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管他說什麼,你們在警局裏打人都是不對的。」我也懶得理會王亮亮說了什麼,現在先放他一馬,等黃叔順利離職之後再好好收拾他。
至於眼前這些家屬,在警局裏打人肯定是不對的,但出去後打不打就跟我沒關係了。
「這次找你們來是跟你們說一聲,案子已經破了,我們很遺憾沒有救回你們的兒子,在這裏先說聲對不起。」我其實挺理解這些家屬的心理,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正是最可愛的時候,卻突逢厄難,對這些初為人父人母的家屬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我的話音剛落,幾個女人就嗚嗚的哭了起來,那三名父親也是眼眶紅紅的,強忍着眼淚落下來。
「警察同志,我們能不能見見孩子?」一個父親聲音顫抖的說道。
「可以,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遲疑了一下,不過看到他們臉上的渴望,還是同意。
讓人帶着家屬去看孩子的遺體後,我對着王亮亮笑道:「王組長,現在可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了嗎?」
「哼!」王亮亮也知道跟我鬥嘴純粹是自討苦吃,更何況此時他臉皮火辣辣的疼痛,只想趕緊離去擦點藥。
新聞採訪肯定沒我的事,就拉着張偉來到審訊室,昨晚張偉也留在局裏,對付着過了一宿。
審訊室里,陳一鳴的一隻手被拷在牆角的鋼管上,在我進來的時候,他整個人蜷縮在牆角,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或許聽到聲音,陳一鳴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身子,直直的注視着我。
昨晚天黑的緣故,陳一鳴並沒有看清我的長相,但此時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知道我就是昨晚那個人。
「你是從哪裏知道男童的心臟可以幫到你兒子?」我示意了一下張偉,讓他先不要記錄,就徑直問道。
陳一鳴聽到我的話後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道:「我兒子跟我說的。」
「你兒子又是怎麼知道的?」我立即追問。
陳一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我兒子說的。」
「你不知道?」我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分,「你不知道還綁架那些孩子,最終殘忍的把他們的心臟挖出來餵你兒子?你是為了兒子,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也是別人的兒子?」
「我真的不想啊,可當我看着多多慢慢變成怪物,說只有男孩的心臟才能救他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我用鐵鏈把他拴起來,看着他,一點一點抓破渾身的皮膚,看着他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吃掉,我真的不想啊。」
陳一鳴雙目無神,只有眼淚慢慢留下,嘴裏喃喃自語,「如果我的心能救他,我早就把我自己的心挖出來了,可沒辦法啊,我最終只能綁了一個小男孩,他一直哭,一直鬧,我害怕,就把他掐死了,然後把他的心挖出來給多多吃了。」
「多多吃了他的心後,安靜下來,不再折磨自己,可過了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再度變成原來的樣子,我想過殺了他,可我下不去手,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啊。」
「那你對別人的兒子就下得去手?」我面無表情的問着,並不像張偉那樣表現出一臉的憤怒。
「呵呵,反正已經殺了一個,那就再殺一個,只要能救回多多,大不了到時候我給他們抵命,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他們。」陳一鳴神經質的笑了笑,臉上的肌肉抽動,明明是在笑,可給人的感覺卻格外詭異。
「我又綁架了第二個,第三個,我給他們吃了安眠藥,等他們睡着之後才動的手,他們走的很快樂,沒有痛苦。」陳一鳴繼續說道。
「你這個畜生。」張偉憤然的站起來,就想要上去收拾他。
我拉住張偉,讓他不要衝動,「你知道你兒子是怎麼變成怪物的嗎?」
陳一鳴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再好好想想,你兒子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或者做過什麼?我想你也不願意你兒子死不瞑目吧?難道你就不想為你兒子報仇嗎?」我慢慢說道。
「對,報仇,我還要給我兒子報仇,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為我兒子報仇,他肯定是被人害了,肯定是這樣的。」陳一鳴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掙扎着要從地上起來,不過因為手腕被拷在鋼管上只能徒勞無功的掙扎。
