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最近的運氣不太順,因為沒有來得及救援明斯克的關係,導致明斯克快速淪陷,以至於孫薇還差點被兇殘的土軍掛掉。所以,女皇帝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毫無意外地被擼了一把,原來的將軍職位是保不住了,直接成了一個大頭兵。哦,用明軍最新改革的軍銜來論,他就是一名列兵。
與孔有德相反的,運氣很好的是魏延。這個反骨仔因為烏克蘭修女露娜香消玉殞的關係,在養傷期間,精神一度有些消沉。後來等身上的傷痊癒了,他的本性也逐漸暴露,和露娜一起的另兩名烏克蘭修女,即烏國已故總理米爾哈伊的親生女兒;反骨仔可不是什麼好鳥,他很「講理」地問都不問一句,充分發揮了獨裁者的精髓,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咳咳……把兩名冰清玉潔的美麗修女給吃了。雖然他失去了一棵樹,但在之後又得到了兩棵樹,也算是他的運氣了。
因為德國投降,蘇戰峰迴路轉,而女皇帝又有瑣事纏身,暫時離不開蘇洲。所以,孫薇讓剛剛傷好的魏延領着十二萬明軍中最最精銳的皇城禁衛軍先行一步,趕回景洲參加國戰,順便拉攏一批親明國家。
魏延接令後不敢怠慢,領着兩萬人借道俄國,連停都不停,一路向東。孔有德是個大頭兵,出於讓孔大漢奸立功贖罪的好意,反骨仔把他要到了自己的身邊,先讓他暫時當了個大刀兵(就是衝鋒時第一批要頂上的兵種)。對於魏延的安排,孔大漢奸很感激,他拍着胸脯向反骨仔保證:這次絕不辜負文長老弟你的好意,一定戴罪立功,不會給大明抹黑,也不會給皇上丟臉!
「娘的,和米娜、莉賽爾(當初和露娜在一起的另外兩名漂亮修女)分開這麼多天,我還真有些想她們了。」進入到越南境內,和駐守邊疆的越軍戰士打了招呼之後,廣西也就不遠了;而兩萬明軍現在正隱藏于越國邊境的一處山谷里悄悄休息,魏延和孔有德坐在一塊,一邊啃着乾糧餅子一邊不滿地嘟囔。
孔大漢奸翻了個白眼,拍着大腿道:「我說文長老弟,你這是要嘬死啊!當初要不是那兩個小妞忍氣吞聲地從了你,嘿嘿,你猜陛下會拿你怎麼辦?」
魏延傲然道:「那能怎麼辦?難道陛下還能殺了我不成?到了最後,恐怕最多也就罵我一兩句,然後把米娜和莉賽爾賜給我。嘿,瑞圖兄,你還別說,那倆洋妞的肌膚可真白,嫩的都可以掐出水來了……」
這話一說,就連孔大漢奸也是聽得直流口水,同時還有些鬱悶,不禁暗忖:為啥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呢?又為啥兩棵好白菜都讓同一頭豬拱了呢?
