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
這時,老黑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難掩其激動,仿佛一個乾渴的人看到了水源。
唐傲尋聲望去,發現老黑竟然站在黑色乾涸血池之中。
雖然是魂體,卻還是顯得有些詭異。
唐傲問道:「老黑,千辛萬苦的讓我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麼?」
老黑道:「來救命,救我的命!」
「救命?」
唐傲瞬間冷靜下來,「你怎麼了?」
老黑是他武道之路的良師,是陪伴他走過最艱難時期的益友,唐傲豈能不擔心?
「不用擔心,你來了我就能得救了。」老黑笑呵呵的說道,「異火帶來了吧?」
「哦,帶來了。」唐傲伸手,一朵暗金色火焰跳躍而出,在他手中熠熠生輝。
「哈哈,好!太好了!」老黑大笑,「有伏龍鼎,再加上這異火,這天聖血池再難困得住我了!哈哈哈哈。」
老黑高興,唐傲也高興,雖然還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唐傲還是替他高興。
「唐傲,伏龍鼎和異火,借我一用。」老黑說道。
兩大至寶,若是其他人,唐傲必然猶豫,要知道他雖然一直都有使用伏龍鼎,但是一直沒有煉化,萬一被他人拿去煉化,他哭都哭不出來。
不過,對方是老黑,唐傲卻半點也不懷疑,雙手奉上。
老黑囑咐了一句,「你且退後百丈,我去去就回。」
唐傲依言照做,退到百就之後等候。
不多時,唐傲看到之前還乾涸如黑泥的天聖血池他人散發出烈烈熾熱,乾涸的黑血吸收熱量,仿佛冰雪一般,漸漸開始融化,只是速度極慢。
那熾熱氣息,唐傲也熟悉,正是異火的力量。
不多時,老黑從天聖血池之下沖了出來,徐徐降落在唐傲面前,神色有些激動,「只需再等上三日,這折磨了我數千年的痛楚便一去不復返了!」
唐傲神情一怔,遲疑道:「老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黑沉默,重獲自由的喜悅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晦澀的憤怒。
許久,才說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若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唐傲沉吟片刻,「……如果不好說,就不要說了。」
觸及到老黑的傷心事,唐傲不想讓他難過。
「談不上什麼好不好說,只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老黑嘆息一聲,問道:「上古太玄年間的事情,你大概也了解一些,可是太玄年後這幽幽萬載的歷史,你可曾了解過?」
唐傲搖頭:「自上古之後,真武道流傳天下,神境高手井噴出現,只是這段繁榮的修煉歲月,似乎埋葬着某種秘密,被人刻意隱藏了起來,直到千年前,史料記錄才漸漸清晰起來。」
老黑點頭,「沒錯!太玄神魔之戰,我們稱之為上古,而這段埋葬的歷史,我們稱之為中古。千年前至此,我們稱之為近古。」
「上古神魔之戰慘烈,百族爭霸,那是一段黑暗的歲月即便是我也不願再提及。中古時期,是人族的陰暗史,擁有強大力量之後人性的醜惡和貪婪爆發的淋漓盡致,醜陋的連人類自己都看不過去,動手將之掩蓋。而我便生在這醜陋的年代。」
「八千年前,人類還生活在森林裏,以部落為尊。」
「我生活的部落叫戰族,我爹是部落的族長,所以我的童年是很快樂的。那個時候,無論我想要什麼,爹都會找來給我。」
「後來我長大了,到了娶妻的年齡。那時的我心氣高,看誰都不滿意,仿佛普天之下的女子都配不上我。」
說着,老黑自嘲一笑,仿佛在緬懷自己那段年少輕狂。
「爹老是逼我娶妻,我一怒之下便離開了家,四處闖蕩去了。現在想想,那段時間真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候。」
「一年之後,我和認識的夥伴進入了一處神魔遺蹟,據說是一尊神王的宮殿。那裏詭異頗多,我們走了一路,被嚇了一路,但一個人都沒有死。非常奇怪。」
說着,老黑魂體一陣顫抖,「其實,後來我才知道,我們不是沒有人死,只是有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已已經死了。」
老黑娓娓道來,詳細追述往事。
……
「兄弟們,這就是我說的那神王遺蹟,先說好了,這回是我帶路,有什麼還好東西,我先挑!」
一處斷壁殘垣上空,一個吊兒郎當少年護犢子似的指着下方說道。
「哈哈哈哈,放心吧,狼崽子,沒人和你搶!就算你把神王殘體抱回家我們都沒意見。」
周圍一群人狂放大笑,一個刀疤臉大漢污言穢語的笑罵道。
他們是一個冒險小隊,來自天南海北。
說話的少年叫天狼,刀疤綽號疤爺,名字沒人知道。冒險這一行,很少有人用真名。
