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途靈一回到別雲觀,瞬間就變回了那個乖巧溫順的孩童,再次驚得顧純陽目瞪口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嘆氣道:「小師兄,你這一身人小鬼大的本事究竟是跟誰學的?路上我就想問你,你說你一個垂髫童子,怎麼就如此早慧?」
業途靈翻了個白眼,淡淡道:「小爺我天縱奇才,又豈是你這樣的凡夫能夠比擬的?只是師父喜歡乖巧的孩童,小爺不得不在他面前做做樣子罷了。一會師父回來了,你要管好自己的臭嘴,否則小爺的拳頭可不饒人。」
顧純陽嘻嘻一笑,道:「我老顧也不是白吃了這些年的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頭自然有數。哎,小師兄,你說仙長他老人家上哪去了?」
業途靈伸手指了指天空道:「天上有宏大的靈力波動,定是有人交手。我修為見識不足,分辨不出是誰,不過想來定然有一人是師父。」
「哎喲,這可糟糕了。」顧純陽來到花圃內,仰望着雲彩翻騰地天空,急切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業途靈淡然道:「這世上能夠打贏師父的人幾乎沒有,你又在瞎擔憂什麼?」
顧純陽叫道:「我不是擔憂,是因看不到仙長神技而着急。」
業途靈嘴角一撇,不再搭理顧純陽。這幾日奔波不斷,功課落下了不少,總要補回來才是。
顧純陽在花圃內的小徑上焦躁地走來走去,琢磨着如何在義劍仙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即便是不能被義劍仙收錄門牆,也要儘可能多地學些仙法。
忽然,一陣驚雷閃過,暴雨跟着就降下。
顧純陽躲進大殿,罵罵咧咧道:「怪哉,正月里哪來的這般大的暴雨?難道正在跟仙長交手的是龍王爺麼?」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片刻功夫便又雲消雨霽。
顧純陽奔出大殿,再抬頭看天,卻沒了啦一絲異狀。
正驚疑見,觀門外傳來一聲高呼:「痛快!好久沒有這樣暢快揮灑過了。這世間原本也只有你能跟老夫在劍法上走過三百招。」
顧純陽大喜,趕忙衝到觀門前,打開觀門就一鞠到底,沉聲道:「顧純陽幸不辱命,平安護送小仙長至兗州伏羲廟傳訊歸來。」
「嗯。」義劍仙不咸不淡地道:「有勞了!」
「哎,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顧純陽在心頭狂呼:「說好的符籙之術呢?那什麼『乾天應元符』、『坤寧六爻符』這些聽起來就是高級貨的法術呢?還有那玉樹臨風、風姿絕逸地天問劍法呢?」
不過他斷沒有勇氣在義劍仙面前造次,只能像個僕役一般殷勤地跟在義劍仙與來客身後。
「靈兒,醒來。」義劍仙一入大殿,便見業途靈端坐在三清面前打坐養元,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一聲含着些許靈力地呼喚將業途靈從入定之中喚醒之後,笑道:「快來見過天罡仙前輩,他可是儒門龍首,了不得的大人物。」
業途靈睜開雙眼,小臉上淨是歡喜神色,他衝到義劍仙面前,拉住義劍仙的大手道:「師父,靈兒已經把口信轉給了執令仙人了。」隨後又把執令仙的話語向義劍仙轉述一遍。
義劍仙沉吟道:「不錯,原是老道過於小氣了。且莫管他,先來拜見龍首才是正經。」
業途靈依言三叩首,恭敬道:「晚輩業途靈,拜見龍首前輩。」
天罡仙扶起業途靈,打量一番後才道:「果然是英武不凡的靈童!老夫剛剛出門給人平事來的,身上也沒帶有什麼像樣的寶貝,這見面禮怕是拿不出手了。不過總不能讓你白白地給老夫磕頭,也罷,今就給你個承諾,將來你可到我書台書院進學,老夫定然將你與儒門弟子一般對待。」
業途靈呆立原地,腦中不停地思索着自己為何要到儒門進學?