兩人各懷心思,這時候偵察兵小隊長趙興少尉前來報告,已經聯繫上了正在廣西境內和清軍作戰的孫安少將。魏延大喜,急忙問道:「怎麼樣?孫將軍怎麼說?清軍是不是很難纏?廣西戰局如何啦?」
趙興敬了個西方世界的新式軍禮,語調鏗鏘道:「報告大校(魏延在最新改革的明國軍銜中位列大校),孫安將軍說,廣西戰局進行地很順利,我軍已經收復了廣西的大部分土地。現在崇左府有大量清軍活動,孫安將軍已經領着廣西新招募的子弟兵和他們糾纏了很久,雙方打得難解難分。而崇左府的龍州縣尚被清軍盤踞,如果大校能夠配合孫安將軍,一舉奪回龍州縣,那廣西省的最後一塊失地——西部與西南部的土地就有望收復了。也就是說,龍州是收復廣西的最後一顆釘子!」
魏延點點頭,讓兩名親衛一左一右地扯開提前繪製好了的廣西地圖,指點江山道:「孫安將軍說的不錯,拿下了龍州,廣西這盤棋就算活了。打,這仗避免不了,還是得打!漢舉,你去回復孫安將軍,這一次,我魏文長不會讓他失望!龍州,我是勢在必得!」
趙興敬禮而去,孔有德撫着頜下鋼針似的虬髯道:「文長,你覺得龍州該怎麼打才好?」
魏延昂然道:「欲打龍州縣,必先攻取龍州鎮!」
孔有德聞言,不禁拊掌贊道:「妙!妙!大妙也!」反骨仔與孔大漢奸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放聲大笑。
龍州鎮轄下百農村,這個小村子不僅風景優美,而且民風純樸。雖然經過了滿清上百年的奴役,但這裏的村民仍舊沒有泯滅善良的本性;隨着明軍入桂,廣西大部分土地被明軍收復,雖然也同樣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但這一次的明軍是鐵了心不再小打小鬧。清軍和明軍已經在廣西的西南部激鬥了很久,同樣的,兩軍的將士也打得很疲憊了。如果不是魏延及時趕來,說不得等到清軍援兵抵達,整個廣西的大好形勢就要毀於一旦。
廣西省的西南戰局陷入了僵持,明軍和清軍都耗盡了氣力,雙方已經沒有餘力再打。而就在這時,魏延來了,他就是要作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場。對於廣西戰局因為西南一角幾近糜爛的態勢,魏延不是不清楚,可就是因為心中清楚,那反而不能急。
百農村,這便是魏延的第一目標,拿下它後直搗黃龍,相信借着掃滅百農清軍的餘威,順利奪取龍州縣城也不是問題。所以,兩萬皇城禁衛軍令到即行,大步流星地進入了廣西境內,
而在離百農村不遠的兩公里處,魏延於戰前下達了最後一條命令,即:不要俘虜,也不留俘虜!
百農村里,清軍百長古拉赤這一天總覺得眼皮直跳,為了這件事兒,他今天罕見地沒有去「臨幸」村長家的小女兒。當他在村口仰望天空,一時出神的時候,殊不知他的生命將在這一刻終結。
「嗖——」一支利箭,帶着霸道的內力,一舉穿破空氣,飛射向正在村口發呆的古拉赤。要說古拉赤也算是久經戰陣,他在那一剎那陡然間感到了危險,而且是巨大的危險!來不及多想,古拉赤趕緊倒地翻身,就地往後滾去,卻不料那飛箭如有神助,一箭射穿了他的膝蓋骨。根本連慘叫都不及發出,又一支飛箭緊接着射來,登時洞穿了古拉赤的咽喉!
古拉赤死不瞑目,在他最後的生命里,所看到的卻是無數的明軍往這個小村衝來,而且一個領頭的棗紅臉龐的明軍將領似乎是和他有仇似的,竟然又衝到他的屍體面前狠狠砍了他兩刀!
魏延吐了口唾沫,輕蔑地瞥了瞥地上的清軍屍體,再也沒有興趣去看他,邊準備進村邊朝身側的孔有德笑道:「瑞圖兄,沒想到你的箭法還真是他媽的准!」
孔有德頗有些自傲地道:「那是,想當年我和其他人跟大帥(指毛文龍)學箭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的箭術可以與大帥比肩。因此,在皮島,在東江鎮,我的箭術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這時候百農村的清軍也反應過來,他們也不含糊,飛快地集結在一起。明軍對於豬尾巴韃子多少還是有些心理陰影的,雖然面前的清軍是有一根豬尾巴,其大部分卻只是漢人和明人。若說他們的戰鬥力比之真正的女真人如何,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天上地下!
