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靈則站在原地不動,身邊的阿丑拳頭緊握,眼神殺氣盡顯,他盯着那馬兒靠近,一大步跨到洛靈身前,眼見那馬兒就要衝擊阿丑之時,他腳步穩紮,手心不知何時運氣聚集,一掌實實在在的打在了疾跑過來的馬兒頭上,那馬吃痛,長嘯嘶鳴一聲,竟失控的高高揚起前蹄,直接將毫無準備的將安魯連人帶馬重重摔翻在地。
安魯天旋地轉一番,摔得不輕,他的大腿還被那倒地不起的馬壓住,身後的人一見到這狀況,嚇得面色鐵青,嘴唇發紫。
沒想到這醜八怪還有這麼好的武功,這下那些人根本不敢上去扶安魯,懼怕從他們的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在經過地震,射殺以及碰到如此厲害的人物,他們的內心早就已經奔潰了。
安魯還在不停的掙扎,手中的大錘也落到了不遠處的地面上,面前的一片陰影投下,阿丑走了過來踩住安魯的胸口。
「洛靈,要留活口嗎?」他問。
像是在問一條牲畜的性命那邊無所謂,只要洛靈一句話,他輕易間便可殺了安魯。
洛靈睫毛微垂,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再狠一點,多日以來的大勛很久沒如此打過勝仗了,此次大敗突厥,就要敗得徹底,讓突厥敗得響亮。
就在她分神之時,地上被阿丑踩住胸口的安魯喘着氣喊道,「不要殺我,你們要是殺了我,二王子不會放過你們大勛的!」
洛靈背過身去,語氣冷冽,「恐怕此刻……你們突厥軍營的二王子根本無暇顧及到你吧!」
「什麼?夏侯洛靈,你到底在說什麼?」安魯伸長了脖子,心中有股很不好的預感,他像是突然明白了那般,事情好像並沒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他想起了林決說的那番話,夏侯洛靈不是個普通的女人,難道這裏的一切都是……
洛靈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維,只差讓他恨死自己,「安將軍,說到底突厥軍營此刻被襲,還得多虧了你帶走五萬兵馬!想來這個時候,林笑將軍已經得手了!」
「你說什麼?」
安魯恍然大悟,同時抱着一絲僥倖,「不,不可能的,就算本將軍帶走了五萬大軍,可是營地還駐守着五萬軍隊,你們東陵長郡不過也就兩萬兵馬,如何與我軍正面交戰?」
他越是激動,阿丑的腳就越是踩得他死死地動彈不了。
洛靈走了兩步,微微扭頭斜眼掃了一眼安魯,她語氣帶着不明深意的笑意,
「正面交鋒東陵長郡可能還真不是你們突厥的對手,可是安將軍要知道,還有兵不厭詐這麼一說,安將軍之前身邊的親信小魚可還好用?」
「夏侯洛靈,你什麼意思?」
安魯面色鐵青,憤慨不已,無奈他此刻被死死地壓制在地,縱使明白過來,卻又能做什麼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不瞞安將軍,小魚他母親病重,急需醫治,你作為大將軍,除了大魚大肉花天酒地。當然不會去關心一個小下屬的家事,這不,我讓人醫好了他母親,還送他真金白銀,你說,他會怎麼做呢?」
「小魚一向不與人往來,又不愛說話,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家事的?」
安魯有些難以置信,更是篤定了心中的那個想法。
此女可能與當年的國師有關。
「這就不勞將軍費心了,將軍身為突厥大將,深的突厥士兵的追捧和愛戴,在軍中又名望極高……若是將將軍的頭顱懸掛與城門之上,想必貴軍會對將軍……敬而遠之,必將不敢輕易從將軍的頭顱下進城!」
洛靈的一番話吐字清楚,語氣溫柔多變,卻讓安魯聽來全身不自覺的寒毛豎起,呆愣在地。
最後,在阿丑腳底加重力道時,安魯憤恨的咆哮着,「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夏侯洛靈,王子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毒婦!林決,早知道,本將軍就該……」
話還沒說完,安魯胸口悶痛難忍,一口鮮血從嘴裏噴灑出來,下一秒,他面上的陰影落下,眼中寒光一閃,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便再也閉不了眼。
洛靈抽回目光,不再去看那血淋漓的一幕,阿丑下手果然狠絕,直接在安魯斷氣之前用匕首將他的頭顱割下,隨後他三兩下從安魯身上割下一大塊黑布將那滲人的頭顱淡定的裹住。
也是,自打洛靈認識阿丑以來,就覺得他的作風像極了之前的某個人,卻又不像他,這讓洛靈有些隱隱的心驚。
洛靈這邊話才出口,阿丑那邊立馬就執行,這樣的手段和果斷,再次讓洛靈腦海中浮現起那個快要漸漸遺忘的人來。