顧純陽一臉艷羨地瞅着業途靈,心中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上去磕上幾個頭。萬一也被這儒門高人看上了,那豈不美哉?畢竟自己可是根正苗紅的儒門子弟啊!雖然是修的普通經綸,但好歹是進過孔廟,拜過至聖仙師的。
義劍仙趕忙輕咳一聲,道:「靈兒還不趕快磕頭謝恩?」
天罡仙哂笑一聲,道:「執令老兒真沒說錯,劍瘋子你端的是一副小人脾性。老夫言出必踐,用得着你在這裏敲根定腳麼?這小傢伙天資不凡,到我儒門進學必然能與那些學子相互促進,如此好事老夫緣何不會促成?」
義劍仙輕笑道:「靈兒,他們儒門劍法雖然稀鬆平常,個個又小肚雞腸,但教學生的本領卻是天下間最厲害的,你且莫小看了。」
天罡縣怒道:「我儒門怎麼就小肚雞腸了?不說出個道理來,老夫便拆了你這破道觀。」
「哈哈。」義劍仙長笑一聲,道:「靈兒去拿壺酒來,讓老道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機會啊!」顧純陽兩眼放光,趕緊跳出來道:「兩位仙長且在此論道,讓小人來伺候二位飲酒。」說罷趕緊跑到後廚抗出兩壇酒來,酒壺與酒杯疊在壇上,一路小跑居然也不搖不晃,算得上是門好手藝。
「這位是?」天罡仙一臉疑惑。
義劍仙冷笑一聲,道:「你們儒門的騙子!」
「胡說八道。」天罡仙也是冷笑道:「一身道袍,哪裏是儒門子弟了?分明是你們道門神棍。」
「呸!」義劍仙道:「我道門可教不出來連寧神符與平安符都分不清地傻蛋。」
顧純陽一臉淡定地給兩人倒酒,雲淡風輕地模樣,似乎就如同二人說的不是自己一般。
業途靈瞅瞅顧純陽,再瞅瞅兩個爭執得如同小孩一般的前輩高人,強忍住笑意,低眉順眼地靜坐原地。
天罡仙怒道:「少扯那些不相干的,先說清楚,我儒門怎麼就小肚雞腸了?」
義劍仙幹了一杯,一臉不屑道:「墨家與你儒門理念不和,你儒門就瘋狂打壓墨家千年,這便是嫉賢妒能。其二,蜀山劍派與儒門道門同為天下三大劍門,你儒門卻非要與蜀山劍派爭個高下。這不是小肚雞腸是什麼?」
「打壓墨家你道門也有份!」天罡縣怒吼道:「這嫉賢妒能之說可不能單單冠在我儒門頭上。其二,儒門既要爭個高下,為何偏偏只選蜀山劍派?為何不與道門爭鋒?這原是蜀山劍派自己的過錯罷了。」
「胡說八道。」義劍仙輕蔑一笑,道:「老道與墨家天工仙原是摯交,何時打壓過墨家了?你這番說詞騙騙旁人也就罷了,到老道面前說這些,那就是自欺欺人。儒道同源,都是一本周易衍生出來的派門,兩者如何會相爭?老道原出自蜀山劍派,當初兩派比劍,老道可是勝了你儒門三次。若非道門的袁天罡老賊使奸計迫我投道門,你那書台書院怕是在蜀中開不下去吧?這就是道門與你儒門聯手打壓蜀山劍派的鐵證。」
顧純陽在一旁伺候得殷勤,二人酒杯稍空便趕緊滿上,一心歡喜地聽着二人撕逼。這種玄門高級是非,不是哪裏都能夠聽到的。
與之相對的是百無聊賴地業途靈,他對這些陳年舊事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致。不知為何,業途靈突然想起了楚相宜,想起了那個在湖面船頭撫琴的紅衣少女。恍惚之間,一朵珠花便拿在了手上,輕輕一嗅,余香猶在。
天罡仙連干三杯,聲音比之先前更大了三分。他怒吼道:「你們老莊一脈自是沒有打壓過墨家,但黃老一脈呢?最早打壓墨家的,便是你道門黃老一脈。我儒門只不過是緊隨先賢而已。」
義劍仙又幹了一杯,冷冷道:「黃老一脈都快被你儒門兼併了,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之功績,他們之罪孽,總要算到你們儒門頭上吧?」
天罡仙突然哀嘆一聲,將手中的杯子遠遠地扔了出去,蕭索道:「你說我們十人,緣何就搞到如今這種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義劍仙道:「還能如何,還不都是老對頭暗中動了手腳。」
天罡仙低頭不語。
顧純陽倒是個有眼見的,趕忙再拿了個酒杯遞給天罡仙。
天罡仙瞅了顧純陽一眼,道:「你這小子還算有顏色,不錯,改天老夫傳你幾手劍法。」
顧純陽大喜,自己殷勤伺候原不就是為此麼?他剛要磕頭行禮,卻聽得觀外傳來一聲怒喝。
「誰他媽的亂扔東西,差點砸到老子的腳。」
觀內眾人還未回應,緊接着又傳來一聲大笑:「一花一柳一魚磯,一抹斜陽一鳥飛。一山一水有一寺,一林黃葉一僧歸。天機道友來得倒是挺早,貧僧普渡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