「殺!殺韃子!」魏延吼道,明軍也都反應了過來,我們有兩萬人,敵人卻只有三百人不到,這仗怎麼看都是我門贏啊!更何況這是曾經和女真韃子血戰無數的兩萬老卒,哪怕是遇上了真正的韃子,也是可堪一戰的!想通了這些,明軍的氣勢大漲。
「殺!殺韃子!」明軍和清軍一個照面就攪在了一起,而局面,是明軍呈壓倒性的優勢在屠殺清軍。
說實話,這些韃子裏還有不少是漢人和明人,有的明軍士兵想不開,遲遲下不去手,反倒是被清軍狠狠咬了一口,憋屈地送了性命。魏延氣得跳腳,大怒道:「將士們聽着,這些狗韃子早就不是大明的子民了。他們背棄了鄉親父老,忘記了自己的祖宗是誰,我們殺了他們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我們是明人!是漢人!都記住了嗎?殺!殺韃子!」
很多人都明白了,有些人不是不明白,只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兒。明軍不再婦人之仁,他們想起了曾經的歲月,那時候這裏還是大明治下,他們的先祖在這裏繁衍生息,與人為善。先祖們並不曾想到,這裏會被女真人所侵佔,他們也會被無情地屠殺。
「殺!殺韃子!」一名明軍上士領着手下的五個人如一股旋風般,所過之處,清軍陣型皆七零八落。他一杆銀槍上下飛舞,年輕的面龐透露出掩飾不住的稚氣,但他的眉眼極為剛毅,有着令人生畏的正氣。
他一槍捅穿一個清軍士兵的喉嚨,任鮮血灑遍臉上身上也不為所動。鬼魅般地身影遊走在戰場之上,殺人如麻,他對敵之時往往不用第二招,皆是一招致命!
反骨仔很快就發現了此人風騷的出場,而他的殺人手段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存在。魏延咂摸着嘴,手扶下巴喃喃自語道:「是猛將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適不適合當將軍,真是讓人期待啊!」
清軍要投降了,魏延想都不想,直接下令不予理睬,對於這些韃子和偽韃子殺光就是。
戰後的百農村仿佛是被用血洗了一遍,清軍一個不留,也沒有一個逃跑成功,全被明軍堵在村里殺了個乾淨。有老百姓戰戰兢兢地從自家的房屋內推門探看,結果看到了無數身穿大明軍甲的人,都是束髮正服,絕對不是韃子。不知道是覺得自己終於得救了,還是覺得「異國人」來大清的土地上搞侵略了,百農村三百餘口人,只有寥寥三四十個人衝出了家門。他們有的跑到韃子的屍體旁邊吐唾沫,或是狠狠地踩上一兩腳,要不然就是幾個人抱在一起又叫又跳,又哭又笑。
終於,這三四十人跑到明軍跟前,齊齊跪下,高呼道:「大明子民恭迎天朝大軍到來!」聲音嘶啞,仿佛是用上了畢生的力氣,讓人不由得心靈一顫。
魏延深受感動,一一扶起他們。等安撫好了這批百姓,他冷眼一掃,發現剩下的百農村百姓全都畏畏縮縮地躲在自己的家裏,透過門縫來觀察明軍。不過,這些人的眼神之中雖然有恐懼,雖然有閃爍,然而貪生怕死的他們,其眼神里卻絕沒有歡迎的意思。
孔有德也是發現了如此尷尬的境況,不由得冷笑道:「狗韃子好本事啊,不過短短百年時間,竟然就能收攏民心到了這個地步。我孔瑞圖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了,真是好一群狗韃子!」
魏延冷冷道:「算了,他們不是不歡迎我們嗎?也罷,瑞圖兄,慢慢來我看是不行了。我們的時間不多,為了一個小小的百農村浪費時間不值當!」
孔大漢奸點點頭,看向了眼中寒氣直冒的魏延。反骨仔冷然一笑,讓人傳令全村:即日起,百農村恢復為大明的土地。全村百姓凡男性者,皆須剪掉辮子,燒毀夷服,重新束髮正服。有不從者,皆視為韃子同黨,不再為大明子民,殺無赦!
