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承載着無數人祝福而降生的孩子。為人謙和,樂於助人,所有人都認為它將成為葛溫最好的繼承人……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繼承了父親的體格,太陽長男揮舞着常人甚至無法舉起的巨大的劍槍。在他的駕馭下,古龍們引以為傲的鱗片脆弱的就像是一張麻布。金色的王冠收束着長男那沖天生長的灰色長髮。高大的體格配合強而有力的攻勢,獵龍劍槍釋放出的滾滾雷霆,數以百計的巨龍倒在他的面前。沐浴龍血,他以勇猛,正義,救濟為象徵,成立了太陽神教。
然而,屠龍者最終的歸途卻是與古龍相伴。
那時的葛溫還沒有傳承初火,也沒有覺悟,傳承初火時的仁慈。開啟了火之時代,那時被稱之為太陽王的葛溫只是個為了穩固權勢能夠心狠手辣剷除一切忤逆自己的人的老頭。當初王下四騎士中持有鷹之徽記的弓手葛夫在古龍被斬盡之後,他那鑲合在血肉上的頭盔的雙眼處被蒙上了樹脂。狼之徽記的阿爾特留斯的最最終結局是與魔物締結契約,漫步在深淵之中直到死去。四騎士中唯一的女性,胡峰徽記的基亞蘭的雙刃則是單純的是為了對付人類,被稱之為王之利刃的基亞蘭帶着白瓷面具,日復一日的剷除着「王」在人類世界中的敵人……而王下四騎士的首席騎士,被稱之為龍狩,獵龍者翁斯坦,本身便是作為獵龍戰神的長男的追隨者。受到牽連,被稱之為龍狩的他,最終也只能與處刑者人斯摩一起守在王女之間門前的大廳……
「龍族已經承受了足夠的磨難,他們本身也是世界的一份子。無窮的戰鬥只能催生出更加深刻的仇恨……父親,為什麼你就不能理解呢?」
長男看着面前高大的父親,金冠下的目光中充滿了不解。劍槍之下,不輪長幼,只要是含有龍之血脈的生物都曾染血。但也正是如此,長男愈發對着龍族無意義的屠殺感到疑惑……現在的龍族已經失去了古樹,也失去了那能夠抵禦時間流逝的不朽龍鱗。更失去了對人類世界產生威脅的能力……
「愚蠢……」看着面前的孩子,葛溫的目光中閃爍着異樣的輝光。他承載了太多的榮耀,太陽王,屠龍王,第一因,王魂的持有者……迷失了雙眼,葛溫開始對這份權利升起了貪戀。而作為太陽神教的教主,也作為獵龍戰神。現在的長男在所有的種族當中,都擁有着極高的聲譽。哪怕是至高山城亞諾爾隆德中的人們,在面對他的時候也充滿了敬仰,嚮往……
「你被流放了。」在長男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葛溫平靜地說道:「你的名字,你的事跡,你的偉業。從現在開始,都將消逝……你不許在踏入亞諾爾隆德!」
就這樣,長男被流放了。以「愚蠢」為罪名,被徹底流放了。雕像被搗毀,事跡被抹去,連名字也不曾留下。
後來。火熄滅了,沒有了初火與太陽的加持,長男的身體就像是枯朽的木柴。為了不因為初火的消逝而失去意識。長男猶豫了很久,最終在那最後一刻,才忍痛在作為摯友的,暴風龍釋懷的目光中殺死了他。得到了他的靈魂……當灰燼再一次看到長男的時候,不知為何,長男那早已乾涸的眼眶中充滿了淚水。
曾經的王冠已經腐朽,黃金盔甲上葛溫的雕刻也已經只剩下輪廓。但依舊如同當初一樣,不管是誰來面對他,長男都會以戰士的最高禮節,拿出所有的力量去與之戰鬥。但因為他的事跡,他的名字已經全部被葛溫所抹去的緣故,人們也只能將之稱為「無名王者」。
而他所在的古龍頂,則是除了至高山城外最高的地方。望向長男曾經深刻凝望的方向,入目的是那繁華的亞諾爾隆德……
「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所有的悲哀都會降臨在你們王族的身上。」
看這個面前對峙着的奧丁和海拉,灰燼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當初葛溫流放長男的時候,灰燼便以騎士的身份守衛在一旁。可以說,灰燼便是火之時代的見證者……同時也是送葬者。
聽到了灰燼的聲音,一旁的奧丁亦是注意到了這個陌生的身影。看了一眼面前的海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灰燼。奧丁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是?」
「我嗎?我是……」就在灰燼準備自我介紹一下的時候,一旁的海拉突然說道:
「他是我的處刑人。」
沒有在意灰燼臉上的茫然,一旁的海拉注視着面前的奧丁的眼睛,繼續說道:「他就是我的處刑人……就像當初我是你的處刑人一樣。」
「而你,背叛了我!也背叛了阿斯加德!」
聽到了海拉的話語,奧丁的臉上升起一抹無奈,就在奧丁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海拉已經操控着懸浮在身後的利刃沖了上去。滿腔的恨意夾雜在鋒利的兵器之間奔涌着射向了面前的奧丁。見狀,奧丁也知道,在說些什麼也都已經沒有了意義,索性,便舉起了手中的岡格尼爾與海拉展開了交戰。
你爹畢竟是你爹。
再加上海拉已經被囚禁在這裏五千年了,再加上遏制魔力的銘文,即便是到現在,魔力也就才恢復到了原本的七成左右。比起狀態全滿的奧丁,從戰鬥開始的那一刻,海拉便受到了全面的壓制。盪碎周圍的黑劍,奧丁握緊了手中的岡格尼爾,高高舉起。奧丁將魔力注入其中,隨即猛地拋擲了出去。
岡格尼爾是由仙宮特有的神秘金屬-烏魯鑄造而成,烏魯是高度的不可鍛造金屬,不僅僅是因為硬度之類的原因,而是因為烏魯需要通過十分極端方法來打造,比如一個星球的核心……或是施加魔法。烏魯不僅容易附魔,也能像海綿一樣吸收魔法,甚至能極大幅度的提高擁有者對於魔法的親和力。而作為九界公認的最強者,奧丁的身上的魔力單從質量便已經遠超尋常,甚至被專門的稱之為「奧丁之力」。為了完美的契合這份力量,就連奧丁本人,也需要每隔一段時間便進入到深度沉睡來調節這份力量。而現在,看着奔涌着無盡魔能的岡格尼爾,海拉亦是毫不猶豫的製造出來層層如同牆壁一般厚實的巨盾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而那些看似堅固的盾牆,依舊都被輕而易舉的貫穿……就像是一根竹籤刺破了一串劣質紙張般輕鬆寫意。
無奈之下,海拉只能將剛恢復沒多久的魔力就如同奔涌的長河一般不要錢的注入到最後一塊盾牌,可能是因為這份巨額的魔力,也有可能是因為作為父親的奧丁的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忍。最終,海拉也只是被遠遠的擊飛了出去,在堅固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巨坑。
「幫助我!」海拉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摩擦,他身上的作戰服已經滿是破損,並沒有在意露出的肉體,海拉將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灰燼。
「如果你想離開這裏的話!」
聽到了海拉的話語,原本已經發誓不在參與到這種王族家事的灰燼無奈嘆了口氣。
「那你可別忘了洋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