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他落下那隻右腳,無人看穿那第一百塊石磚背後的世界,這隻有三淨一人能看到。一筆閣 www.yibige.com一百為極限後的超越,九為極,往後則是一個新的開端。
門庭前老者都很平靜,但是內心確是澎湃,從道宗存在至今,能走到九十多塊的只有不到十個人,走到最後九十九塊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就是當今的道宗宗主,這個宗主是第五代,第一代宗主無人能知,只是創立下道宗,寫下一段話離開,後來第二代得到了傳承,改變道宗地位,把蠻荒整個劃入人族要走出的地界,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蠻荒多寬廣,無數人想要離開人族領地都沒有了音信。
第三代就是帶着人族佔領了現在的土地,人們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侵略者,可正如第五代道宗宗主所說「不進則死。」
第四代道宗宗主就是死在征戰蠻荒的路途之中,他的頭顱被外族砍下,留在了外族手中,他身軀四分五裂,被埋葬在人族擁有的領土之中,他說過:「他的魂,軀體會隨着人族一直征戰下去,直到人族成為最後勝利者。」
誰都無法理解這個勝利者到底的路途在何方,這都是個未知數。第五代道宗宗主,有人見過他帶着一個面具,正如那樣,殺人如麻,人族所知也就他擁有證道者的權力。
道者也是人族存在於蠻荒的一個信念支撐,道者能翻天,覆地,斷江,倒海,滅生,驗靈,人族都會到道宗進行開魂,看自己的魂到底存在於道中何種,才能真正修道。此時證道只是看清自己的魂脈,成為證道者卻遙遙不可期。
此時,天空迷濛的霧氣飄散開來,露出一個空缺,出現一朵雲彩。這個雲彩正好對應三淨腦海中的空洞,仿佛在呼喚着讓他落下腳步,他的額頭滑落一絲冷汗。
道宗道塔頂層,那石雕再次移動了一下,下一息,透出一雙眼睛,像是受到了刺激,想要掙脫這個石雕,突然,一雙手憑空出現直接按在這個石雕之上,硬生生把他按回到了原處。
空氣中隱約沉寂着一股怨恨,但是透着無可奈何, 在一聲輕微的呼吸聲中,淡淡消失。
這呼吸聲看似微小卻像驚到天空的雲彩,在空中飄忽不定,卻在顫抖。人群中突然一個人失語說道,「這是道雲。」
全場都在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一個擁有銳利雙眼的男子,全身透出一股軟綿綿的波動,所有靠近他的力量都會被軟化,被吸收,他手掌乾坤,腳踏地魂,身邊環繞着一片雲霞。
「第四代道宗宗主道念,傳說他的魂已經滅亡,可他的念力還在道宗。」
「這,三代宗主道念都為他而被喚起。這可是無上的機遇啊!」說着他們的內心都有些心動。
可三淨依舊站立在那沒有任何移動,天空的雲彩道念有些失落,緩緩消失在天空。人群中發出嘆息,門庭前的老者也有些失落。
三淨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有些迷茫,他魂為何不在這其中,空洞的召喚力越來越削弱,最後失去了他擁有的平衡,轉眼三淨直接被震醒,身體向後傾斜,退後一步。
他的嘴角露出血絲,眼神中露出一點失落,低下頭,輕輕的擦乾血絲,道宗的銅鐘緩緩被敲響,一聲,兩聲,……直到第九聲才停止。
全場都十分寂靜,他沒有踩在第一百塊石板上,直接踏入殿門,道宗不在平靜,一道道光落入大殿,「這是道宗第幾次降落道光了?」
門前的老者露出欣慰,他們隨着三淨的腳步,步入殿堂,殿堂之內是另一番世界,他的所有感受都在入門那一剎那斷絕,在面前出現的是一個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青年。
他轉過身來,看着三淨,問道:「你願意陪我去這吉江釣魚嗎?」
三淨有些疑遲,緩緩開口說道:「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
畫面一轉,他和那個身穿蓑衣的青年站在一艘漁船上,他手中握着一個魚竿,甩出一道流光,落入江中,三淨隨他一起盤坐在漁船上,斗笠下的面容卻是如此自然。
「你知道這地方為什麼叫做吉江嗎?」
「不知道」,三淨搖了搖頭。
「因為傳說在這江的盡頭有頭吉獸,這獸會吐水,人們便把他鎖在這裏,鎮住這個地方的龍脈,而且這水還有仙氣,喝了可以延年益壽。」
「那我可以喝一口這江水嗎?」
「當然可以」,說完他順手一抓,一個荷葉里滑入水滴,被三淨輕輕抓住,緩緩滑落在口中,那種甘甜,滋潤心扉。
「好甜!」三淨嘆道。
「吉江就是如此,這可是不多見的地方。」穿着蓑衣的青年泛起了笑容,他抓住自己的斗笠,輕輕下斜,漁船在江上漫無目的的漂動,卻沒有一條魚拽動魚浮。
三淨看着那漂浮在江面的魚浮,心裏有些疲倦,犯了困意。天色逐漸昏暗,天邊顯出一個月亮的輪廓,有一絲冷意席捲三淨全身,江面騰起霧氣,遠處一座大山,在月光下散發着寒意,「好美!」
三淨看到了那片月光下的水紋,延伸到很遠很遠,水紋的波動顫動着漁船,抬頭看上去,一座懸掛的石壁,仔細看下面刻着幾個字,模糊之中,第一個顯露出來,輕輕說道,「濁!」
蓑衣青年聽到三淨說出這個字之時,微微停頓一下,繼續沉寂在那釣着魚。月光再次傾斜,第二個字顯露出來,明顯不如前一個字那麼清晰,但是隱約看的出輪廓,再次開口說道:「影!」
蓑衣青年還是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原地,月影最終完全露出,皎潔的月光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憂傷,像是月影上盤坐着一個吹笛少女,控制自己的脈息,在抒情吹奏。
空中飄蕩的就是這種悠揚的笛聲,雖無聲勝有聲,雖淒涼勝嬌烈,顫動着遠處的霧氣,直到第三個字有些微微露出痕跡,三淨才眯起眼睛,在不停的思索,慢慢看出那殘缺的輪廓,「散!」
當三淨最終說出那個字之時,天空的霧氣完全被騰起,被月光刺穿,「你想學嗎?」
前面傳來蓑衣少年清脆的聲音,「我的魂也不在這裏?」
三淨直接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言,「我可以學嗎?」
蓑衣男子站起身,「我沒魂都可以學,你為何不可?」
「你是宗主嗎?」
「不錯,我是這裏唯一的證道者!」他拿點斗笠,開口說道
「你知道為什麼這裏的所有人都無法證道嗎,因為她們都有魂,而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