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行那蛇吞象之事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這一點方莫清楚,賈詡更清楚。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所以雖然徐晃和趙雲二人此次是全權指揮,可他們兩個,也對他們有過一個囑咐。
如果戰事順利的話,甚至能夠看到佔據冀州的局面,也不可貪多。此行只要將黑山軍的有生力量,帶回去就行了,如果真的戰事一路順風……
「若有此時機,則在冀州,將并州的政略全盤推廣出去。」方莫發狠道,接着瞪着徐晃:「此事,一定要記住,同時也讓子龍與你一同開展工作。」
徐晃當即點頭,他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感覺一陣的不寒而慄,若是政略真的推廣下去,那對冀州可絕非好事,甚至會成為,霍亂之始。
百姓一旦拿到了田地,哪裏有可能會退還回去?
如果是一兩家,你還可以用勢強壓下去,可如果換成了全部百姓都是如此,難不成,那可就形成一股巨大的混亂了,誰敢插手,誰就得完蛋。
而且,百姓們心中,還會將功勞,歸咎於并州方面,為以後的進攻,打下堅實的基礎。
當然,也不是沒有克制的方法,如果袁紹真的狠辣一點,將兩個郡全部屠了,自然也是可行的,可是袁紹就算是個傻子,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歷史上,曹孟德屠兩城,尚且留下無數罵名,更是讓當時他的手下,多次失望,換了他袁紹,怕是也好不到哪裏去,更何況,他的佔領區此時本就比較狹小,若是再搞這麼一次,公孫瓚只要一次攻擊,就能很快將冀州給佔領下來。
此計不可謂不毒。
這也是為什麼,徐晃聽到之後,背後隱隱發涼,而趙雲更是在聽到之後,有一種寒霜籠罩面門,甚至已經能夠看到,袁紹之後會怎樣的頭疼。
不過,這裏面還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世家隨時會反覆,甚至會將他們給趕出去,畢竟世家潛藏家僕,歷代如此,那些世家之中,少的也有幾百上千,多的,甚至上萬。
要是真的讓他們反應過來,恐怕就不是他們在搞事,而是世家在搞他們了。
因此賈詡則笑着站起來,囑咐徐晃道:「屆時一定記得,先將幾個頭面世家的掌控人,都給控制起來,唯有如此,方能更加快捷的去辦成這件事,也不必擔心反覆。」
徐晃和趙雲,本來就一直在討論,是不是能夠徹底辦成,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出奇的順利,先是過來之後,就有黑山軍首領張燕主動過來歸降……沒錯,他們將作秀,當成了主動歸降。
這還是給了他幾分面子的,要不然,若是換個說法,之後張燕的位置,可就很是尷尬了,因此雖然現在張燕已經不再掌權,但心裏還是很高興的。他很清楚,只要到了并州,他便能繼續去混,而且這次,還是以正規軍的面目,雖然有了很多拘束,可後面,同時也站着了一座大山不是嗎?
所以,兩人經過商議,很快便達成了一個都能接受的建議。
那就是其中之一,歸攏黑山軍的同時,也要將世家召集起來,也讓一些兵丁,開始展開丈量土地,甚至直接將世家之中的奴僕,都給解放出來。
至於那些人到底該姓什麼?
好辦!
那些奴僕,本來以為自己終生就是為奴為婢的命了,不想此時,竟然有了解放的一天,於是他們自發的,將姓氏改成了方莫一方之中,最有影響力的那些人。
當然,對於那些人,他們也都不太認識,最多知道一個方莫,還有就是徐晃和趙雲。
因此這一遭下來,冀州兩郡之中,多出了不下十多萬…方、賈、徐、趙、張…
之所以還有一個張,則是因為張遼戰績出眾,哪怕是一些平頭百姓,都知道他抵禦羌胡入侵,在北地甚至有着不下於天神一般的名頭,這些人雖然為奴僕,可是行商也是見過的。
行商口中的張遼,自然就成了他們最想聽到的。
而行商們一看,只要說個故事,就會有更多的人來購買自己的東西,於是也就有意誇大了張遼的威風,同時也在側面,宣傳着方莫和賈詡。
他們很清楚,這兩個人可是不能得罪的,要是只說張遼,再過去行商,那可就艱難無比了。
事情,徹底的解決了。
徐晃就坐在府邸之中,不時幾聲匯報,而在他的下方,則是一群臉色煞白的人,可偏偏,他們還不敢去說什麼。他們不傻,知道自己要是敢多言,怕是當場便會去世。
「報,張家有奴僕四萬七千六百八十人,已經全部開戶掛籍,其中改姓方者……張者……徐者…」門外走來一個小吏,滿臉都是猥瑣。
這樣的人,按理說不應該用作大事,可沒辦法,徐晃清楚自己這一遭,怕是很不得「民心」,所以他採用的,都是一些名聲狼藉之輩,這些人中,有被陷害者,也有確實心性不佳的。