「你怎麼能確定他是被人害的?有證據嗎?」我急忙問道,或許能從他的身上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兒子在出事之前曾經跟我說,他接到了一份死亡委託,說是要查清真相,結果沒過多久他就變成怪物了,肯定是那份死亡委託。」陳一鳴急急的說道。
「死亡委託?在哪裏?你能具體說說嗎?」我神情一震。
「我沒見過,不過我兒子說那是一份來自三十年前的委託,牽扯到一樁驚天秘聞。」陳一鳴猶豫了一下又道:「那委託可能被他藏起來了。」
「除了死亡委託還有沒有別的線索?」我再次問道。
「沒有了。」陳一鳴搖頭。
「好,如果有什麼線索記得及時通知我,這關乎能不能找到害你兒子的真兇。」我對着陳一鳴說完後又跟張偉道:「剩下的你記錄一下他綁架殺人的經過,關於這份死亡委託就不要跟別人提起了。」
「好的,老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張偉點點頭。
「不用了,我跟燕子去就行了。」
我離開審訊室後找到齊燕,起草了一份搜查令就趕到陳一鳴的家裏。
這是一座還算不錯的小區,至少也能說明陳一鳴的家庭還算寬裕,如果不是為了兒子,斷然不會走上這條道路,如今好好的一個家庭就這麼破碎了,並且還連累了其他人。
我跟齊燕找到陳一鳴家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正準備出門,看着我跟齊燕很不解的問有什麼事情。
「你好,是趙芳女士嗎?我們是安城分局刑警隊的,您的丈夫陳一鳴涉嫌綁架殺人罪,已經被逮捕,我們是奉命來搜查的。」我將那張搜查令還有刑警證拿出來。
「你剛剛說什麼?我丈夫綁架殺人?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丈夫那麼老實,怎麼可能綁架殺人呢?」趙芳看着我一臉的不敢置信。
「您的丈夫已經承認了,現在證據確鑿,還有您兒子被害一事,我們已經在調查了。」我看着她認真說道。
「你胡說,我兒子只是離家出走,怎麼可能被害,你個騙子,我打死你。」趙芳聽完我的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發瘋一樣朝着我撲了過來。
齊燕突然跨步擋在她的面前,並且抓住她的胳膊,身子一扭,就將她帶倒在地。
「我是不是騙子等你到了局裏就知道了,現在我要搜查你兒子的房間。」我對着齊燕示意了一下,就走進屋子,三室一廳的格局,我想了想推開向陽的側臥。
果然,裏面的擺設正是屬於陳多這個年紀的,牆上貼着鬼吹燈以及盜墓筆記的海報,桌子上擺着的一些書籍也多是關於各種靈異方面的小說。
我先將書桌翻了一遍,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接着是床底,也只發現了幾張那種光盤,衣櫃跟廚子同樣沒有。
最後我看着桌子上的電腦,上前打開。
桌面上是一些遊戲,傳奇,lol,還有一些殭屍怪物類的小遊戲,總之關於學習的東西不多。
看了一下聯網狀態,我登陸了陳多的qq,果然設置了記住密碼。
登上qq後,就是一連串提示音。
我將其一一打開,大都是陳多的同學發來的信息,問他怎麼不去上學,失蹤了,跟人私奔了,等等各種問候的話。
突然,我看到一個名叫死亡委託的人發的信息,時間已經是二十多天前了,恰恰是陳多剛剛開始變成怪物的時間。
「任務失敗,歸零。」
看着這六個字,我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難道這就是陳多接的那份死亡委託?
那麼發信息的人又是誰?
我連忙打來聊天記錄,只不過除了這一條信息其它空空如也。
死亡委託,我記下這個qq號,然後又在陳多電腦里找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最後我將硬盤取出,準備拿回局裏,看看通過技術能不能還原那些聊天記錄。
來到客廳,只見趙芳正癱瘓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抽泣,旁邊齊燕在安慰着她。
「好了,我們先回去,趙芳女士,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局裏?」
「要,我要知道我兒子是怎麼死的,而且我不相信我老公會殺人。」趙芳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堅定的說道。
論起誰對陳一鳴了解最深恐怕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這個結婚快二十年的妻子了,因此趙芳怎麼都不相信自己老公會綁架殺人,而且還是三四歲的小孩子。
因為特殊原因,齊燕只是說陳一鳴綁架殺害了三個男童,並沒有說他這麼做的原因,畢竟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除了當事人,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與其說出去鬧得沸沸揚揚,人人恐慌,還不如保密的好,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案子都被要求保密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