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沒在東河省過多停留,連夜飛往楚中市。
不同以往,白晴親自去機場接他。
夫妻見面,厲元朗心疼念叨,「這麼晚了,你還來接我。」
白晴一把挽住厲元朗的胳膊,半是埋怨道:「你都好幾個月不回家了,我還不得給你貴賓似的待遇啊。」
厲元朗耐心解釋,「工作實在太忙,要不是因為金勝去世,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呢。」
坐進車裏,白晴關心的問起金勝後事的操辦情況。
厲元朗哀嘆道:「來時清清白白,去時一縷青煙。人這一生,短短几十年,平淡無奇也好,波瀾壯闊也罷,誰也逃不出死神的手掌心。」
「金勝這輩子,兢兢業業,紮實肯干,兩袖清風,無怨無悔。天不假年,不受垂憐,才五十五歲就撒手人寰,着實令人痛心惋惜。」
「他生前有遺言,骨灰拋灑大海。我向他愛人建議,留一半下葬。金勝這種深受百姓愛戴的幹部,總得提供大家祭奠懷念他的地方。」
「他愛人接受我的建議,把金勝安葬在甘平。金勝在甘平縣工作十幾年,為那裏的發展做過突出貢獻。實話實說,當初我在水明鄉取得成績,若沒有他的支持,恐難以實現。金勝對我的幫助,我永生難忘。」
白晴不想讓厲元朗過多沉浸在悲傷之中,便有意換了個話題。
明天是周六,白晴提議,把孩子們都叫過來,大家聚一聚。
厲元朗將頭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長的說:「都過來吧,好久沒和他們一起說說話了。」
以前每個周末,白晴她們三家都會輪流做東,帶着孩子們聚餐玩耍。
可隨着韓媛媛和穀雨上高中,學業繁忙,聚會時間變得不固定。
恰好周六這天,媛媛穀雨都休息,孩子們也都有空。
厲元朗昨晚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
醒來時,就聽到樓下傳來說話聲音。
下樓一看,五個孩子都在,就連韓茵和鄭海欣也來了。
十七歲的媛媛,亭亭玉立。
無論身材相貌,繼承了厲元朗、韓茵的優點。
比媛媛小一歲的穀雨,同樣長成大小伙子模樣。
瘦高個子,比厲元朗還高出一點。
模樣既有厲元朗年輕時的帥氣,又有水婷月嫵媚影子。
鄭立十四歲,嘴角泛起青青鬍鬚。
半大小伙子,一米七幾的身高,可模樣遠不及穀雨。
十二歲的清清隨他媽媽白晴,十歲的厲玄,相貌和脾氣,更像厲元朗。
「爸爸來了,快去打招呼。」
隨着母親們的催促,五個兒女齊刷刷迎上來,一起稱呼厲元朗「爸爸好。」
厲元朗笑呵呵回應,挨個詢問他們的學習情況。
媛媛明年就要參加高考,戴一副近視眼鏡,整個人顯得非常文靜,身上早已沒有盛氣凌人的不服管架勢。
厲元朗問她,大學準備報考什麼專業。
「爸,我挺喜歡文學的。」
厲元朗大喜過望,「我在大學時候學的就是中文,難不成我女兒要女承父業,也要考中文?」
「有什麼不好嗎?」媛媛扶了扶眼鏡框,盯視厲元朗好奇問。
厲元朗耐心的開導,「我們的語言文字博大精深,想要學好、學透不容易。媛媛,爸爸之所以報考中文專業,除了喜歡之外,也是為了就業做打算。」
「中文就業前景廣闊,不僅局限於考公,其他行業的選擇面也大。」
韓媛媛邊聽邊贊同的點頭,偷偷瞄了一眼遠處和鄭海欣聊天的韓茵,低聲告訴厲元朗,「我媽不同意,她讓我讀工商企業管理,保送我去國外讀研,將來讓我自己當老闆。」
「你喜歡嗎?」
韓媛媛堅決搖頭,「我知道媽媽這麼做是為我好,可我真的不願意做生意,我想搞學問。」
「爸,您能不能做通媽媽的思想工作,別讓她決定我的未來,我想自己選擇人生。」
可憐天下父母心。
做父母的,誰都希望兒女過得順心、幸福。
韓茵想法不可謂不好,她是從實際出發規劃女兒未來,是讓女兒少走彎路,走捷徑。繼承她的家業,免去打拼的辛勞,將來坐享其成。
從厲元朗的角度出發,同樣也不願意媛媛飽受辛酸。
但是,他和韓茵最大區別,就是不干預兒女的選擇,按照他們自己願望,去做他們喜歡的事情。