此人便是因為長相怪異,而讓人們自發的覺得,這就是一個壞人的胚子,不論他如何去解釋,都沒有什麼作用,剛好徐晃看到,立刻就徵召了過來,當了一個小吏,別說,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
「嗯,我知道了。」徐晃百無聊賴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笑着道:「此事過後,你便於我同入并州,以你之才,治理一縣,想來是不成問題的。」
後者,立刻驚訝萬分,同時欣喜道:「多謝將軍,我這便繼續做事,爭取三天之內,將所有的田地,都分配完畢。」
徐晃則是站起來,搖着頭,嚴肅地開口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并州雖然官員很少,可也不是沒有基……那叫……哦對,基層,但是他們都是受到百姓監督的,你若是敢貪污,恐怕第二天就會有錦衣衛上門。那可不是好事,以如今錦衣衛之景象,我尚且畏三分,當然,只要我不犯事,哪怕他們從我眼前過,也沒屁事!」
那人一聽,滿臉喜悅,瞬間消失了大半,不過最後,他卻堅定的點頭道:「將軍放心,將軍提攜之恩,在下不敢相忘,日後哪怕有金山銀山在我面前,也絕對不會被其迷惑。」
這算是另一種表忠心了,可是徐晃不僅沒有接受,反而還作勢要打:「你記住了,在并州,只能有一個聲音,什麼我提攜你?那都是主公之恩,你跟我的情誼,不過是同僚之間罷了,且不可多想。」
後者那叫一個難受,他好歹也算是讀過書,經歷過不少,甚至還當過一任的縣府,沒想到,經驗全盤沒用。
想巴結徐晃都巴結不上,讓他心中惴惴。
徐晃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轉而開口道:「到了并州,你一切都會知曉,如今我與你說的再多,不過也是小事而已,等真的去了……算了,不說了,到時候,你自會知曉。」
并州什麼情況,他很清楚,這貨就算去了,想和他搞關係,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從源頭上,就已經產生了杜絕的,甚至底層也會有監督。
尤其這還是第一代,誰敢不去遵從?
再者來說,并州景象繁盛,但是真的想搞關係,你也只能在方莫面前轉悠,其他人,哪怕是在方悅、賈詡之流面前,也絕對沒用。
因為在那裏,只有一個人說話,會讓大多數百姓都信服。
「原來如此,那在下告退,將軍且休息吧。」那人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不過還是恭謹的行了一禮,轉而便退了下去,心裏則是在想,之後看來要想想辦法,將徐晃的喜好,抓在手中。
畢竟,能夠隨口說出認命一縣的人,怎麼會是沒有多少權利的呢?
那人離開後,張氏盈盈下拜,拉着兩個兒子,同時跪在地上道:「此為大局也,我們家,也確實不得不如此,若是沒了這些人,家中的生意,便無法正常運轉下去……」
她很聰明,知道徐晃很可能在搞完事情之後,收拾一些人,而甄家,絕對不能成為那個出頭鳥,別說是什麼中山第一世家,天下四大豪商,不該臣服,開鬼的玩笑呢?
要是不來這麼一下,萬一被清洗怎麼辦?
裴家如何?
相比袁家不過差了少許而已,可其下場呢?還不是被徹底屠滅,只剩下了一個糟老頭子,在長安每日唉聲嘆氣,想報仇又不知道怎麼報。
甄家在裴家面前,什麼都算不上!
徐晃卻是誤會了,他將這解釋,當成了討價還價:「你這是什麼意思?主公以前就說過,經商之人,帶幾個人,很是正常,可是你要將其視為私產,那就不對了,人都是自由的,你不能去拘束他。再者來說,你們甄家那麼有錢,還怕請不到人?」
發了田地,又不代表直接就能富裕起來,總是要工作一番,才會有更好的未來的。
而在并州,商人則都採取僱傭制,同時在商務部登記造冊,簽訂合同的,雙方之間的地位,算是等同的,人家為其工作,而商人則要支付金錢。
并州何時多了這些部門?
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雛形,只是那時候,還沒有多少人,自從蘇平張世二人,在方悅府中大肆「行賄」之後,方莫便建立了這麼一個部門。
和民務部一樣,商務部則是專門管束商業的。
聽到他這麼說,張氏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她雖然早就聽說過并州的一些策略,可真的沒敢當回事,在她看來,并州恐怕剛剛安定下來,而百姓們都生活的水深火熱,更別說商業了。
可是聽了徐晃的話,她卻覺得,并州似乎與她了解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