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一身整齊軍裝的齊景輝,溫瑤有點疑惑,這不是今天上午遇到的坐軍車上的人嘛,來這幹嘛?
齊景輝看着眼前微微蹙眉的小女孩,心都軟了,這皺着眉頭的小模樣和菀菀小時候不開心的樣子真像啊……
溫瑤上下打量了齊景輝一番頭髮洗過了,還梳得整整齊齊,身上有一股水汽,來之前洗過澡了,軍裝一絲不苟地穿在身上,身子挺得筆直。
溫瑤能感知到他的緊張激動,甚至還有一絲不安,這是……她媽的舊情人?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視着,誰也沒有開口。溫瑤是在等對方開口,齊景輝則是陷入了回憶。
看閨女打開門後在那站了半天也沒出聲,夏婉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出聲問道「瑤瑤,怎麼了?是誰在外……景輝哥!」
夏婉張大嘴看着門外的人,有些沒反應過來,雖然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就知道既然在一個基地里,那就總有碰面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齊景輝看到屋內的夏婉,也有些感慨,二十多年沒見,歲月卻仿佛格外優待她,並沒有在她身上留有多少痕跡,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甚至更添了一抹成熟的風韻。
溫瑤眨巴眨巴眼睛,所以……真是舊情人?
「小婉,客人來了就讓他進屋吧,別老站在外面。」溫卓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說完又進了廚房。
我去,那個小白臉!居然敢像主人一樣招待他?!
眼看着齊景輝的眼睛一瞪,手上就開始擼袖子,仿佛又要像以前一樣見面先幹上一架,夏婉忙招呼齊景輝進屋,「景輝哥,快進來吧,這是我女兒瑤瑤,你還沒見過吧?」
接着又對溫瑤說「瑤瑤,這是齊伯伯,快叫人。」
溫瑤靜靜地打量了下齊景輝,並沒有喊人,只是點了點頭。
夏婉無奈的笑笑,「景輝哥你別在意,瑤瑤從小不愛說話,以後熟了就好了。」
看到小時候當親妹妹般疼的姑娘現在對他如此客氣,齊景輝心裏有些不好受,他也懶得找溫卓麻煩了,一邊進屋一邊回答「原來是叫瑤瑤啊,今天早上在路上看見了,第一眼就發現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結果上午要開會,沒來得急詢問,後來查了查資料,才知道原來真是你女兒。」
所以是因為我的原因?溫瑤有些無語了,這大馬路上遇到故人的兒女這個梗有點老啊!
「原來是這樣啊。」夏婉笑笑。
「對了,我還有個兒子呢,瑤瑤,去叫你哥哥下來。」
看到溫瑤上了樓,齊景輝又看向站在沙發角落的另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全身繃緊,整個人處於戒備防禦狀態,看向他的眼神很緊張也很警惕,「這是……」
「這是路上收養的孩子,好了,語蝶,你先上樓去吧,等會吃飯的時候我叫瑤瑤給你送飯上去。」
夏婉知道有陌生男人在這裏她不自在,特別是齊景輝這樣渾身透着一股殺伐之氣的軍人,只會讓她更加緊張。
齊景輝在沙發上坐好,夏婉給他泡了杯茶。齊景輝端起喝了口,上好的龍井,看了就算在末世菀菀的生活也還不錯。
放下茶杯,齊景輝抬起頭看向夏婉,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相互看了一眼後,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之前那若有若無的隔閡似乎也隨着笑聲而消失不見。
「這麼多年,你過的怎麼樣?那小白臉有沒有欺負你?」齊景輝輕聲問道,說到最後一句,聲調提高,眉毛往上挑,手也捏起了拳頭,似乎只要夏婉說一句不好他就要暴打溫卓一頓。
夏婉笑了,好像回到了從前,齊景輝是大院裏年紀最大的孩子,和她兩個哥哥是鐵哥們,從小隻要她受了欺負,他都沖在她哥哥們前面幫她找回場子。
「我過的很好,不用擔心。景輝哥,你呢?這麼多年如何?凝姐姐和琪琪呢?」
「我都是老樣子,就在部隊裏,你凝姐姐在華北基地呢,琪琪和她媽在一起。」
「那……」夏婉欲言又止,齊景輝知道她想問什麼,除了她的家人還有誰呢。
「菀之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倔呢?當年伯父不同意你們,還說你要是要嫁那小子就滾出這個家門,那都是氣話啊。結果呢,你倒好,還真和那臭小子跑了,現在還改了名。知道你不見了,伯母當場就和伯父發了一通脾氣,聽說現在伯父還睡在書房呢。」
「我……」夏婉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說後悔?她想她是不後悔的,就是覺得對不起疼愛自己的家人,但是要她放棄和溫卓的感情是不可能的,只能說當年的她太過剛硬倔強,沒有去想其它更加婉轉的辦法來解決事情。後來想回去看看家人也總是拉不下面子,一拖就是這麼多年……
「伯父伯母還有你哥哥嫂嫂們都很想你,伯父就是嘴硬,其實心裏早就後悔了,現在又是末世了,他們也都還好好的,你再不回去見他們就晚了啊!菀之你要想清楚啊。」
