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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余逸開始誘導性地拋出「顏王」這個概念起,諸葛永的神情就有些古怪。
連泡茶都有些難以專注了。
而當隨着余逸「循序漸進」的描述,與會眾人紛紛脫口而出,自動自覺鎖定了「顏王」時,他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神情更是瞬間變得萬分古怪。
似乎是想笑,但又有些生氣,還夾着些荒謬和無奈。
馬道人皺了皺眉:「諸葛老弟,對於你們這小伙子的顏王一說,有不同意見?」
諸葛永笑着抿了口茶,試探道:「有些道理,但總覺荒誕,馬兄覺得呢?」
「我倒是認為不離十。」
「哦?單憑面部傷勢和體內的金木氣息,還無法斷定吧,尤其是我聽說了,殘存在盧玉體內的這兩股氣息並不強大,也不均衡,不太符合無極黑名單第十的水準。」
「諸葛兄可能有所不知。顏王此人,之所以詭譎難纏,行蹤難定,金木雙修小宗師的境界還在其次,主要是此人練就了一身術法玄功,非常邪門惡毒。有人說是傳說中的死海詛咒,有人說是失傳已久的疆道蠱法。我早上來之前去探過盧玉,發現一件非常詭異的事:他居然害怕門,似乎整個人被門詛咒了,什麼門都打不開,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講,那些門明明是正常的,可以輕而易舉打開。」
諸葛永也是一驚,有些疑惑地看向光幕中的余逸,喃喃道:「竟有這事?」
道人點頭:
「這件事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衡量,是絕對造不了假,也無法杜撰的。所以你們居委會這位小伙子的話,我覺得比較靠譜。」
余逸自然想像不到。
西邊晴對於顏王的了解終究還是太淺。
做的那些假糊弄糊弄一般人還行。
誤打誤撞的,最後竟是純屬泄憤之舉的幾湯匙「閉門羹」起了大作用。
——忽悠住了一位隱藏大佬。
他此時正鬱悶着。
也很窩火。
來之前,料想到今天會很難,畢竟盧玉大小算是一號人物。
但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立場完全一邊倒的局面。
會議現場能說的上話的,就一個南鴻站他,還是一個體系外普通人,其他連個中立的都沒有,可謂舉目皆敵。
他原本設想的敵對者是自在門和歡苦樓。
東宇新區那邊,山主黃新雖跟盧玉的師傅有些交情,但聽西邊晴講,似乎也不是什麼過命的情分。
何況盧玉師傅都死好幾年了,再熱的茶水也該涼得差不多了。
往市儈淺薄了說,大家好歹同屬居委會系統內,這裏又是商都區居委會的地盤,吃相不至於太難看吧。
萬沒想到攻擊自己最猛最狠的反倒是兩位居委會的領導。
奠定攻擊基調的是陸浩,高舉進攻大旗的則是這位總是笑眯眯的萬翠花。
眼看着正主黑衣美婦和金剛鐵劉海都被成功轉移注意力了,她卻硬生生重新把戰火拽了回來。
馬斌頓時不樂意了:「萬隊長,你這什麼意思,這種事情要人證,完全就是強人所難嘛。就好比一宗強姦案,你難道還要人受害者出人證?」
南鴻也不客氣道:「馬洞主話糙理不糙,這位老奶奶很少辦案子吧?」
萬翠花眼皮抖了抖,銳芒一閃而逝,笑容不改,攏了攏袖,也沒多說什麼。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把大家的注意力從顏王那裏重新拽回到余逸身上。
——先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就算真是顏王做的,也是這小子的因,先按章程把他好好拾掇了再說。
陸浩聞弦歌而知雅意,心中一緊,看來老太太對進程的拖沓已經有些不滿了。
這可萬萬不能不滿,女兒還在人家手下幹活呢,老太太不高興了,他女兒肯定也高興不到哪裏去。
「余逸,可有人證……嗯,其他佐證?」
余逸今天最惱的就是這位陸浩。
媽蛋沒見過這麼自己人欺負自己人的。
真砸我一腦袋黑鍋,你難道就會臉上有光?
他尤其不能理解的一點是,這貨腦袋到底是怎麼想的?
連他一個從沒見過山主的人,都能感覺山主是真支持收拾盧玉的,所以當初才會無視規則直接打上東宇新區。
當然,對於山主的行為,余逸耳邊也有各種貌似更合理的「理性深度」分析,但他完全沒往複雜處想。
純粹是因為信任老劉。
那可是老劉的唯一偶像啊。
不說一定是個直腸子,但肯定不是個懂彎彎繞繞的虛偽政客。
鑑於這種判斷,他才果斷因勢利導,設伏干翻了盧玉。
「順了大老闆的意,做了大老闆想做沒做成的事。」
這才是他今天大馬金刀站在這裏的底氣之一。
當然,他也是有準備手牌的。
就譬如現在。
他梗着脖子,發脾氣般,很大聲的嚷嚷道:「沒有!」
很快,外面就有人匯報,說是有位青息境的守法好市民,來居委會報案,稱昨晚在碧沙灘公園看到了一宗慘絕人寰的傷人事件。
將人請進來後。
萬翠花頓時就是一愣:「西邊晴,竟是你?你昨晚也在碧沙灘?」
能不認識嗎,西邊晴的身份就是萬翠花親自經手的。
盧玉找了黃新,黃新讓她親自出面當擔保人辦理的。
三樓茶室的馬姓道人也是一愣,他也認識西邊晴。
不過跟盧玉、黃新沒關係,他現在髮型是這位「托尼」老師親自幫忙做的。
「喲,萬隊長也在,這麼多領導都在。」
西邊晴賤兮兮的,先湊上去發了一遍他個人美發工作室的六折卡,唯獨沒有餘逸的。
「小子,這麼快就又見面了,你昨晚命很大啊?」
「你是……?我們之前有見過?」
西邊晴聽余逸這樣說,目光微不可察一閃,頓時瞭然,這是要執行安全b計劃了。
暗自鬆了一大口氣。
關於西邊晴這張牌,余逸有三套方案。
分別是:不做事、做一件事、做兩件事。
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順風順水,商都區居委會各種護短,對方各種好忽悠,不用西邊晴出來。
此為「不做事」。
最不理想的情況是西邊晴站出來後,先要扮棄暗投明,各種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抖出來盧玉各種罪證,為余逸的無辜和被動作證,證明是盧玉不按規矩主動殺回來收拾余逸;然後再佐證顏王的事情。
此為「做兩件事」。
這樣雖然表面上挑不出理來,但實則風險很大,尤其對於西邊晴。
所以他當初主動提出這樣的建議後,余逸沒有當即應聲。
權當他是心裏不踏實,急着要交投名狀。
而現在余逸當面佯作不認識,就是在告訴他,只需「做一件事」就行了:
佐證顏王。
這就簡單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