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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純陽的二十七錠黃金被一個妖精拿去給狗買了豪宅一事,讓業途靈頗為頭疼。筆神閣 bishenge.com如此荒誕之事,該如何與顧純陽分說?他亟需這些黃金來向同窗示好,可如今……
「要不……將那些熊孩子揍得服服帖帖的?」業途靈心中暗自琢磨:「可若因此惹惱了天罡伯伯又該如何是好?他待我不錯,總不能讓他為難吧?」
「你在想什麼?怎麼渾身透出一股煞氣。」
就在業途靈胡思亂想之際,江采萍化形而出。她遠遠地看着業途靈,臉上帶着幾分懼意,嬌怯怯地道:「先生還是送我回去吧,這地方我實在是住不貫。求藥一事且也做罷,小女子實不願求到別人門下。」
「夾纏!」業途靈怒斥一聲後道:「你這女子怎這般麻煩,小爺既答應了治好你,總要全須全尾地將你送回去才是。有病不想求人,你還指望梅氏哭着求着來給你治病不成?至於小爺在想什麼,這還肖多說麼?白牡丹那個鬼女人將臭道士的黃金拿去給大黃買房子,小爺正頭疼拿什麼還給他呢。罷了,罷了,小爺一身本事,豈會被些許黃金難住?」
江采萍被業途靈斥責了一句,更見害怕了幾分。她戰戰兢兢地盯着業途靈,不敢再發一言。
見她這幅模樣,業途靈更覺來氣。深吸一口氣壓下煩悶後,業途靈笑道:「不說這事了,說點高興的事情吧。你什麼時候覺醒的靈智,又是怎樣瞞過小爺耳目的?」
江采萍嘆氣道:「小女子也不知曉那許多,依稀有點印象地就是根基被人挖斷了!或許是不甘心就那樣死了,莫名就有了靈智。不過即便是有了靈智,小女子也不脫草木之屬,先生縱有通天只能,也是無法察覺的。也就是姐姐,她亦是草木所誕化的精靈,才能弄明白我的狀況。後來道觀擴建,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姐姐擔心我遭了不測,迫不得已才將我催化。只是她的修為亦不高明,難免會出些岔子。」
「唔,這就對了。」業途靈胡亂應了一聲,道:「到了梅氏求醫,別人也會問你病因,到時候就如同現在這般說便了。如再如同以前一般不痛快,小爺可要像揍大黃一般揍你。」
江采萍聞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道:「知了。不過不是小女子不惜命,只是自誕化以來,就只接觸過姐姐一人,對外人實是戒懼。」
「小爺怎能算是外人!」業途靈笑道:「當初在別雲觀,你方覺醒靈智之時,小爺就時常與你談心。連小爺說師父壞話的事你都知道了,還把小爺當外人麼?」
江采萍想起昔日種種,面色略為泛紅,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先生是如何認識大黃的?」
她不願過多談及自身,生硬地岔開了話題。不過她手段雖差,業途靈卻是着了道。
「那條傻狗!」業途靈嘴角含笑,頗有幾分緬懷地道:「當初我隨師父路過回龍村市集,正好遇到了大黃跟着它的主人到屠夫的攤子上買肉。大黃那個蠢貨趁着屠夫與它主人不注意,從屠夫的攤子上扒了條羊腿吃得歡實,卻不曾想被屠夫發現了。屠夫大怒,要大黃的主人賠錢,但那人也不過是個稍微殷實點的農夫,怎肯買條羊腿給狗吃?兩人談不攏,屠夫就抄了根棍子砸在大黃頭上,大黃頓時就頭破血流。」
聽到大黃受傷,江采萍驀然一驚,急道:「那後來呢?」
業途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後來大黃不是好端端的在你家中麼?不過大黃那廝當真有幾分痴傻,被屠夫砸了一棍子之後,它就哀嚎一聲,頂着一腦袋血發瘋似的跑了。哪知沒跑幾步,它主人就喚了它一聲,然後那傢伙又屁顛顛地跑了回來,蹲在它主人身旁等着屠夫打死它。小爺看着那傻狗絕望地眼神,心中有幾分不落忍,於是就衝上去替他挨了一棍子。
那時小爺雖然已修至琴心境,但從不敢在人前顯露修為。所以那一棍子可是結結實實地打在小爺身上,即便小爺筋骨較之常人更加強橫,卻也疼得小爺齜牙咧嘴的。師父見我挨打,就制住了屠夫,並給了他十枚通寶當做賠償。小爺不願大黃再跟着它那個沒良心的主人,想帶它走。哪知它主人卻不依不饒地拉着小爺要買狗錢,師父大怒,一耳光就把那廝扇到路邊。
大黃那蠢貨,見到主人挨打,就撲到師父身上就要咬師父,嚇得小爺趕忙將它抱住。然後師父就更加生氣了,又掏了幾枚重寶扔到它主人身上,再也不看大黃一眼。小爺帶着大黃要走,哪知大黃那蠢貨卻非要回到主人身邊,當真是不識好人心。最後它主人收了錢,連續驅趕了大黃好幾次,不得已之下,它還是隨着小爺走了。
屠夫那一棍子,敲碎了大黃的頭骨,若不給它治傷,它的狗命估計也保不了太久。但師父跟它慪氣,說什麼也不肯治它,最後不得已只有小爺自己出手,萬幸將它治好了。