就像那天狼,細皮白肉、功法高強,小小年紀便已經能做到御空飛行,一看就是大族子弟。
半刻鐘後,眾人落將下去。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斷壁殘垣之中,神魔之戰已經過去了兩千年,但參與的神魔遺後、神仆種族還在肆虐,就連這神王遺蹟中的禁空禁制都還在運轉。
眾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力氣行走,不敢使用任何真氣,生怕一不小心被禁空禁制給滅了。
宮殿後是一片沼澤,廣大無比,到處魔氣縱橫,內部有妖獸、魔獸生存其中,眾人不敢大意。
走過沼澤,眾人來到一處看似平靜無波的石板大道。
詭異的接壤讓眾人不敢大意。
疤爺經驗豐富,隨手抓了一隻老鼠扔了上去。
「哧啦!」
瞬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從石板下衝出,仿佛一道利劍擊穿老鼠的頭顱。
血漿迸濺。猶如一朵血花綻放,驚得眾人一身冷汗。
幸虧試了一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應該是神族的幽冥金劍陣,此陣溝通地煞,凝聚成金劍,無形物質,卻對生靈異常敏感,一旦有生靈靠近便會瞬間發動,直至靈魂。」
眾人聽得明白,原來那老鼠被擊穿頭顱,不是偶然,那金劍本就是衝着它頭顱里的靈魂去的。
天狼臉色凝重起來,「這東西遍佈石板大道的每一個角落,這路不能走。」
又一個女隊員問道:「那建造這路的主人是怎麼過去的?難道他是死人不成?」
她叫芽衣,也是化名,為人冷靜,也不漂亮,但一手箭法出神入化,便是疤爺都不敢和她遠程交戰。
疤爺點頭,「不排斥這個可能。」
神族之中,當真有一個種族,都是死人。不過他們自稱長生族,乃是六大魔神之一的長生魔神遺留下的後裔。
他們擁有悠久的生命和不變的容顏。
據說,他們的生命不是沒有盡頭,只是每次生命走到盡頭,他們都會重新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墳墓。在墳墓中待上一段時間,便會重新擁有生命,繼續存活。所以才自稱長生族。
同樣,因為種族的不同,他們沒有脈搏,沒有心跳,甚至沒有體溫,除了和人類一樣的情感外,幾乎如同行屍走肉,所以被人族稱為死族。
長生族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儘管長生魔神已經被斬殺封印,可長生族依舊活動在大陸各處。
所以,眾人對此並不陌生。
「難道這裏是長生魔神的行宮?」眾人紛紛看向天狼。
既然是他發現的這裏,理應知道一些消息。
「這裏確實和長生魔神有關,但不是行宮,而是他曾經修煉過的地方,頂多算是曾經的落腳地。」
眾人溫言頓時鬆了口氣,心底卻隱隱將有些失望。
魔神行宮和曾經待過的地方,那完全是兩個概念,當然危險程度也不一樣。
「雖然獲得寶物的幾率小了很多,但危險也同樣低了。」疤爺開口說道。
「不錯,若真是長生魔神的行宮,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帶你們來。」天狼咧嘴一笑,一度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本性。
「也對。」
「可這一關對咱們來說,可不好過。」又一個隊友說道,這是一尊老者,身形矮小,體態卻很寬大,手中拎着一把巨大的斧頭,幾乎比他高兩倍,滑稽中帶着淡淡的凶煞,令人不敢小覷。
他是上古遺族,如今已經很稀少了,化名戰斧,不過眾人都叫他矮子。
「矮子說的對,天狼既然是你帶我們來的,想必應該有所準備吧?」
疤爺笑看天狼,他經驗老到,早就看出天狼的胸有成竹。
「哈哈,果然瞞不過疤爺。」天狼嘚瑟一笑,從懷裏掏出一瓶丹藥,「幽冥丹,吃了之後全身生機隱匿,和死了沒什麼區別。當年小爺曾藉此丹偷偷潛入長生族,都沒被發現!」
眾人聞言無語,這種吊兒郎當的事情,也就天狼能幹得出來。隨即,天狼倒出丹藥,放在手上,讓眾人挑選,其中疤爺選了兩顆,一顆給自己,一顆給天狼。
這是規矩,哪怕再熟悉的人也不敢完全信任。就像這丹藥,誰知道天狼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是毒藥呢?
所以眾人先挑,然後再選一個給天狼,每一個人拿到的丹藥都是隨機的,就算其中有一顆毒藥,天狼也無法保證自己拿到的不是那顆。
天狼接過丹藥,仰頭服下,然後率先走上石板路。
「啪!」
「啪!」
「啪!」
一步步,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一直到石板路盡頭,相安無事。
眾人見狀,這才放心服用丹藥,然後一個個沿着天狼的腳印通過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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