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野馬群之中,頭馬常常負擔與狼群作戰時地尖刀之責。筆神閣 bishenge.com若遭遇牧人抓捕,頭馬也需要審時度勢,帶領馬群從牧人的包圍之中突圍而出,即便是烈火、弓箭與陷坑亦不能阻擋頭馬之腳步分毫。江湖人常用頭馬來稱呼一派最有作為者,頭馬不是宗主,但絕對是該派之中最有能力者。
妖皇以道門頭馬稱呼業途靈,不可謂不看重,但業途靈卻不吃這一套,他在心中不停地暗罵:「你才是馬,你全家都是馬!」就用字遣詞來看,業途靈似乎與梵海魔龍頗有些共同語言。
妖族未來的『頭馬』張果,也從會盟台三層躍上了頂層。
張果一副胖胖地小老頭模樣,鬚髮皆已雪白,渾身上下就一襲麻布長袍,手上提着一副竹琴。他上台之後,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圈禮,然後才向業途靈抱拳道:「小妖張果,見過道友。」
業途靈不習慣這種受人矚目地場合,頗有幾分不自在地還禮道:「小子業途靈,見過老先生……」
「不敢,不敢!」張果一臉尷尬,道:「小妖年初才燒尾化形,萬萬不敢以老先生自居。」
張果此話一出,業途靈登時把臉漲得通紅,吶吶不知所言。
天罡仙大笑着給業途靈解圍,道:「古月,這位莫非就是你月前所說的少年天才?」
古月仙頷首道:「不錯,張果乃是異種白蝙蝠所誕化之精靈,故而鬚髮皆白。」
「且過來讓老夫仔細瞧瞧。」天罡仙招手喚過張果,取下隨身攜帶地玉牌遞給張果,道:「這是一塊上好的崑崙古玉,佩戴在身上,能夠抵禦外魔入侵,今日將它贈予你,助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能讓天罡仙隨身佩戴的玉牌哪能夠平凡得了,張果不敢收此貴重之物,連連推辭。
古月仙笑道:「長者賜,不可辭,張果你便收下此玉也是不妨。」
妖族雖與儒門親厚,但終歸人妖殊途,彼此之間厚禮往來甚是少見。
張果得古月仙許諾,滿心歡喜地接過了玉牌,再度叩謝天罡仙。
妖皇見張果與眾人見禮完畢,朗聲道:「張果,本皇今日授你監察天下妖族之權,凡有不服管教之妖,你盡可斬之。」
張果心頭一顫,他萬萬沒想到妖皇會將如此重任交到自己這個小妖頭上。但雙族會盟的當口,張果又豈敢推脫?於是他壓住心頭驚懼,朗聲道:「張果領命。」
妖皇滿意地點點頭,又道:「大風、風屠,即日起你二人執本皇令箭,輔佐張果整肅妖族,自本皇而下,任何妖族之事皆可動問。」
大風與風屠二妖將齊聲領命,張果卻一臉為難。他近日正隨大風修習身法,兩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如今讓張果以弟子的身份來號令師尊,實在是不妥當。
但妖皇卻不管這些,他冷眼瞅着天機仙,朗聲道:「妖族已然釋出誠意,卻不知人族各賢者有何表示?」
「誠意?」天機仙冷笑道:「讓一個小妖來監管天下妖族?靈兒,先試試這名小妖地分量!」說罷將義劍仙地『太清淨一劍』扔向了業途靈。
業途靈極其不願做道門地打手,但天機仙扔過來的是自己師傅的佩劍,業途靈不敢不接。
太清淨一劍一入業途靈之手,就等於他接下了這場比試,這讓業途靈好生煩躁。
張果深吸一口氣,向業途靈拱手道:「請道兄賜教。」
業途靈執劍抱拳還禮,大聲道:「家師是道門之人,但在下卻是蜀山門下,這一點,諸位不可不知悉。」
張果輕輕頷首,笑道:「道兄進招吧。」
「請了!」業途靈平舉太清淨一劍,毫無花哨地直刺張果。這一劍實為試探虛實之用,業途靈僅用了兩成力道,倒是身法近展,顯得迅捷異常。
張果師從大風,身法還在業途靈之上。從容地避過了業途靈一劍之後,用手中竹琴輕點劍身,將太清淨一劍盪開尺許。
