「而扶蘇沒了依仗,也就只能差遣羅網的人辦事,這樣一來,在江湖上留下的痕跡多了,尋找起來也方便多了。」這本就是既定的計劃,也是正在施行的計劃。
白玉京被「殺」死以後,自然會選擇退隱一段時間,任由趙高發展,而那個時候,自己又要以什麼藉口,介入到青龍會中來干係這些事情呢?
要不是青龍會裏,大部分都不知道大龍首就是白玉京。
否則這個計劃一旦施行起來,青龍會一定會暴露的。
他們豈會坐視白玉京的死?
「而我自己,則是會會同墨家,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前往農家尋求同盟。」
農家,斗堂堂主劉季,不就是農家的人嗎?
這位未來的漢高祖劉邦,現在還是諸子百家的一員,除了易經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未來的成就。
「易兄,那苦大仇深的樣子,在後方森林裏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了。」話語甫落,蓋聶緩緩的從背後的森林裏走出來,並肩站在了易經的身邊。
看着遼闊的天空,在白雲飄揚的映照下,真的很能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在這裏,看着這樣的風景,我原以為都是那些有志之士,心胸坦蕩彭拜的人站在這兒,露出意氣風發的笑容。」
「卻不想還有易兄這種,一籌莫展,甚至是苦味漸濃的人。」
「人間百態事,豈有人完人?蓋聶,你說我,是不是並不適合做一個主人,做一個潑天大勢力的主人,要行那改天換地的事情,我...青龍會的內部,你也...」
蓋聶,算是為數不多可以訴衷心腸的人了,他會給出什麼樣不一樣的解答呢?
還是說他什麼也不會說,只是來聆聽的?
但就算只是來聆聽,能夠將這一番苦水發泄發泄,也是極好的。
「沒有誰天生就會這些,不是你的話,你覺得還有誰能夠拉扯出青龍會這麼大的勢力?」
「雖然管理難了點,手下的人都有了別的心思,但你別忘了,你天生就是來管他們的,你是長生劍,也是太白,是你一手拉扯起來的隊伍,沒理由它會不聽你的指揮。」
蓋聶也不是全然沒有得知青龍會內部消息的,雖然他不曾掌控堂口,但無論是那一堂的人看到了他,都會對他稟報消息。
這位獨身一人的龍首劍聖,算是青龍會裏絕對超然的存在了。
故此,蓋聶得知的消息更多,也更全面。
青龍會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十二堂又是什麼樣,他比誰都清楚,但他並不掌權,這些事情,總歸都是要易經來解決的。
他只是有些感嘆,當年一手組建青龍會,拿着名冊同樣站在高山山巔上的易經,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是那麼的自信。
而如今,這愁着臉的人,又怎麼能和當初的他聯想到一起呢?
「換做是別人的話,也許...我若是不插手這些事情,雖然未來還是那樣,但總歸不會變的未知,走向一個完全不可預知的境地,也完全不需要我來拼搏,那樣的話,我...」
心底里的結,有三個。
第一個,是入世之機,也就是所謂的,不曾被荀子傳召,這一點在見過荀子之後,便有所答案。
第二點,則是入圍之閣,也就是所謂的韓國高牆閣樓,若非是韓非這傢伙,自己,應該不會變成這樣吧,與他相會,相識,相知,也許,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關於這個結,易經還沒有打開,雖然說解鈴換需系鈴人,但若系鈴人不在了呢?