阿丑在洛靈背對的情況下,將旁邊一個嚇傻的突厥士兵周圍的幾人全部殺光,只留下一個早已嚇得呆傻的人。
他走到不遠處的大河支流邊上,蹲下身淡定的將自己手上的血洗乾淨,隨後起身緩緩走向洛靈的背影,
「好了,我們走吧!」
洛靈雖然心裏告訴自己不要怕,可是始終都無法靜下心來,那血淋淋的頭顱她更是不敢去看,可是當他站在她身邊時,他的目光是那麼溫柔,手上的血跡也被他洗的乾乾淨淨,也並沒拿着安魯的頭顱,似乎,他從未殺過人。
感覺到不遠處還站着一個突厥士兵,洛靈便知道,原來,他找了個人幫他拿。
她勉強維持着面上的冷靜,畢竟阿丑不曾有傷害她的心思,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裏救她,她還是決定向他道謝一聲,
「這次真的謝謝你!」
男人心情難以掩飾的愉悅,他微微一笑,
「謝什麼,這本就是我欠你的!」
洛靈一直搞不懂,他從一開始,都喜歡說這句話,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通,他何時欠過她什麼?
「阿丑,你倒是說說,你欠過我什麼?」
男人與洛靈並肩往前走着,走了幾步後他才笑着說道,「等到我還清的時候,再告訴你!」
洛靈並未多問,這個人總是神神秘秘的,就算她問,他也不會回答。
就連洛靈,都不知道他何時跟着她來到河西鎮,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的說不清楚。
東陵長郡城外的突厥大營,本來午後正愜意懶散的士兵們被一陣急切的聲音吵得睡意全無。
「報……」
這道聲音拖得老長,也讓正在午休的拓跋爵不悅的皺起眉,厭煩的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緊急之事,這報告的小兵定然不敢打擾拓跋爵。
小兵單膝跪地,抱拳道,「報告二王子,河西鎮那片突然發生地震,安魯將軍……」
聽到小兵欲言又止拓跋爵立馬恢復了精神,皺着眉痛心的盯着下面的小兵,
「河西鎮怎麼會突然發生地震?那本王的兵馬呢?安魯將軍到底怎麼了!」
小兵道,「河西鎮五萬兵馬全部歿,無人生還!安魯將軍被割下頭顱,懸掛於城門之上!」
「你說什麼?」
拓跋爵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極力的搖搖頭,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
「報……」
帳篷外又跑進來一名報信的士兵,「報告二王子,我軍糧草被燒,由於火勢太大,此番糧草已被燒毀,所剩無幾!」
拓跋爵正欲說什麼,營長外又跑進一名士兵,同樣又是緊急軍情,「報告二王子,西邊營地被敵軍偷襲,帶兵者為敵軍的主帥……」
這名士兵話還沒說完就被拓跋爵打斷,「本王營地兵馬眾多,他不過區區兩萬人馬,我看這個林笑是不自量力!」他咬牙切齒道,「傳本王命令,召集眾將士,本王要活捉林笑!」
剛剛那上報的小兵一臉哭像,「二王子有所不知,如今整個大營的士兵早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如今正上吐下瀉呢!」
「什麼?」拓跋爵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血湧上頭有些暈,他連忙扶着邊上的桌子,一雙猩紅的眼睛掃了一眼下面的三人。
「都是廢物!本王的十萬大軍竟會敗給東陵長郡?笑話!」
三人都不敢抬頭,頭上那憤怒的目光很可能將他們吞噬,如今二王子在氣頭上,只怕惹惱了他沒有好下場。
他一拳狠狠地打在桌子上,咬牙問道,「林決呢?把他給本王叫來!」
「二王子,屬下已經來了。」林決掀開帳篷的門帘,直接大步走了進來。
「說說吧,此次我們該怎麼打?」
在林決來之前,基本上就已經知道了此次情況十分嚴重,
「打不了,若想保住突厥這剩下的五萬大軍,只能上降表!」林決果斷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讓本王上降表?林決,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潛伏在我們突厥的內奸?」
拓跋爵由憤怒變成暴怒,一氣之下站起身來大步走向林決。
林決低着頭,依舊直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二王子,若是您執意如此,只是全軍覆沒!」
「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本王第一個向突厥上降表,那其他的國家怎麼看突厥?」拓跋爵憤怒不已,氣血上頭有些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