業途靈並不運力相抗,反而借勢翻身,化刺為斬,向着張果兜頭劈下。這一劍,力道更勝之前。
張果橫移避過,再次以竹琴點中劍身,推開少許。業途靈借勢迴旋,又是一道橫斬襲向張果。
張果見業途靈每一次都能借自己反擊之力形成威力更大地劍招,立即抽身而退,飄然退出十來丈,腦中細思應對之法。
這兩人地修為雖然比之眾與會者都差了一大截,但交手這一瞬還是表現了些讓人眼前一亮地東西。
張果身法迅捷,步伐轉換得輕鬆寫意,僅身法而言,已然有了一派宗主地程度。
業途靈地劍招雖然平淡,但借勢化招之巧妙,讓眾人仿佛看到了義劍仙地『連山』一劍。
連山並不是固定劍招,而是一種劍意,簡言之就是劍隨意走、劍意不歇、劍式不絕。業途靈小小年紀能在劍術上有如此體悟,不得不說是件難得地事。
妖皇瞳孔微縮,業途靈地修為略高於張果,這一點他是知曉的,不過他對張果地身法頗有信心,總認為張果能戰業途靈而勝之。現在三招一過,妖皇心中地勝負天平居然發生了傾斜。
張果心知業途靈地打法較自己省力得多,若不儘快結束戰局,怕是自己沒什麼贏面。於是張果使出天賦本能地音波功,向業途靈攻去。
嘯聲一起,業途靈就輕笑一聲。他自出江湖,就敗在楚相宜地琴音之下,後入蜀山,又被品劍地琴音戲耍了一番。痛定思痛,業途靈私底下琢磨過無數回該如何對付音波功。如今張果使出音波功,正好用來檢驗心得。
張果初始地音波還沒什麼出奇,只是勝在速度快,數量多而已。業途靈僅使一招儒門地流雲萬變就將音波斬了個乾乾淨淨。
看着業途靈地身形閃動,天罡仙滿意地點了點頭,心道:「雖然義劍未經過老夫同意就將流雲萬變傳給了小靈兒,不過他學得還真不錯,沒丟儒門之臉。」
會盟台二層觀戰地求劍卻有幾分慍怒,道:「此招用我蜀山萬劍訣來破不是更好?為何要用儒門地酸腐劍法?」
品劍雖時常捉弄業途靈,還在白馬寺弄出個黑鍋給業途靈背,但此時卻為業途靈開脫道:「小靈子剛上蜀山的時候,弟子就試探過他的功夫,義劍師伯似乎未傳授過他蜀山劍訣。不過想來也是,未經師叔將小靈子收入門牆,師伯焉能傳他蜀山劍訣呢?」
求劍瞪了品劍一眼,怒道:「糊塗,我蜀山豈是儒門那般地迂腐?義劍師兄跟天罡老賊走得太近,免不了要被染上些陋習。你天天呆在蜀山,敢如此迂腐老子就大耳刮扇你。」
品劍一臉鬱悶,心道:「這蜀山派的大師兄也太難當了些,每次有新弟子進門牆,老子都免不了要吃些排頭。還是趁早收個徒弟算了,看在徒孫的份上,師父與師叔總不會再為難我了吧?」
就在品劍胡思亂想之際,張果地嘯聲越發高亢,漸漸已入無聲之境。
嘯聲雖無,但音波卻越發隱秘強橫。業途靈輕笑一聲,突然閃身而退,將泰半修為灌於太清境一劍之上,欲一劍逼得張果閉嘴認輸。
哪知異變卻突然之間滋生,太清境一劍居然將業途靈地真元榨取得一乾二淨,催生出地劍芒照亮大片天空。
張果大驚,這一劍地強度早已不是他能抗衡地,但他受此靈力壓制,身形已然不能移動分毫。
本能地,張果取出竹琴當中的簡板,以簡板做劍,用來抵禦這道磅礴地劍氣。
「住手!」天罡仙暴喝一聲,閃到張果面前,右掌硬撼業途靈所斬出地劍氣,左手將張果刺出地簡板一帶,頓時張果所發出地真元就直衝天際。
天罡仙深深地瞅了業途靈手中地太清淨一劍一眼,略微調息之後,道:「張果,你手中竹琴地簡板莫非是紫柳木所鑄?」
妖皇輕笑道:「天罡,你所料不差。那簡板便是聖尊賜下,原是她本體上的枯枝。張果有聖尊支持,天機,你說他有沒有監管妖族地資格?」
天機仙一邊拉住業途靈之手助他恢復真元,一邊冷冷道:「即日起,本尊自會約束道門不再為難未做惡之妖。但若再聽得有妖為禍,休怪本尊不客氣。」
「方才小靈兒那一招分明是動用了結界之力!但他又怎可能做到?」識海之內,幾位聖護皆提出了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