我也是鬧不明白,師父那般高人,怎會跟一個畜生置氣。大黃那廝也是奇怪,師父供它吃喝,它卻因為師父打了它的舊主,一直不願搭理師父。」
「想不到大黃還是條有情有義地忠犬。」江采萍掩嘴輕笑道:「先生之師長也是真性情。」
「那可不是麼!」業途靈哂笑道:「犬是忠犬,不過卻傻得可以。師父也是真性情,可未免太真實了些。為了買大黃,師父把身上最後剩下的幾十文錢都花了。待到食指大動時分,卻又沒了銀錢買吃食。最後他見我實在是饞得很,就收了回龍村鄉老兩張大餅,幫着回龍村求雨。哪知事有不諧,被那些村民當做騙子生生地追打了一里地。其實吧,莫說是憑師父的本事,即便是小爺自己,上哪不能弄些吃食?但師父卻說,要吃東西,就得拿自己的勞力去換,逞修為從凡人手裏奪食就是欺師滅祖……簡直是氣死小爺了。」
「尊師倒是個好人。」江采萍微笑道:「這世上若多謝像尊師這般的人,那不平之事就少了太多。當初姐姐為了弄張戶籍文書,就不得不花了五錠金子賄賂回洛城的官員,那官兒不正是逞威權從小老百姓手中奪食麼?」
「哎喲,這倒是件好事!」業途靈喜道:「那官兒既然吃了顧純陽的五錠金子,那小爺少不了要讓他吐出來。嗯……一事不煩二主,再收他二十二錠金子的利錢正好。」
「他哪來的那許多金子?」江采萍笑道:「那官兒一見姐姐就生了非分之心,姐姐拿五錠金子給他,其實是為了起震懾之效。畢竟能夠隨隨便便拿出五錠金子的人,肯定是不凡的。那官兒一見五錠金子,頓時對姐姐無比恭敬,就他那膿包樣,你想從他家弄出二十七錠金子的打算必然要落空。」
業途靈點點頭,奇道:「你才覺醒靈智不久,上哪去懂這般多的東西?」
江采萍淡淡道:「多看書,多觀察,多思考便是了。不說那些了,天色已然不早,先生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回哪去?」業途靈翻了個白眼,道:「顧純陽那臭道士的黃金還沒弄回來,小爺懶得去跟他囉唣,今晚就在這經正閣對付一夜吧。你且寬心,小爺要入定修行,你在這經正閣中自便就好,哪怕是燒了這座書樓也不關小爺的事。」
江采萍點了點頭,化形消失不見。
業途靈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隨即選了處寬闊之所在盤膝坐了下來,引導着靈元在體內諸經絡之間遊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咿咿呀呀地歌聲將業途靈從入定中喚醒,他皺眉道:「要唱你便唱點歡快的小調,這般柔和的雅樂,小爺聽着直打瞌睡。」
江采萍驚叫一聲,再次化出行跡向業途靈致歉,道:「小女子方才讀書正好讀到《功成慶善樂》的譜子,情不自禁便唱了起來。耽擱了先生修行,小女子實在是惶恐。」
「也別惶恐了。」業途靈淡淡道:「唱首歡快的小調賠罪便是。」
江采萍皺眉道:「若說歡快的小調麼?小女子倒是會一曲《水龍吟》,只是此曲需長笛相和,倒是有些為難。不如小女子便清唱一曲《江聲》吧,只是這曲子乃是大河之上的船夫們所唱,恐難登大雅之堂。」
「什麼大雅小雅的?」業途靈不耐煩地道:「那什麼大雅之堂小爺可沒興趣,你只管唱便是。」
江采萍清了清嗓子,唱道:「喲嚯嚯喲喂,船行三門峽也,如過鬼門關喂!要想把家還喲,船工鼓勁來餵……」
江采萍聲音清脆,唱起那些中年船夫所喊的號子來,總顯得有點不倫不類。業途靈怕傷了江采萍地自尊,強忍着笑意,一臉淡然地聽着江采萍繼續高歌。
唱完高聲部分,江采萍又喚做低沉地嗓音唱道:「九曲大河幾道彎?幾道窄來幾道寬?幾道彎里能跑馬,幾道彎里能行船?幾道彎里出寶貝,幾道彎里老龍潭?幾道彎里禹王廟,幾道彎里住神仙?幾道彎里栽桃樹,幾棵甜來幾棵酸……」
業途靈聽到此處,心道:「這些船夫也算有趣,這首江聲堪稱是大河之上的《天問》。不過大家都是在提問,為什麼天問就能珍而重之地放在廟堂中研習,這《江聲》卻被斥為難登大雅之堂?嘿,下次那教諭再敢拿天問來為難小爺,小爺先讓他答了這江聲中的問題再說。」
江聲乃是大河兩岸船工勞作時所唱的號子,勝在眾人和聲、剛勁有力,但歌詞麼,確實有那麼些難登大雅之堂。業途靈所聽到的內容,都是江采萍篩選過的。原版的江聲麼……較之十八摸也不遑多讓。
業途靈聽到江采萍唱到『高高山上一座樓,姐妹三人比梳頭』時,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再聽到『老大梳個盤龍鬚,老二梳個舞鳳樓』時,意識已然開始模糊。
臨睡去時,依稀還聽得一句:剩下小三沒啥梳,梳個獅子滾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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