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德拉謝省是波蘭與白俄羅斯接壤的邊陲省份,其首府比亞韋斯托克城距離波蘭首都華沙不過一百八十公里,對於騎兵部隊來說不過一兩天的行程,當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空間和時間。
由於先前女皇帝的意思是幫助同盟國軍隊守住凡爾登,而如此一來,就是要打消耗戰和陣地戰。趙鎖春沒有猶豫,加上天氣嚴寒,便只挑選了青龍軍團五萬陸軍步兵,打的就是用步兵來死守凡爾登要塞的主意。這個選擇本是沒錯,但要快速行軍,步兵和騎兵的差距一目了然,根本沒有可比性。
趙鎖春有些懊惱,同時也有些後悔。大意了,要使用圍魏救趙這一招,必須用時間換取空間,沒有騎兵,這仗的變數就大多了。想是如此想,趙鎖春也不可能再領軍回去,讓女皇帝把她的步兵部隊全給換成騎兵部隊。更何況,征蘇的十二萬明軍里只有青龍軍團的編制內有騎兵,但也只有三萬人;五萬人打這一仗都沒有太大的把握,三萬人行嗎?再者說了,騎兵部隊總是不擅於攻城的,而進入波蘭之後打得最多的肯定就是攻城戰。要是用騎兵部隊打這一仗,嘿嘿,恐怕都出不了波蘭境內就得被消耗光了。
但事已至此,凡爾登是趕不及去了,只有這一條路還有些希望可以扭轉乾坤。趙鎖春一聲令下,馬長嘶人長嘯,向着波蘭國的彼德拉謝省進發!
因為地盤的急劇擴張,現有兵員不足,德國元首希特拉不得已之下募招剛滿十八歲至四十五歲之下的青壯年入伍。雖然這樣做使德軍的人數從一百五十萬一下子激增到四百萬,但這些新招的軍人其戰鬥力如何,是個人都清楚,所以希特拉也不指望這批新兵蛋子打什麼硬仗,只要求他們駐守各地佔領的城池,並按時參加一些基本的體能訓練即可。而波蘭的彼德拉謝省,其邊地各城就是由這樣的一群德國「新軍」擔當着駐守任務。
趙鎖春從沒有想到打仗還可以打得這麼順,本來攻城戰都是極為慘烈的,尤其是攻城的一方,死傷更會幾倍於守城的一方。所以,趙鎖春進入波蘭境內之後,對於有的高牆大城是能躲就躲,該繞道就會繞道,決不會用微弱的有生力量去硬拼硬耗,更何況孱弱的後勤補給線也不允許她這樣耽擱寶貴的時間。結果,有一次是實在躲不過去了,因為如若不拿下那座城池,不僅會在身後灑下一串釘子,還會使進攻彼德拉謝省首府比亞韋斯托克的計劃不能順利進行。拿不下那座城池,比亞韋斯托克就是固若金湯;因為兩座城池之間互為犄角,緊密相連,不先拿下擋在比亞韋斯托克身前的那座城池,明軍的整個戰略規劃都要泡湯。
一咬牙一跺腳,趙鎖春叫來徐榮,算是給他下了死命令,一天之內拿下此城。徐榮也不敢含糊,領着兩千人親自上陣,準備先來一次試探性進攻。結果此城倒是「痛快」,僅僅一次試探性攻擊就讓守城的德國人手忙腳亂,徐榮大喜,試探性進攻直接變成了生猛地強攻。不過三刻,城破;不過一個上午,全城即被明軍控制。
趙鎖春翻了個白眼,我靠,這也太容易了吧?城內可是有三千守軍的,就這麼讓兩千人給攻破啦?扯淡,實在是太扯淡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人不信。有時候看着一段歷史荒誕無稽,其實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實照樣很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接下來就是要打比亞韋斯托克,剛才的攻城戰只不過是讓明軍舒展了一下筋骨,那三千德軍在城破後沒作多想就投降了,讓正準備大開殺戒的明軍好生沒趣。趙鎖春雖然看着比亞韋斯托克城高牆深,但心裏已經隱隱猜測到德國人恐怕就是因為兵員不足才擴招新軍的,這比亞韋斯托克看着雖是那麼回事,不過實踐出真知,萬事只有打過才能知道敵人的水準如何。
「打!」趙鎖春一擺手,向身後躍躍欲試的大軍下達了最後的總攻命令。
這次是由左良玉領頭,借着剛才攻城戰速勝的餘威,一萬明軍發起了對彼德拉謝省首府比亞韋斯托克城的迅猛衝鋒。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岳武穆的《滿江紅》震天動地,無數的明軍老卒飽含淚水,他們想起了很多。清兵入關,生民罹難,大明潰敗,國事維艱;大明遭受了太多的痛苦,也遭受了太多的磨難,沉寂了近百年,終於出現了一代聖主。
守城的床弩疾射而下,雖然明軍衝鋒的陣型極為分散,還是有不少人被射中。屍身分離,慘叫連連,不過沒有人停留,甚至在老卒的臉上只能看得到冷漠,對生命飛逝的冷漠。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更何況我們是大明的軍人,我們是天朝的子民。我們不怕死,一條賤命而已,或許我們這些軍卒窮是窮了點兒,但打起仗來是不怕死的。皇上天恩,給我們加餉,又嚴令各部官員和軍官不得剋扣,一經查實有貪污漂沒之事,哪怕只有一文錢,也是剝皮革草的下場!
