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的具體用處,李元嘉並沒有和房奉珠細說,只是告訴她這玩意兒燃燒的時間更長,溫度更高而已。
對於一個貞觀年間的大家閨秀來說,房奉珠對此自然是一臉的茫然。
不過看到李元嘉似乎不願意細說之後,韓王妃很識趣的不再追問,而是默默把焦炭這兩個字給記在了心上。
沒有太在意房奉珠的想法,李元嘉直接召見了弟弟派來送東西的人,然後命令道:「回去之後,讓徐王繼續製作更多的焦炭,然後全部運到長安來……不要怕花錢!我留在潞州的那些東西,讓他可以隨意的使用,一定要多給我做些焦炭!」
說到這裏的時候,李元嘉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着說道:「另外,下次來的時候,給我送來一個會做焦炭的工匠!」
「是,大王!」
對於李元嘉的命令,來人自然是畢恭畢敬的答應了下來。
被李靈夔派來長安之前,他當然是得到了自家大王的命令,很清楚這位韓王在李靈夔心目中的地位。而且人家在潞州給徐王留下了那麼多的產業,甚至還有數量龐大的土地,讓做點焦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是對於這焦炭,他着實有些想不明白有什麼用罷了。
交代清楚,讓這人退下之後,李元嘉興奮的繞着幾個箱子轉了好幾圈,心頭的激動始終也平復不下來。
焦炭在煉鐵上的應用,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先不說這焦炭的生產難度,聽來人說那些工匠花費十幾天功夫才能生產出百餘斤,成本高的嚇人,就是這玩意兒在煉鐵上怎麼用,李元嘉這心裏也是一點譜都沒有。
煉鐵煉鋼是一個體系,光是造出了焦炭還真不見得馬上就能用。
「所以說,建一個煉鐵作坊?」
最終在一箱子焦炭前面停下腳步的時候,李元嘉的雙眼微微一眯,心中着實有些為難了。
韓王府建一個造紙作坊沒問題,活字印刷只要不亂用的話也是小事情,至於說玻璃什麼的更是沒人去管,但是如果韓王府要使用大量的糧食去釀造高度酒,這事兒就有些小麻煩了。
在這個時代,糧食可是重要的戰略物資。
所以身份敏感的李元嘉寧願專門跑一趟皇宮,和李世民提前打個招呼,也不想自己給別人留下什麼把柄。
糧食如此,鋼鐵就更是要小心了。
他一個大唐親王,非要涉足煉鐵,而且將來還要造一個大大的作坊,這他麼的要是不提前跟老二說一聲的話,那可就真是有點作死了。
好在焦炭的用處,肯定不止是煉鐵。
光是李元嘉自己能想到的,就有王普他們那個造紙作坊,每次熬煮那些樹皮的漫長過程。尤其是現在他們正在嘗試用竹子造紙,恐怕需要熬煮的時間更久,如果用焦炭來作為燃料的話,溫度高一些能不能節省不少時間?
還有玻璃作坊裏面也要用火,焦炭有沒有可能帶來一些驚喜?
在一箱子焦炭前沉吟了許久之後,李元嘉雙眼又是一眯,下定了決心:「唔,煉鐵的事情暫時先別摻和了,爭取先把焦炭的產量搞上去,成本降下來再說吧……」
……
因為親兄弟那邊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李元嘉一整天的心情都格外的舒暢,甚至延續到了第二天。
中午的時候,李元嘉讓玉娘做一桌子好菜,又讓墨畫去拿一壇剛剛釀好的白酒,打算好好的喝上一杯。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在中午的時候喝酒,畢竟誰也不知道下午會有什麼事情,但是對於不用上朝也不用管事兒的韓王來說,還真是想什麼時候喝就什麼時候喝,完全不用耽誤任何正事兒。
當然了,四十多度的烈酒他扛不住,也不喜歡,所以讓墨畫去拿的低度蒸餾酒,大概也就是十幾二十度的樣子。
」滋溜!「
「只是可惜,這大夏天的還是啤酒舒坦啊!」
在餐桌上喝了一小口之後,李元嘉略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午飯前過來的小舅子:「你剛才說什麼?有人想從我這裏買酒?」
「對,而且越烈越好!」
忙着咀嚼剛剛送進嘴裏的紅燒排骨,房俊嘴裏含含糊糊的說道。
如果說最開始吃紅燒排骨和紅燒肉的時候,他多多少少還有些牴觸的話,那麼隨着來韓王府的次數越來越多,房俊已經徹底喜歡上了這種做法。考慮到健康的影響,就連李元嘉自己都不是很經常吃,但是每次過來的時候房俊都會特意點上一道過過癮。
在梁國公府,他可絕對吃不到這東西。
「什麼?越烈越好?」
聽了小舅子的話之後,李元嘉的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到底是誰要買?府上釀的烈酒現在可不多,而且我接下來還有大用來着。」
原本只是打算現在北方大草原試試,但是現在,吐蕃那邊也要列上日程了。
就算李元嘉已經下令讓工匠們加緊打造蒸餾設備,並且大肆收購市面上的各種酒,甚至已經開始在城外建造釀酒作坊,但是想要把產量給提上去,可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已經釀好的烈酒,可就要省着點用了。
所以對於小舅子張口就想要十壇烈酒,李元嘉不是很願意。
不過他也挺了解房俊這小子的,別看史書上把他寫的多麼不堪,實際上真正接觸過後,李元嘉可不覺得這小子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當朝宰輔、千古名稱房玄齡的兒子,而且還被皇帝召為駙馬,房俊怎麼可能就是個傻蛋?
讓房俊親自上門求取十壇烈酒,李元嘉可不覺得誰都有這個面子。
果然猶豫了一下之後,房俊咽下嘴裏的排骨肉,嘿嘿一笑道:「姐夫,是我的一個好兄弟,最近正在找烈酒……」
「滋溜!」
又輕輕嘬了一口,李元嘉什麼話都沒有說。
看到他臉上表情不懂,房奉珠瞪了弟弟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到底是誰想要?趕緊說出來啊!」
「呃,是翼國公家的秦懷道!」
無奈之下,房俊只好陪着笑臉說道:「他跟我說了好幾次,想要及壇烈酒,我這不是不好推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