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苦修士一步一步的走向摩羅神。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他也不在乎。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們在乎的事情只有兩件,侍奉聖光,以及執行教皇的命令。而現在,他就在執行教皇的命令。
教皇命令他去殺死這裏出現的黑暗,然後他來了。黑暗就在眼前,他要做的只是殺死對方。
摩羅神體內的力量遠遠的超過他。但是他根本感覺不到。或者說,他從來都不會注意這種東西。他對於戰鬥的唯一理解,就就是使用聖光,淨化眼前的黑暗。
苦修士頭頂荊棘王冠上的刺入的似乎更深了。原本已經乾涸的血液再一次從他頭頂滲出。但是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是身上的聖光變得更加的純粹,更加的龐大。那種肆無忌憚的提升,讓身為半神的俄里翁都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
他身體前傾,做出了一個全力以赴的動作。但是眼神卻有些閃爍,顯然並不希望自己正面對抗那個不要命的老傢伙。
是的,就是不要命。俄里翁是神裔,他的視角自然跟常人不同。他能夠看到,那個老人的生命正在緩緩的枯竭。也就是說,那個苦修士正在逐漸的走向死亡。
傳說中,邙山隱修會的苦修士,有着絕對的虔誠之心。所以,他們的心跟聖光無限的接近。只要他們想,就能夠動用無盡的聖光之力。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或許眼前的修士,心還沒有到達那種絕對虔誠的程度。或許是,不管在虔誠的心,都不可能無限制的承受聖光。總之,苦修士無休止的凝聚自己的聖光的行為,正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當然,他自己並不在意。只是一步一步,按照一個如同用尺子測量出來的標準步伐,緩緩的向前走着。
摩羅神終於動了,他緩緩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自己隊伍的最前邊。俄里翁心理鬆了一口氣,趕緊快速後退兩步,防止自己被波及到。他身邊的兩個男巫師,也明白過來。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些距離。
跟顧城之前遇到的苦修士有些不同,這名老者,並沒有使用天降聖光那樣華麗的招數。相反,他的聖光緩緩的在他身上收斂,並最終匯聚到了他的雙手。
無法形容的龐大聖光,就那樣一點一點的壓縮到了他的手上。直到最後,那原本耀眼的聖光幾乎完全消失。只有苦修士的雙手,還在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摩羅神面不改色,看不出它有什麼動作。但是原本安靜下來的妖魔軍團突然暴走,無數瘋狂扭曲的怪物突然從他背後衝出。朝着面前的苦修士衝去。
面對着數百隻高等黑暗生物,苦修士只是抬手輕輕的往前一揮。那一瞬間,如同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劇烈的閃電划過天空。
場外無數或明或暗的關注着這場戰鬥的人,包括顧城等人都感受到了。那種一閃而過的光芒。比黑夜中的閃電更加急促,更加刺眼,也更加的短暫。當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苦修士跟摩羅神之間,原本那數百隻張牙舞爪的怪物,全部都消失了。沒有屍體,除了地上雜亂的腳印,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那些東西曾經存在過。那種強大的落差感,幾乎讓觀戰者以為,自己剛才出現了錯覺。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錯覺。而是苦修士一揮手,就湮滅了所有的怪物。純粹,凌厲到極致的聖光一閃而逝。留下是讓眾人驚悚不以的想像空間。
摩羅神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的變化。更無法通過他的微動作,來判斷他的心理狀態。簡單的說,你不能用人類的心理學來判斷一個邪神的心理狀態。
他只是緩緩的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長矛。那是一個漆黑,看起來粗糙不堪的長矛。但是能夠被一個神靈拿在手中,可想而知那絕對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
身下不知名的戰馬突然暴起,摩羅神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法術,或者神術。沒有繼續召喚自己的嘍囉送死。就那樣簡單而直接的揮動手中的長矛刺了過去。
百米距離,轉瞬即逝。苦修士面臨摩羅神的衝擊,臉上沒有出現絲毫的表情變化。當然從頭到尾,他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站直了身體,然後一拳揮了出去。
簡單的一刺,撞上了簡單的一拳。
摩羅神的長矛隱隱的似乎有某種漆黑的光澤流動。如同流水一般,匯聚到了長矛的最前端。苦修士的拳頭,則是包裹着一層強烈而壓抑的光芒,正面擊中了長矛。
長矛粗糙不堪,看起來並不鋒利。但是那一點槍芒,漆黑如墨。常人只需看一眼,就會被那種漆黑吸引,甚至整個意識都沉淪在其中。
而苦修士的拳頭,則是一種純白。那壓縮到極致的聖光,此刻看起來並不刺眼。只是一種柔和而純粹的白色。
摩羅神身下的坐騎消失了。就在槍拳接觸的一瞬間。它就無聲無息的化為了灰燼。但是這似乎並沒有阻止摩羅神長槍的推進。
在那團純白的聖光中,那個漆黑如墨的黑點正在逐漸的刺穿那團柔和的白光。
苦修士似乎感覺到了這一點。不見他有何動作,只是頭上的荊棘王冠再一次靠近了他的頭皮一些。
荊棘王冠上的刺,大約有三到四公分長。接觸到他的頭皮的大約有十幾根刺。而此刻,這些刺已經完全刺進了苦修士的頭皮。
兩個極為緩慢的進程在同步着。摩羅神的槍芒緩緩的刺穿那層薄薄的聖光。而苦修士頭上的荊棘王冠,則是在緩緩的刺穿他的頭皮,甚至是頭骨。
沒有聲音,也沒有衝擊波,甚至沒有任何一絲力量的波動。有的只有一種壓抑。就如同眼前是一個威力驚人的炸彈,引線已經被引燃。正在均勻的往根部灼燒。引線逐漸變短,距離爆炸越來越近。周圍的人也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壓抑。甚至緊張到忘了發聲,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