「殺!」有人吼了起來,無數的老卒緊跟着怒吼起來。他們越來越多的人衝過了吊橋,把扛着的雲梯架到了城牆上。慌亂地德軍沒有經驗的四處亂竄,甚至沒有人想到過去收起吊橋。有滾石落了下來,被砸到的明軍慘叫着掉下去,可是又有更多的明軍爬了上來;有木叉把一架雲梯推了下去,同樣的,又有更多的雲梯架了上來。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歌聲愈加嘹亮,雲霄之上似乎都能聽得到回音,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雪下的愈發大了,在白茫茫中訴說着什麼。沒有人聽得清,也沒有人會知道,那是大明三百年來無數的忠魂在為他們異國作戰的戰友們做着祈禱和庇佑。
左良玉第一個登上了城頭,陣陣詭異地厲嘯伴隨着劇泛青光的大刀收割着無數的生命,當真是遇人殺人遇佛殺佛。左良玉面目猙獰,殺人如砍菜切瓜,使得很多剛剛被徵召入伍的德國青年下意識地連連後退。
身後的明軍越來越多,左良玉的壓力也越來越輕。邁着詭異的步伐,每每都能躲過數個德軍或前或後或上或下的進攻;每一次的揮刀,又能輕鬆地帶走一名德軍的性命,折磨着比亞韋斯托克守城德軍的精神和士氣。
把一個明顯還是孩子的德軍士兵砍作兩段,左良玉帶着無盡的戾氣問向畏畏縮縮的城頭德軍,願不願降?答案是當然的,五千德軍有三千人願意投降;其餘兩千不待束手就擒就抹脖子的抹脖子,跳城牆的跳城牆。反倒是那已經投降的德軍全都閉目流淚,牙齒緊咬,心下肯定是羞慚不已。
趙鎖春進城後就命令請一些識字的波蘭人發佈安民告示,宣佈比亞韋斯托克光復,不久彼德拉謝省就會全境解放。城內人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全都淚流滿面,泣不成聲,跪在街頭巷尾迎接明軍入城。
對於先後投降被俘的六千德軍,比亞韋斯托克的原住民皆喊打喊殺,要求明軍立即處決這群入侵自己家園的侵略者。趙鎖春翻了個白眼,一下子殺六千人?我傻了還是你們傻了?這個屠夫的罪名誰能扛得住?我扛不住,皇上扛不住,大明也扛不住!
六千德軍是自動投降的,武器全都被明軍收繳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就是正當的俘虜。趙鎖春明白,一旦她對這批投降的德軍大開殺戒,不用說,首先女皇帝就第一個饒不了她!
德軍俘虜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如今更加緊急的是要挺進華沙,解放波蘭的心臟,不然一切就前功盡棄了。退一萬步說,哪怕繞過華沙,也得攻打柏林,雖然威懾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但這樣也算間接解了凡爾登之圍。不如先拿下華沙,哪怕日後在柏林城下受挫,也有個後方的根據地可以藉機休整,重振軍心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