這一命令在出來迎接明軍的三四十名百農百姓中自是沒有問題,他們很高興也很樂意束髮正服回歸大明的懷抱;但是,這一命令傳到整個百農村就變得波瀾不興了。魏延也不「強求」,讓人押上所有不願剪掉辮子的百農百姓往村中心的大草場集結。
大草場不算大,是全村百姓的穀物晾曬之地,滿滿當當的站下幾百人完全沒問題。魏延站在大草場的上階處,舉目一掃,發現階下的近三百人中,打頭的竟是一個布衣士子。此人不僅面貌儒雅,身穿一身白衫長褂,很有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風範。
可是,當魏延看到這位濁世佳公子的腦袋背後垂着一根長長的辮子時,他就覺得有一股嘔吐的欲望,實在是太倒胃口了。朝濁世佳公子一揮手,親兵會意,讓人毫不客氣地把他押了上來;魏延上下打量了這個讀書人一眼,忽然冷笑道:「好一個『浩然有正氣』的儒家士子,來,我問問你,你可還記得自己的祖宗是誰?」
濁世佳公子掙脫不開身後明軍的鉗制,無奈地仰頭叫道:「狗賊,大清煌煌天朝,豈容爾等肆意橫行?汝且稍待,我朝天兵到時,汝之死期即不遠矣!」
魏延和孔有德相視大笑,等笑夠了,反骨仔才指着濁世佳公子的鼻子痛罵道:「汝賣膝求榮,死後有何顏目去見汝之列祖列宗?大明傳承三百年有餘,緣何出了汝等敗類乎?大明天軍何在?」
「我等在!」團團圍着整個百農村的明軍齊聲吶喊,兩萬人的聲勢着實浩大。
「此人賣膝求榮,不忠不義,不仁不孝,數典忘祖,讀聖賢書而事虜夷……如此種種,該當何罪?」魏延看了看身前近三百個百農「清民」,他們很多人都在瑟瑟發抖;他滿意地一笑,繼而狂吼道。
「當誅!當誅!」兩萬明軍的怒吼響徹雲霄,是啊,對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只有一個字:殺!
「確實,汝罪無可恕,該殺!該殺!」魏延仰天長笑,聲音里充滿了恨意,「汝可知道文天祥文丞相從容就義之前寫下的遺言: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我想你這個狗東西應該讀過,要是沒讀過就是你學識不夠,或者是滿清的狗皇帝不想讓你們這群讀書人接觸到這種讀物。哈哈哈……讀書人啊讀書人,你們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都把忠君報國這四個字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可笑!可笑!來人,給我剖開他的肚腹,挖出他的心肝,然後一起讓天下人看看,這狗東西的肚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麼?嗯,就你了,你去!」
「是!」站在魏延一側的明軍少尉得到命令,應是之後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冷笑着朝濁世佳公子走去。
「狗賊,汝不得好死!我朝康熙皇帝英明聖武,等他發兵進剿,爾等必是粉身碎骨的下場!」濁世佳公子掙扎着大叫,雙目一片赤紅。
明軍少尉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了濁世佳公子的豬尾巴;死命地往身前扯了扯,明軍少尉冷笑道:「冥頑不靈!狗東西,看來你真的是忘了你的祖宗是誰!」
噗!明軍少尉一刀插進了濁世佳公子的肚腹,這個狗東西慘叫一聲,因為痛苦而面目猙獰,極力想掙脫明軍少尉離他遠一點兒,然而小辮子握在人家手中,怎麼掙也掙不開明軍少尉的鉗制。
陰笑一聲,明軍少尉把長刀插進濁世佳公子的肚子後還旋轉着攪了攪,一時間讓比較命硬的濁世佳公子慘叫連連。周圍目睹這一切的百姓神情各異,已經剪了辮子的純屬是來看熱鬧的,而且看着看着還很解氣;那些不願意剪掉辮子的百姓,早就嚇得心肝直顫了。而有的人實在是不太爭氣,竟然就那麼被嚇得尿了褲子。
明軍少尉滿意地看着濁世佳公子的慘狀,抽出長刀,剖開了他的肚腹,真的就那麼鮮血淋漓地取出了濁世佳公子的心肝;而後,明軍少尉一刀揮下,白光閃過,瞬間砍掉了濁世佳公子的腦袋。
目睹這一切的魏延很滿意,他再次冷笑道:「好,很好!接下來就該你們了,讓我想想——百農村的『大清子民』,你們是自己剪掉辮子呢?還是想讓我命令我的手下『幫助』你們一回呢?」
階下,百農村的辮子百姓們全都驚懼地面面相覷,一時間陷入了一片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