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蒼海、平安和師薇仨各躺在一張躺椅上,躲在葡萄藤下的陰涼地方,一邊喝着茶一邊聊天。
正聊着呢,蒼海聽到身後轉來了腳步聲,扭頭一看發現李二奶奶劉愛芬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二奶奶,這是有什麼事?」蒼海側了一下身體笑眯眯的衝着劉愛芬問道。
劉愛芬笑道:「我是來找你這娃子算賬的!」
蒼海聽了一怔,然後笑道:「您找我算什麼賬?」
劉愛芬說道:「你家的虎頭逮了我家的雞,而且還是衝進了我家的雞圈逮的!」
蒼海聽了吃驚的問道:「真有這回事?」
一邊問一邊伸着腦袋在四周找虎頭,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虎頭的影子。
劉愛芬笑道:「可不是真的麼!那動靜折騰的你三奶奶都看到了,我也是聽到雞圈裏的動靜這才出了門看一看的,一打眼便看到你家的虎頭叼着我家的小公雞一溜煙的跑沒有影子了,我在後面喊了幾聲,這小殺千刀的居然連個頭也不回的跑了」。
蒼海可不認為劉愛芬會說假話,而是對於虎頭突然間衝進劉愛芬家的雞圈叼雞有點兒困惑。
想到了這裏撓了一下後腦勺,不解的說道:「這傢伙今天怎麼想起來去逮雞了!」
平安這時一轉腦袋,發現了虎頭的影子,伸手衝着虎頭的方向一指,然後對着蒼海說道:「二哥,虎頭在那裏呢!」
蒼海轉邊了腦袋,向着虎頭的方向望了過去,發現這傢伙現在正別在廚房的門口,露出了小半個腦門子,看起來像是躲貓貓似的,整個身體絕大部分都藏在了廚房的門後,一看便知道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二奶奶,你等一下,我去問問」。
說着蒼海站了起來。
劉愛芬聽了擺了一下手笑着說道:「沒事,我就是跟你說一聲,讓虎頭以後別逮雞了,行了,就這麼着了,我回去了」。
說完劉愛芬衝着蒼海幾人笑了笑,轉身向着下坡的小道走去。
虎頭看到劉愛芬走了,這才從廚房的門後走了出來,蹲在了地上衝着蒼海咧着嘴,眯起了眼睛,尾巴還在身後不停的擺着,好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走到了虎頭的身邊,蒼海蹲了下來伸出摸了一下虎頭的腦袋:「沒事幹你去偷二奶奶家的雞幹什麼?」
師薇聽了噗嗤一聲笑道:「虎頭這是偷麼,是衝進人家的雞圈明搶好不好?」
蒼海轉頭衝着師薇問道:「你讓它乾的?」
師薇立刻白了蒼海一眼:「你說什麼呢,我沒事讓虎頭衝進人家的雞圈去搶雞?」
一看不是師薇蒼海又把目光轉向了平安,平安愣了兩三秒這才明白蒼海的意思,連忙擺手:「不是我讓它乾的!」
蒼海想了一下覺得這兩人也不可能幹這事情啊,於是衝着虎頭問道:「雞呢?」
虎頭聞言一溜煙的轉身往廚房裏跑,蒼海仨人跟在了虎頭的身後,見這貨一直跑到了廚房的柴火堆旁邊,在引火的乾草中扒拉了兩下,很快一隻將死而未死的小公雞便露了出來。
「果然是你!」蒼海伸手把雞從乾草堆里拎了出來,伸手在雞身上摸了一下,這雞還沒有死,不過離死也不遠了,眼看着進氣沒有出氣多,離死最多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
「沒事幹你幹什麼去偷人家的雞,哦,不對,是搶人家的雞!」蒼海轉頭瞅着一副邀功模樣的虎頭問道。
師薇看了一下蒼海手上的雞,然後思量了一下,衝着蒼海問道:「你看這雞是不是中午的時候從廚房飛過去的?」
蒼海聽了拿着雞左右看了一下:「這我哪裏知道?」
平安這時張口了:「嗯,是那隻雞,我記得雞的翅膀被剪掉了一小塊,是那隻雞沒有錯的,冠子有點聳」。
蒼海衝着平安說道:「你小子到是記得清楚!」
平安開心的回道:「嗯,嗯,我記得就是這隻雞」。
這時師薇說道:「那就怨不得虎頭了,你自己說想吃這隻雞的,虎頭聽了可能記在了心裏,就把它給逮了回來」。
「真是這樣?」蒼海聽了撓了一下後腦勺,低頭又看了一下眯着眼睛,把耳朵貼在了腦後的虎頭,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平安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望着蒼海手上的雞:「二哥,咱們是不是晚上有雞吃了?」
聽到平安這麼一問,蒼海也開心起來:「可不是麼,總不能把這雞給送回去吧!」
說完把雞放到了平安的手中:「去燒水撥毛!」
師薇見到蒼海說完出了門,於是問道:「把活派給平安,你去幹什麼呀?」
