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變 第一章 重見天日

    「荀向死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真是大快人心！」

    瀛洲島的圍剿剛剛結束，未及第二日，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九州大地。

    一時間，整片九州大陸，無論是世家名門，還是山野村夫，人人都在議論此次中州溫氏率領七州的武學世家，聯合上千江湖遊俠自發參與的圍剿行動。

    「真是好！大快人心！手刃這妖女的是哪位英雄豪傑？」

    「還能是誰。她那還未成親的未婚夫君唄，花氏的少主，花言卿。想當年荀向那妖女化名向靈犀師出天絕聖人門下，一個是番禺的名門世家少主，一個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的關門弟子，這樁姻緣當真是美談一件。誰能料到，這向靈犀竟然是瀛洲荀氏的女兒！難怪花言卿大義滅親，這種人留不得。」

    「荀氏罔顧天道人倫，不修正道，利用邪祟克制邪祟，這不，遭報應了！報應啊！」

    「那瀛洲島呢？」

    「當然是一片廢墟了。這八大家族聯手，外加這麼多江湖好漢，豈有讓荀氏餘孽繼續利用邪祟作惡的道理。」

    「我得說句公道話，殺的好！」

    立刻有人撫掌應和：「不錯，確實殺的好！想三百年前天地災變，整個九州大地陰暗污穢之氣爆發，陰暗污穢之氣浸染人體，成為邪魔外道，猶如行屍走肉，若不是九大武學世家將武學功法傳給我們這種平民百姓，讓我們也能煉武內壯強大氣血，抵抗住那些邪祟，現在這世道，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

    「那豈不是當時的瀛洲荀氏也在其中?」

    「確實，平息陰暗污穢之氣之後，確實是九大家族聯手共治九州大地，只不過後來不知為何，相安百年後瀛洲島突然利用邪祟在海上設防，公然叛逃，與整片大陸為敵，又放出大量邪祟，使整個大陸再次陷入水生火熱之中。八大家族剛經歷百年前的惡戰，又遇到邪祟捲土重來，只能暫且壓制住，成了今天這幅局面——世間尚存邪祟，雖偶有邪祟入體，但只要專心習武，便不成大礙。」

    「那這妖女又是如何作祟？」一女子偶然經過茶鋪前，聽到裏面正在議論瀛洲島圍剿的事情，一時好奇聽了許久，可整個荀氏作亂，為何偏偏荀向首當其衝，絲毫沒有明白。

    「天絕聖人在世時，雖不屬於八大家族的任何一家，但第一高手的名號當之無愧，武功登峰造極，至剛至純，又溫和謙遜，平易近人。可就在帶着荀向那妖女閉關修煉之時，那妖女竟偷襲自己的師傅，讓邪祟侵入天絕聖人的體內，導致天絕聖人走火入魔，最後爆體而亡。什麼叫忘恩負義白眼狼？這就是！罔顧師徒情誼，殘害賢人！」

    那人之前也情緒激動地講了許多話，這時有些口渴了，喝了口茶有繼續說道：「這種事怎麼能忍！更何況天絕聖人一生行善，曾幫了七大家族不少忙，救過的布衣百姓數不勝數，自然要為天絕聖人報仇。可就當七大家族找荀向報仇之時，荀向對着八大家族大開殺戒，僅僅一夜，八大家族總共近三千弟子全軍覆沒。」

    那人故意停了停，給足了聽眾驚訝的時間，又繼續道來：「這樣的未婚妻哪能留着?花少主只能忍痛割愛，大義滅親，親手依妖女的弱點制定計劃，加之由自古以來被尊為上位者的中州溫氏率領，江湖豪傑自發加入一同追着荀向那妖女，一不做二不休一舉滅了整個瀛洲島，若不是有花家少主，若不是溫氏率領，若不是這次足足有近十萬人圍剿瀛洲島，勝負還真的說不定呢！要知道當時在無知山谷可就荀向一人，一個晚上，三千多門生都全軍覆滅！嘖嘖嘖，還好除掉了瀛洲荀氏，永絕後患，否則真的是……」

    「不過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啊？妖女不是自己被邪祟反噬而亡的嗎？聽說是直接灰飛煙滅的呢。」

    「哈哈哈哈……這就是報應。這種陰暗污穢之氣就是一種禍害，現在妖人被自己平時利用的禍害弄得灰飛煙滅，活該！」

    「不過，雖說瀛洲島已毀，荀氏已滅，但這世間殘留的陰暗污穢之氣還多着呢，大家都千萬小心。」

    「是啊，終究還是要習正道武功，像荀氏這种放着以前自己的正道不練，偏偏動起了利用邪祟的歪腦筋，哪怕以一抵千，好像厲害得緊，到頭來什麼下場？」

    ……

    自瀛洲荀氏被滅門後，瀛洲島上空厚重的陰暗污穢之氣依舊不減，整個瀛洲島宛如永遠籠罩在黑夜裏。為防這些陰暗污穢之氣入侵大陸，八大家族將一百二十座鎮邪石獸壓在瀛洲的各個方位，又在整個大陸地沿海線布上鎮邪石獸，同時實時監控瀛洲島上的陰暗污穢之氣。