穀雨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厲元朗把他叫進書房,主動說道:「兒子,我現在不是以父親名義和你說話,我們以男人身份,敞開心扉,不藏着掖着。」
「九月份開學,你就讀高二了。聽你鄭媽媽說,你學習成績不錯,很穩定,始終名列前茅,你還當班長了,我很欣慰。」
「我們之前就談過,你有從政的打算。兒子,不瞞你說,從政之路,外人看到的是風光,可實際卻很苦、很累。」
「苦和累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裏面的負擔。爸爸從政快三十年了,一路走來,經歷過很多,甚至會面臨生命危險。因而,你真想從政的話,要做足心理準備,要有面對荊棘坎坷的勇氣。」
「反正距離高考還有兩年時間,你若是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怎麼樣?就不打算學別的嗎?」
厲元朗連續兩個靈魂拷問,穀雨並未直接回答。
思考一會兒,他才慢悠悠說:「爸,人沒有絕對的一帆風順,有起伏,才能鍛煉意志和毅力。」
「不管從事什麼行業,都要經歷磨難。只不過,磨難程度深淺不同而已。爸,有件事我說了您別生氣。」
一聽穀雨道出這種話,不由得提起厲元朗的興致,好奇說道:「有話就說,爸爸不介意。」
「是這樣。」穀雨搓着雙手,斟酌道:「我詳細了解過您這些年的從政經歷,可以說,您的經歷豐富多彩。」
「有歡樂,也有痛苦;有順利,也有曲折;有鎮定自若,也有驚心動魄。您經歷的這些,或許有的人一輩子都沒遇到過。」
「可您依然挺拔堅韌,沒有被任何困難擊倒。我從您身上,看到了堅毅的品格,堅定的決心,堅強的意志。看到了不服輸、不妥協、不改變的初心和始終。」
「還有您滿腔熱血,為民為官的操勞,剛正不阿的品質,公正廉明的行為。總而言之,您是我的榜樣,更是我誓言從政的底氣。」
「直到現在,我的想法一直未變。而且,我也正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穀雨說話時,厲元朗一言未發。
腦海里細細品味兒子的話,真實感覺出,穀雨的心智非常成熟,至少比自己當年強了很多。
思考片刻,厲元朗語重心長道:「兒子,我還是原來的想法,爸爸不幫你做選擇,但爸爸可以給你建議。」
「不管你怎樣選擇,爸爸都會支持你,是你永遠的堅強後盾。」
相比較媛媛和穀雨,鄭立給厲元朗的感覺,就是四個字:玩世不恭。
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態度,厲元朗不喜歡。
為這,他曾經多次數落過鄭立。
以他目前樣子,仍舊沒改。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厲元朗也知道,鄭立不是天生從政的料,甚至做生意也屬於趕鴨子上架。
偏偏鄭海欣對他寄予厚望,給鄭立鋪就的前程,也是往從商這方面走。
都說父母望子成龍心切,厲元朗卻對鄭立不抱希望。
只要他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就阿彌陀佛了。
至於清清和厲玄,厲元朗不像其他三個孩子那麼上心。
一來,以白晴的智慧,會有妥善安排。
二來,這一兒一女的成長之路,沒有其他方面羈絆。
他們是厲元朗現任妻子白晴的孩子,有家世背景,憑藉這個,將來無論從事什麼職業,影響不大。
吃飯的時候,厲元朗居中而坐。
全家九口人分坐兩邊。
厲元朗望着一大家子人,心潮起伏,欣喜過望。
舉起酒杯,他發表了激情洋溢的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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