蒼海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去給二奶奶送雞錢去啊,總不能白吃人家的雞啊,對了師薇,你去家的菜地摘點青椒和紅椒,記得每樣三個,另外多摘一點兒朝天椒,這東西提味,咱們晚上吃紅燒雞塊」。
望着蒼海的背影,師薇輕聲笑罵了一句:「整天就盤算着怎麼吃!」
吐出了這句話之後,師薇伸手從廚房的頂棚掛勾上摘下了一個籃子,一伸手師薇便發現籃子裏還有東西,摘下來一看發現是一條乾魚,就是上次發水的時候逮的那種大魚,也不多就是一個魚塊,約有巴掌寬十來公分左右的一個魚段子。
把魚段子擺到了桌上,師薇準備拎着籃子摘辣椒去。
平安看到了魚段子,衝着師薇問道:「薇薇姐,今天晚上能吃魚麼?」
師薇笑着問道:「一隻雞還不夠吃的啊,你還要吃魚?」
平安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又想吃魚了」。
師薇聽了抄手拿起了魚,找了個盆子放上了水把魚段扔進去泡了起來:「那就吃吧」。
看到魚泡進了水裏,平安樂呵呵的坐到了灶前開始燒起了火來。
蒼海走到了李立仁的窯門口,衝着窯里喊道:「家裏有人麼,二奶奶在家麼?」
「在的,海娃子,進來吧!」
蒼海正好進門,突然間旁邊的窯門開了,李立達從窯里走了出來,看到蒼海站在李立仁家的門口,笑着問道:「怎麼了海娃子?」
蒼海笑着揮了一下手中的伍十圓票子:「虎頭叼了二奶奶家的雞,我這不給她送錢來了麼」。
「一隻雞五十?這雞叼的好啊」李立達開玩笑的說道。
蒼海笑了笑問道:「你是去哪裏?」
「我下地去除會兒草」李立達說着拿起了門口掛在鋤頭頂上的草帽卡在了腦門上,然後扛上了鋤頭。
見李立達走了,蒼活這才伸手一打帘子進到了李立仁家的窯里。
進窯的時候,劉愛芬已經從裏屋走了出來,見到蒼海說道:「你這娃子,不就是一隻雞麼,怎麼還拿錢過來?」
看到蒼海一進屋,手中還捏着五十塊錢,劉愛芬說道。
蒼海道:「錢肯定是要給您的,這雞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再說了這完全是虎頭的錯誤……」。
正說着呢,門口帘子又響了起來,三奶奶錢喜妹進了屋裏。
「喲,海娃子,這是送錢來了?」
「三奶奶!」
蒼海笑着打了聲招呼。
錢喜妹衝着蒼海樂了一下,轉頭自己拉了一條板凳坐了下來。
劉愛芬擺手說道:「我哪裏能要海娃子的錢!」
說完衝着蒼海說道:「海娃子,這錢你得拿回去,要不然你二爺爺回來得罵我」。
劉愛芬不肯受了這錢那是因為她家去年受蒼海的照顧太多了,兩口子從蒼海這邊賺了近兩萬多塊,像是建水塔包括蒼海家挖窯的時候,李立仁掌大勺,蒼海都是按着市價給了工錢,她要是收了這錢,那李立仁回來還不得罵她啊。
蒼海聽了說道:「一碼歸一碼,是我家的狗叼了你家的雞,這錢無論如何也得收下,要不然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
蒼海這邊卻是執意要給,一方面是吃人家的雞,二來也是為了以後好繼續吃人家的雞,當然了也不能僅限於二奶奶這一家,其它的人家指不定以後還得受『虎頭』的照顧。
一隻跑地雞,而且還是土雞放到魔都那肯定不止五十塊錢,但是在里一隻土雞卻沒有這個價,在鎮上也就是三十來塊錢,至於為什麼一隻雞運到了魔都就貴了,那是因為這雞從鄉下到擺上市場,不知道過了幾道手,另外還有運輸中的費用,綜合起來自然就翻了幾倍,總之在這事情中,市民買了高價雞,鄉民也沒有得多利,大頭都被二道販子給賺走了。
與其這樣,蒼海覺得還不如讓自己吃了呢。
劉愛芬哪裏肯收,兩人推桑了一會兒,蒼海直接把錢放到了桌上,自己一溜煙跑了回去。
劉愛芬拿着錢,追了出去,可是她哪裏追的上蒼海,只得眼瞅着蒼海跑的沒影子了。
拿着錢回到了窯里,劉愛芬說道:「這都叫什麼事兒」。
「我說二嫂子這錢就你留着唄,我看海娃子是實誠給的」錢喜妹張口勸道。
劉愛芬想了一下說道:」不行,這錢我得給送回去,一隻雞的事情不說鄉里鄉親的,就說海娃子對咱的幫襯,這錢也不能要啊」。
錢喜妹聽了之後收了話頭,這話說出來她就不好再勸了。
劉愛芬這邊拿了錢又去了蒼海的家裏,把錢還給了蒼海,蒼海又怎麼可能不給,等着劉愛芬回到了家,蒼海又把錢給送了回來。
因為這五十塊錢,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幾趟,劉愛芬這邊實在是磨不過蒼海,這才把錢給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