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白一城也成為了整個行業炙手可熱的職業經理人。www.ranwena`com前來挖角的很多,最多的一家公司竟然開出了年薪百萬的天價薪酬,但都被他拒絕了。所謂天理人心,定安集團給了他錘鍊的平台和不菲的收入,做事要循天理,更不能忘本。
年底,市場部全體員工聚會,白一城選在了一家春酒樓。無論逢年過節,還是工作應酬,白一城的飯局很多,觥籌交錯,人情往來,似乎都靠這一杯酒。
這個社會,一場場原本是用來交流感情的飯局,變成了比拼酒量胡吹海喝的酒局。有些人,不想喝,硬着頭皮也要喝,有些人,自己不愛喝,卻愛逼着別人喝。這樣的飯局,白一城早已司空見慣。
年底計劃達成,大家年終獎不菲,今天的飯局依舊如此,部門推動室和預算室的同事,平時井水不犯河水,往日無讎近日無冤,可偏偏就是喜歡相互勸酒。於是,一個個男同事為了面子,為了一口氣,義無反顧地拿起酒杯,拿起酒瓶,不管那是美酒,還是毒藥。
到了酒桌的梁喜旺失去了工作上的冷靜,真實的酒量可能只有一小杯白酒,卻偏要裝成能喝一斤白酒的樣子,舉着酒杯吆喝道:「徐震,這酒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預算員張鶴自己不愛喝,但卻偏愛起鬨,看見有人喝就大聲叫好,看見別人不喝就冷嘲熱諷,借着梁喜旺勢頭,跟着喊道:「徐震,連這麼點酒都喝不了,你算什麼男人!」
似乎這已經不是飯桌,而是戰場,拼的不是酒量,而是面子和尊嚴。一場酒局變成了鬥獸場,困獸之鬥。
說實話,一直以來,白一城對喝酒的態度都不排斥。老話說得好,小酌怡情,興頭上來,叫上三五好友,喝上兩杯聊聊天,簡直是人生樂事!就像《蘭亭集序》裏描寫的那樣,在小溪兩旁席地而坐,將裝了酒的酒杯放在溪中,由上游緩緩漂流而下,酒杯在誰的面前停下,誰就得吟詩一首。
曲水流觴,最高層次的酒局莫過如此。
可今天下屬之間的拼酒讓白一城有些反感。他勸解了喝酒的同事,大家見經理髮話,也只好作罷。一場死去活來的戰場瞬間變成了溝通交流會。
前來與白一城交流的下屬一個接着一個,有的員工目的是增進感情,有的是為未來晉升鋪磚墊瓦,還有的是委婉的抱怨,老員工黃珊珊訴說自己加班越來越多工資卻不見漲,有時候委屈、難過、想哭,甚至無數次想辭職。
白一城勸慰她冷靜下來想想,即便換一份工作、換一個環境、換一批同事,該有的問題還是會有。
工作就是一場修行,終究要一個人穿過漆黑的夜,才能蛻變成更強大的自己。
可惜老黃牛黃珊珊早已對這裏簡單至極的大道理油鹽不進。
市場部的飯局結束了。
在回家的路上,鐵軍給白一城打來電話,要約白一城到家中喝幾杯。
煙已戒了,酒也有些厭倦了,白一城委婉的拒絕了。
鐵軍故作生氣道:「怎麼?白哥,鐵軍與你交情不夠嗎?」
白一城笑道:「交情交情,交字在前,情字在後,是你自己有價值才有生意做,不是與我交情深的緣故。」
鐵軍只好作罷,稱改日白一城全家喬遷到別墅後,再親自去拜會。
人紅是非多,亘古不變的道理。
風頭正盛的白一城惹得許多幹部嫉妒,但真正能撼動市場部經理的沒有幾人,可這個人恰恰是朱總!
朱總是出了名的職場老狐狸,對下屬的使用總是採取提防提防再提防的態度。按理說,利潤也拿了不少,回扣也吃了不少,但總感覺可以拿的更多,吃的更飽。
朱總使出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年底臘月初十這天,市場部迎來了另一位經理,副經理張洪濤!
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劉一勇對這件事全然不知,白一城更是蒙在鼓裏,朱總美其名曰:「為市場部增加一些火力,來年要大幹一場!」
來到市場部報道時,張洪濤依舊把自己打扮的油光水滑,見着白一城就是一個擁抱,熱情異常地道:「兩座山到不了一塊,兩個人總有到一起的時候!一城,咱們兄弟又一起共事了。」
白一城很大度,拍拍肩膀笑道:「洪濤,市場部歡迎你!」
其實,自從得知張洪濤要擔任市場部副經理之時,白一城就預感自己的位置在搖晃。他不清楚哪裏出現了問題,工作勤勤懇懇,指標再創新高,成績有目共睹,可朱總的這一步棋着實讓白一城摸不透。
劉一勇私下告訴白一城,朱總聽說有其他公司挖角白一城,所以他分析朱總是在鍛煉預備隊,故意削弱白一城的控制力,如果真有跳槽那一天,不至手忙腳亂。
不論對於哪種說法,白一城都坦然對待。市場部的下屬都在自己的指揮之下,一個副經理張洪濤還不至於興風作浪。
白一城萬萬沒想到,還沒到新年,推動室梁喜旺就以前線鍍金為由,暫時調任至長城營業廳。
朱總的多疑極大的削弱了市場部的戰鬥力,員工面上對白一城言聽計從,實地不少已經逐漸向張洪濤靠攏。干工作,張洪濤不如白一城,但是玩手腕,搞社交,張洪濤遠在白一城之上,何況還有總經理做靠山。
這一年就這樣結束了。
春節悄悄的來到了人們身邊,真箇城市仿佛是濃妝艷抹準備嫁人的女人。趙一帆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還沒有走到家中,遠處一道璀璨的煙花升起!仿佛是一個信號一般,頓時周圍不計其數的煙花竄到空中,炸開,化成萬千光點。
趙一帆抬頭看看漫天的煙花,瞬間想起了曾經在川州與白一城一起放煙花的夜晚,她還記得白一城的那句話:「不問傷疤,只看煙花。」
她終於還是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