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郭客在蘇府的身份,要一輛馬車,可謂是輕而易舉。
三小姐莊園裏,就有着專門的馬車,除了獨屬於三小姐的之外,看守的僕人直言任由郭客挑選。
一亮灰撲撲的馬車,郭客牽着馬,蔣離跟在後面,兩人一聲不吭的朝着莊園之外行去。
「啞老!」
一直指揮僕人裝飾院落的春詩、秋詞看到兩人,小跑着迎了過來:「您怎麼會在這裏?不是要檢查主院的吃食嗎?您要出去?」
今天是蘇老爺子大壽的日子,諸位負責吃食的啞老卻不在,怕是不合適吧?
「我要走了。」
郭客輕輕拍了拍身邊的駿馬馬背,無視兩女一臉的驚駭,繼續開口,發出忠告:「如果你們背後沒有什麼人的話,也離蘇府遠一些吧。」
「您……您會說話?」
春詩瞠目結舌,口中結結巴巴,秋詞更是目瞪口呆,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會說話。」
老態龍鐘的郭客輕輕點頭:「只是年齡大了,不怎麼願意開口而已。」
「您……您……」
「轟……」
遠處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兩女的話音。
郭客輕輕拉了拉馬韁,繼續邁步,越過二女,繼續朝着莊園後門行去。
「咣啷啷……」
「轟……」
主院處,房屋倒塌,大地震顫,灰塵瀰漫之中,不知多少人廝殺在一起。
咆哮聲,震耳欲聾;廝殺聲,絡繹不絕。
「怎麼了?」
秋詞一臉驚慌:「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知道。」
春詩臉色慘白,看向四周,儘是一臉驚慌的僕人:「去找荷花姐!」
倒塌的房屋,從主院往四周蔓延,堅固的磚石結構,在武林高手面前,宛如朽木。
尤其是一群先天高手,他們的對決,就如一條條惡龍,所過之處,大地開裂、房屋倒塌、屍橫遍野!
春詩、秋詞要找的荷花就在三小姐院落的後門。
此時的她,沒有身着女僕的裝扮,反而換上了一身勁裝,長發紮起,面色冷肅。
此時的她,才真正有了些天鷹派一派之主親妹妹的風度氣勢。
「啞老?」
她看着郭客牽着馬車出門,眉頭不禁一皺:「您這是要去哪裏?」
郭客停下腳步,渾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這位面容冷肅的美婦,緩聲開口:「去該去的地方。」
「嗯?」
荷花眼眸一動:「你會說話?有趣,有趣!不過,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今天還是不要四處亂走為好,要不然,別怪我不顧及多年共事的情分!」
郭客沒有理會對方,反而朝着身後開口:「蔣離。」
「在!」
蔣離急忙上前一步,老老實實的開口。
「你先上車。」
「啊?」
蔣離呆了呆,不過還是點頭應是:「好的。」
他背着劍匣,抱着黑刀,爬上馬車,也看到郭客邁動腳步,牽馬繼續前行。
「啞老。」
荷花一臉遺憾的搖頭:「你這是何必?」
「唰……」
話音剛落,她已有了動作,一臉肅然的荷花並未小覷面前這位十年不吭聲的啞仆,天鷹爪一探,整個人就帶着一股鋒銳勁風,直撲而來。
鷹爪之前,一根晶瑩如玉的手指悄然出現,神乎其神的出現在荷花眼眸之中,穿過她的漫天爪影,點在她的額頭正中。
「噠……」
一聲輕響,荷花整個人直接倒飛十幾丈,臉色慘白的定住身軀,眼中儘是駭然。
她沒有受傷,甚至就連體內的氣息也沒有出現絲毫不適的症狀。
但這,卻更加驚人!
她可是站在武學巔峰的先天高手!
就算是三小姐,也未必能夠拿得下她!
整個鬱南府,要想一招擒下自己,怕也只有那去世的蘇老太爺才行!
而且,絕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噠噠……噠噠……」
馬車繼續前行,啞老也一如既往的蒼老、憔悴,但荷花的眼中,卻滿是驚恐與敬畏。
「呼……」
兩個倩影從莊園內飛撲出來,卻是春詩秋詞兩女,在秋詞背上,還有這一位身負重傷的俏麗女子。
三小姐!
荷花眼神一冷,下意識就要出手攔截,不過眼神的餘光看到那馬車一停,手上的動作瞬間僵住。
甚至,她的心中更是泛出一股苦意。
在她看來,相比起人人畏懼的蘇老太爺,這位貌不驚人的啞仆,似乎更加的可怕!
「啞老!」
春詩朝着郭客一臉焦急的大喊:「有人造反,還傷了三小姐,咱們快逃!」
「荷花姐!」
秋詞則看到了荷花,臉上一喜,急忙招呼:「荷花姐,趕快護送三小姐離開!」
在她看來,荷花作為一位先天高手,有她護送,三小姐的安全自然會大增。
只不過,在她背上的蘇易真,看着荷花的眼神卻是充滿了警惕。
荷花面色不變,沒有攔截,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只是深深看了郭客一眼,腳下一點,整個人就化作一頭蒼鷹,遠遠退走。
「她怎麼……」
秋詞一臉呆愣。
「別管她了!」
蘇易真口角溢血,看着荷花的動作,也是有些不解,不過此時不是深究的時候:「上車!啞仆,我們趕緊走!」
「走?」
後方有人冷哼,聲音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靠近:「你想往哪裏走?」
呼呼勁風之中,三個人影,飛速朝着這邊逼近。
遭了!
蘇易真臉色一白,猛然一提氣息,把頭上的飛劍拿在掌中,傷勢嚴重的她,此時已經無法御使飛劍。
「你們先上車吧。」
郭客緩緩掀開車簾,態度一如往昔:「三小姐要去哪裏?承蒙照顧那麼多年,我送你一程,也無不可。」
「你……」
蘇易真雙眼一睜,直視郭客:「你會說話!」
郭客滿臉滄桑的點了點頭,緩聲開口:「抱歉,讓三小姐誤會了。」
「啞老,你快送三小姐離開,我們姐妹攔住他們!」
春詩一咬牙,把蘇易真放在車座上,手一抖,掌中出現一柄小刀,就要跟後面的追兵拼命。
秋詞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咬着牙,做出搏命的姿勢。
「不用。」
郭客輕輕搖頭,對着馬車裏的蔣離示意一下:「往裏挪一挪,讓她們幾個坐下去。」
「蘇易真,受死!」
一聲咆哮,閆山盡的森羅萬象筆法,已經夾雜着無堅不摧的先天真氣,呼嘯着朝這馬車衝來。
「好大的殺氣!」
一聲輕嘆。
在閆山盡眼中,那馬車之旁的老子只是微微搖頭,單手輕輕一揚,自家森羅萬象的變化,竟然盡數落入他的掌中。
「喝!」
閆山盡心中大驚,急忙一催真氣,就欲搏命。
呼……
空中清風一盪,四周的空氣似乎也跟着晃了晃,他這一記,就徹底煙消雲散。
「怎麼回事?」
心中一涼,閆山盡就見面前的老者大袖一擺,自己整個人就如風中樹葉一般,輕飄飄的就退到滿是廢墟的蘇家莊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