    第一年，風平浪靜。

    第二年，風平浪靜。

    第三年，還是風平浪靜。

    ……

    至此，十年過去了，瀛洲島上空從未有過異樣。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邪魔外道的荀氏已經真的覆滅了。

    縱使能一夜之間屠殺千人的惡神，終究還是會沒於沉寂，歸於塵土的。

    各大家族修養的差不多也該着手抵禦遊蕩在世間的陰暗污穢之氣了。

    荀向睜開眼，這一天算是過了嗎？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一直烏漆麻黑的，等餓了就知道了。

    她抖了抖自己被玄鐵鏈綁着的手腳，靠着背後的石柱蹭了蹭:真是癢死老子了。

    荀向蹭了兩下便停了，靜靜心，試圖控制體內的氣息。她的指尖竄起一縷黑煙，她對着那縷黑煙說道：「去，把鎖給我開了，別弄壞！」

    一陣悉悉索索，玄鐵鏈「哐當」的一聲掉在地上——開了？荀向心裏一樂，果真能從玄鐵鏈里出來了，她三下兩下，從裏面鑽出來爬到石柱背面檢查鎖有沒有壞。

    看着玄鐵鏈末端的普通鐵鎖完好無損，一縷黑煙立於鎖側，扭得一臉得瑟樣。荀向一隻手去撿地上的鎖，另一隻手朝那縷黑煙一伸，衝着它寵溺的一笑：「真棒！」那黑煙繞着荀向的手指轉了兩圈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荀向一個人在地宮的大殿裏爬了一圈又一圈，整個地宮基本上已經塌了，只剩這主殿因為還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沒倒，才沒全塌完。荀向隨便找了塊地，閉眼打坐。一坐便不知又過去多久了，實在無聊的緊。荀向雙手按於膝上，定氣大喊一聲：「出來！跳個舞給我看看。」

    一團黑煙從荀向體內跑了出來，化成女子的身形，在荀向面前搖曳起舞。

    蘇子凌從洞口跳下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幅情景。「喲，心情不錯嘛！」

    蘇子凌一屁股坐在荀向身邊：「噥，今天的飯。」

    荀向眼前一亮：「什麼東西這麼香？」

    蘇子凌：「你自己看。我可是特意跑回家讓我娘做的。」

    荀向打開飯盒，原來是糖醋排骨。荀向的腹中早就傳出異響，端着碗扒拉着一雙梨木筷子邊吃邊說：「咦——，要被蘇夫人知道這飯是做給我這『妖女』吃的，還不氣死。」荀向不時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不過多謝。味道真的好！」嘴裏還叼着半塊排骨，荀向向蘇子凌豎起了大拇指。

    酒足飯飽，荀向便往地上一躺。蘇子凌啞然失笑：「吃飽了就多動動。走了，去給你換鎖。」

    荀向躺了片刻，總算坐起了身，笑吟吟地指着石柱：「你仔細看看。」

    蘇子凌心中一喜，但還是要親眼確認一下。他疾步走到石柱後面，從地上撿起昨日他剛給荀向拿來的普通鐵鎖，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瞧了個遍，又從懷裏掏出鑰匙，啪嗒一聲，鎖是完好的：「真的！成功了，沒壞！」

    蘇子凌從石柱後兩個躍步就回到了荀向身旁，高興地往荀向身上一拍：「可以啊，十年了終於成功了！」

    荀向坐在地上向蘇子凌微微一欠身，身後的人形黑煙也學着她的動作向蘇子凌微微一欠身。

    蘇子凌坐在荀向身邊：「我也有件喜事要和你說。」蘇子凌突然覺得自己老臉一紅，「我要成親了。下月初八。」

    「柳姑娘？」荀向也是一喜，見蘇子凌笑而不答，「溫婉典雅，靈動可愛，姑蘇柳家的女兒和你很搭。」

    蘇子凌沒有接話，荀向亦不做聲。

    良久，蘇子凌問道：「你來不來？」頓了頓，又道：「我原就是想來請你的，怕你不好說話，特地回家讓我娘做了份糖醋排骨。吃人的嘴軟，你可一定要來！原本這些黑煙就沒什麼大礙了，如今你都已經控制得這麼自如了，更加沒什麼事了。」

    荀向又一下躺回了地上：「我知道了，下月初八，我記得。」她靜靜地躺着，推了推身旁的蘇子凌：「你趕緊走吧，明天幫我帶夠一個月的乾糧。接下去你就別來了。準新郎這個月可得好好養着，不能費神了，不然成親的時候面黃膚干、丑不拉嘰的，柳姑娘可要來找我算賬了！」

    「本公子怎麼可能不帥？」蘇子凌一挑眉，從地上一躍而起。「那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這最後一把鎖你自己留着吧。」

    說話間，蘇子凌拜別荀向，從下來的洞又竄了出去。

    荀向笑着搖了搖頭，爬到洞口的正下方，上面還是烏漆麻黑的一片。散開一個口，讓我看看月光吧，荀向心裏想着，面上便覆上一片銀光，嘴角一彎：老子終於要重見天日了！一瞬間，又是烏漆麻黑的一片。荀向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樣子，指尖爬出一條黑色的「蛇」。荀向坐起身，正好看到那一幕：黑色的「蛇」裹上蘇子凌給她的那把新鎖，剎那間，什麼都沒了，黑煙散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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