這麼多年,夏家人都在找夏菀之,有交情的朋友也都有幫忙,夏伯父雖然放話說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他就當沒生這樣的女兒,但到底也是沒有阻止其他人去找。
但是任大家使出渾身解數,他們兩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齊景輝也不得不佩服那小子的手段,不愧是當年被大家稱為「黑狐狸」且都不想招惹的人。
看到夏婉不說話,齊景輝又問道
「還有,伯父伯母這十幾年來一直會收到神秘的信封,裏面有一些照片,主要是兩個孩子的,但是只有很小的時候是正面照,後面基本都是背影了,有時候還有一家四口的背影照,菀之,是不是你寄的?」
夏婉紅着眼睛點了點頭,雖然她離開了家人,但是還是想他們的。可是她又下定不了決心回去,溫銘出生的時候,她有些鬱鬱寡歡,她抱着的孩子,可是她的爸媽卻看不了自己的女兒和外孫。
最後溫卓就建議她把溫銘的照片寄過去給二老看,並保證不會被發現,於是一張她低頭抱着溫銘的照片被送到了二老的桌上。
後面慢慢越寄越多,主要都是孩子們的,但是怕他們根據孩子的長相找過來,後面基本都是背影了,溫瑤出生的時候也一樣,她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疼愛她的家人,她過的很好,不用再擔心她。
溫卓隔段時間也會告訴她家人的近況,二嫂懷孕了,生了第三個小侄子;大哥升職了;母親身體不舒服……
曾經她鼓起勇氣打了電話回去,卻又在接通那一瞬間掛掉了,她還是在逃避……
「你寄的照片伯父伯母都是視如珍寶,既然能寄照片,想來你也是想念他們的吧。你要是同意,我今晚回去就和你家人聯繫,雖然現在通訊不便,但是你哥哥們都在軍部,這些聯絡還是保持着的。」齊景輝認真說道,他是真的希望這個從小看大的妹子能幸福的,能好好和家人團圓。
「這……」夏婉有些猶豫,她又想又怕,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景輝哥,你讓我再想想吧。」
「行吧,反正就在基地里,你想好了告訴我一聲。對了,你們要不要搬到我那區去,安全很多。」
「不用了,這裏挺好的。」
夏婉擦了擦眼角,笑着拒絕了。
齊景輝感覺有人在盯着他,回頭一看,通向二樓的樓梯上蹲在一大一小兩個人,有些相似的容貌都一臉呆滯的透過扶手看着他,頗具喜感。
看到被發現了,溫銘也不覺得尷尬,站起來拍拍褲子,拉起身邊的妹妹,幫她整理了下衣服,然後牽着她往下走,一臉默然淡定。
心裏卻在狂刷屏臥槽,原來他爸媽是私奔的麼!原來他媽家世這麼牛b麼!從小他就沒見過爸媽兩邊的家人,他一直以為他爸媽都是孤兒!
被兒女聽到一些以前的事,夏婉有些不好意思,她輕咳一下,朝溫銘招了招手,向齊景輝介紹「這是我大兒子,溫銘。溫銘,這是你齊伯伯。」
溫銘還是很給面子,叫了一聲「齊伯伯」。
「溫?那小白臉不是姓盛麼?怎麼,這是捨得從盛家脫離了?」齊景輝諷刺道。雖然在拿到資料的時候就知道那小白臉改了姓,不過這不妨礙他說風涼話。
要知道,當年夏伯父不同意他倆,除了覺得這小子心不正,待人不真誠外,就是因為這個姓了,因為他和現任盛家的掌權人那是死對頭,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寶貝閨女嫁給死對頭的兒子,更何況還是個私生子。
「景輝哥!你怎麼老是針對阿卓,他早就不姓盛了,溫是他母族的姓。」夏婉有些無奈,都快50的人了,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看到溫卓就變得像刺蝟一樣。
齊景輝冷哼一聲,轉頭打量溫銘,嗯,這個長的也像菀菀,還好兩個孩子都比較像媽媽,要是都像那個混蛋,他還真保不准不想理會。
很快溫卓準備好了晚飯,夏婉邀請齊景輝留下來吃晚飯,他也不推辭,來這裏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菀菀過的怎麼樣的。
上了餐桌,看到滿桌明顯比以前還要豐盛的晚餐,溫瑤忍不住的猜想這是……宣戰?
齊景輝看到這滿桌的菜餚也是心中一驚,開始他還想着看着小白臉在末世能有什麼好吃的,到時候先懟那小白臉,然後以沒有好的生活條件為由將菀菀母女帶到維和區去,現在看到這比他吃的還要好的飯菜,齊景輝心情難以言說。
不過,該懟的還是得懟!
「哎呦,沒想到盛二公子也會洗手作羹湯啊,這雙金貴的手居然也拿起了鍋鏟啊。」
「沒辦法,小婉喜歡吃我做的,」溫卓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燦爛,「還有,齊司令,我現在姓溫,你可以叫我溫卓。」
「呵,」齊景輝冷笑一聲,不知道當年接回他的盛老太爺會不會氣的從棺材裏跳出來,要知道盛老太爺可是最看好他的,結果還是改回了姓。
正想繼續說些什麼,就看到雖然在認真吃飯,但明顯豎着耳朵聽八卦的兄妹兩人,齊景輝不再說什麼,有些事還是不要當着孩子的面說的好。
兄妹倆有些失望,齊司令,繼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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