第三個結,那就是現在個蓋聶說的,入世之做。
自韓非死後,見證世間百態萬般殘酷,決意組建的青龍會就像是一輛不受控制的馬車,強行拉着易經朝前走,直到現在,徹底不再受到他的控制。
心底里,也未嘗沒有後悔的情緒在。
「就算你不插手,這個世界又能好到哪裏去?戰火燃燒的還不夠嗎?」
「而且換成別人來,你覺得若是沒有你的存在,沒有你一手組建的青龍會在,帝國,江湖,諸子百家,羅網,還會是現在各方牽制,卻始終猶有顧忌,不敢大打出手的局面嗎?」
蓋聶深吸一口氣,在他的眼中,易經的所作所為,其實都是好的,眼下這雖然激流涌動,但始終表面平穩的局面,都是他一手營造出來的。
能夠把這頗為有些火氣的局面始終壓制下,給桑海一個表面的安寧,這本就是難得的事情。
「這種安慰,我可是聽過了千百遍了。」易經淡淡的說道。
「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多愁善感的人,只是一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青龍會內部的問題,憋悶在心底里很長時間,才會有今日之舉罷了。」
「沒什麼好憋悶的,你要做的,就是將青龍會內別有二心的人給鎮壓下去,你的出面,就是最終的鎮壓,他們還沒有勇氣在你的面前跳反,我相信,就算局勢彌亂到最後,仍然支持你的人較多。」
張良,焰靈姬還有他自己,這是明確肯定能夠站在易經這一邊的,再加上蒼梧城裏的林琳,這本就證明,易經並非空談之人。
「接下來,我確實要回去整頓青龍會了,墨家這邊,要麻煩你了。」青龍會確實需要整頓一下,內部到底有什麼毛病也需要找出來。
也怪易經這些年來將目光一直投注到朝廷和諸子百家身上,忽略了青龍會,這才惹得這件事的發生,但既然已經知道,那就不會任由姑息下去。
「你真的狠得下心,去對付那明月心?」這才是蓋聶最想要問的事情,明月心那女孩的心思,青龍會裏誰不知道,她想要的,從來就是白玉京,或者說是面具下真正的白玉京。
但這本身,就觸及了白玉京的底線,對於這張臉,易經是絕不會給任何人看的。
「也許吧,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給她取明月心這個名字,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到底還是越來越接近自己印象中的那個明月心,只是...她真的變成了她嗎?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兩種同樣的人,就算看起來相似,但在某些地方,一定有不同之處。
易經不相信,自己收留在身邊的唐藍,會變成那樣。
「你啊,就是矯情,憑得無緣無故的多想,這些事情,你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其他的當不必多想,無事的。」
蓋聶拍了拍易經的肩膀,對於這位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也對於這位青龍會的大龍首,表達出了自己的安慰和勸解。
「有些事情,只是時間上不夠罷了,你已經做的很出色了,換個其他人來,未必能夠做到這樣,給你足夠的時間,那些東西,都不妨事。」
「蓋聶,你倒是對我平白無故的多了這麼多信心,當年不還是你第一個提出質疑,在逼問我所謂的理想中的世界,是不是鏡花水月嗎?」
那種悲戚的模樣也只是一時之姿,易經收斂了心緒,再度變成了那沒得心思的模樣,轉而調笑着說道:「我當年是怎麼將你說服的,與我一起共圖大業,我都覺得奇怪。」
「哼,因為我也想看看,所謂理想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易兄,千萬別讓我失望,別讓我們失望。」
這句話說的很正式,也很嚴肅,蓋聶知道,開闢一個全新的天地,一個嶄新的世界,對於一個人而言是多麼的困難。
改天換地,是比一統天下來得還要更加困難的事情,天下可以一統,但改革決不能存,縱觀華夏的歷史,都是這樣。
「那我就去設計接下來的計劃了,免得讓堂堂劍聖,對我失望啊~」擺擺手,易經轉身離開,朝着遠處走去。
這即將走遠的路,就是通往桑海的路,這場局還沒有結束,就算想要感傷也不是現在,等到一切結束,緬懷往事的時候,或許才能露出那種神色。
十年?二十年?那時候,自己是否已經白髮蒼蒼了?還是說,自己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嗎?
————————————割————————————
「慕情,你來了?」身穿儒士服的明月心,在頭帶絲巾的飄揚中終於是看到了那進城而來的飄然之姿。
雖然並非絕美,但慕情的氣質,卻是人間一絕,明月心雖然自負,但在這方面,她也得承認遠不如慕情,這是一個純良,帶着別樣氣質的女孩兒,很難有人比得上。
縱使她不曾有擁有驚世之姿。
「唐藍,你怎麼在這裏等我?燕南飛不是說白玉京在桑海嗎?你和他...」話語未說完,但慕情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這也就是她一路風塵僕僕趕過來,暫且還不知道桑海發生了什麼的原因,否則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和顏悅色:「你說不讓我來,燕南飛又傳了白玉京的命令讓我來,究竟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沒事,給你傳命令的那個白玉京是假的~」到底是真是假,明月心心裏自然知曉,只不過此刻也沒人點破。
「這次你來,一定要好好的在桑海留一段時間,我已有很久未曾與你再見了,今次,說什麼也不會放你走。」
「你呀~其實這次非但是我來了,你要的東西我也帶來了不過這麼堂而皇之的穿過大門帶進來,顯得有些晦氣,我就把他們放在城外,等到晚上我們在給它們運過來,到時候,你手上就有人可以用了。」
到底是不是人,到底能不能用,明月心和慕情,也有自知之明。
「真的?太好了!我正愁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呢~沒想到這麼快東西就做好了~慕情的手段,還是這麼快。」
「那個最重要的,我可沒帶來,你的要求太多,我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雕琢打磨,否則的話,你的性子,肯定是不會滿意的。」
「嘿嘿,不急不急,這次我得了好東西,你一併將這些也刻入那人的腦子裏,讓他使用出來即可。」
「是什麼?」
「無痕劍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