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卿在姜繆辰跟護國公的關係上考慮了許久,直到被姜繆辰追問,她才一秒展開笑顏,說:「黃金萬兩,從殿下手中要,郡守之位,也從殿下手中要。」
趙婉卿說完,嘴角仍是微微揚起,似乎頗為自信。
姜繆辰頓了頓,故意做出一個略微詫異的表情,說:「哦?這些……本王也給不起將軍。」
趙婉卿知道他是在客氣,就繼續說:「只要殿下信得過我,我在邦州掌權,邦州必為殿下所用。」
姜繆辰雲淡風輕的看向了面前的花壇,不接話,總是帶着 笑意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態度。
趙婉卿的視線往左轉了轉,想到姜繆辰說她分不清陣營,不能重用,於是又說:「我既已入洛陽,不管先前如何中立,都必須擇良木而棲,我的選擇並非皇上,而是殿下你。」
姜繆辰這時才轉過頭,似乎眼前一亮,他說:「好,你此去邦州,本王必會為你開路。」
趙婉卿抬高視線一看,就見姜繆辰頭上顯示的親切值變為了50,說完話就打算拂袖走人,趙婉卿想到天都劍,忙叫住他,繼續遊說:「殿下,微臣還有話……」
姜繆辰停下腳步轉身,趙婉卿繼續道:「微臣覺得,護國公並非真心輔佐殿下。」
姜繆辰表情微動。
「相信殿下也有所察覺了吧?」趙婉卿低聲說了句,接着話鋒一轉:「當然微臣也並非因為與護國公的前朝仇恨才說到這件事,只不過護國公將我父親的天都劍佔為己有,臣心中悲憤,若是殿下願意幫微臣拿回此劍,他日要是護國公背叛殿下,微臣定用此劍將護國公就地處決,也算是報當年的殺父之仇。」
趙婉卿的滿嘴跑火車的壞習慣,往往是說的越多,越剎不住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火車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姜繆辰微微一笑,透着點欣賞跟得意,卻說:「將軍口氣不小。」
不小嗎?趙婉卿立馬開始了自我懷疑,但她停頓了片刻,還是硬着頭皮說:「我趙婉卿說到做到。」
「好。」姜繆辰這才不急不緩的接話,「日後,相信將軍真能做到,不過現在——」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整個賞花大會的會場,說:「你可得明白,這裏所有人,除了本王之外,沒有一個人站在你這邊。」
他的語氣里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大概是因為他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笑,他的話,顯得格外真實。
趙婉卿跟着轉頭看了一眼,好像這個時候所有官員頭上的親切/歸屬值都變得比平時更為醒目,一個個的「20」提醒着趙婉卿,他們與她的不同陣營。
趙婉卿一臉孤愴的回過頭,對姜繆辰說:「微臣定當全力輔佐殿下。」
姜繆辰點點頭,這才滿意的走了。
等他走出去有一段距離,趙婉卿才換上一臉輕鬆的表情,說:「才怪。」
這麼簡單就想籠絡她趙婉卿?獲得第一內測玩家的buff加成?
不可能的。
這時系統提示:「神秘禮包尚未查看。」
趙婉卿一聽,對哦,系統為感謝她積極配合內測的神秘禮包她還沒打開,說不定裏面就是造血丸呢?
想着趙婉卿連忙轉身面對花壇,正打算背對着其他人打開系統面板,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她:「將軍。」
趙婉卿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就見是姜承遠的隨行幕僚,有一段時間沒登場,資料居然還是「超稀有級別謀士」的白衣先生胡槿。
胡槿剛跟趙婉卿對上視線,就禮數周全的行了一禮,說:「將軍,煜王爺請您移步王府,有要事商議。」
趙婉卿一下忘了要打開系統面板,她疑惑的皺起眉頭,問:「他走了?」
趙婉卿心想:他剛剛不是還跟小皇帝在後殿聊人生嗎?
胡槿又一行禮,說:「回將軍,煜王爺還未離開賞花大會,只是讓您到王府稍作等候,賞花大會結束,王爺自會回府。」
「有什麼要緊事,現在不能說?」趙婉卿說着伸長了脖子往御座旁的正殿席看了一眼,就見姜承遠正背手站在最接近正殿席的一處花壇前,而剛剛因為找不到姜承遠,一臉六神無主的沁怡公主正站在他的身旁,不時指着花跟姜承遠說兩句話,巧笑嫣然,看上去心情極好。
趙婉卿連忙想要看看姜承遠是作何反應,可是她的脖子往左探,胡槿就往左移動一步擋住她,她往右探,胡槿又往右邊移動一步擋住她。
幾次下來,趙婉卿忍無可忍,終於一把推開胡槿要走過去,不料,胡槿竟然跪在地上拉住她的鞋子:「將軍不可。」
趙婉卿往後退了兩步,胡槿就放棄自我一般的,仍由自己的身體正面朝下,被趙婉卿拖行。
「你幹嘛呀。」趙婉卿頓時無奈,「放開。」
胡槿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說:「將軍不可。」
趙婉卿被他「打敗」,只好停住腳步,說:「我不走了行了吧?起來。」
胡槿見趙婉卿真的不走了,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抖抖白衫上的灰塵,又行禮道:「將軍,可否邊走邊說?」
趙婉卿先是一點頭,接着又立馬轉頭想要看一眼姜承遠,沒想到胡槿反應迅速的又走位到她的面前擋住,左左右右的動作重複了一下,趙婉卿憤然轉身:「走走走,趕緊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賞花大會,遇見殿門前的公公,胡槿輕車熟路的將一個包裝完整的信封遞給他,又給了兩錠銀子,這才跟着趙婉卿一同離開。
「你給了什麼?」趙婉卿好奇的問。
「將軍的告假函。」胡槿答。
「告假函?」趙婉卿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句,又疑惑道:「給這個做什麼?」
胡槿又開始習慣性的作揖:「回將軍,但凡宮中宴會,所有洛陽官員不到或是中途離開者,都必須上交告假函,宮中還會排專人到府上核實。」
「意思是我一會兒還得裝病?」趙婉卿問。
「將軍放心。」胡槿說,「在下都已打點妥當,不需將軍親自裝病。」
「哦。」趙婉卿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煜王的王府?」
「是。」胡槿答。
又在宮牆裏走了一段路,趙婉卿問:「先生可願意與我謀事?」
趙婉卿心裏的想法就是,不管他是個什麼人,只要他資料卡上寫着「超稀有」,都該先拉攏到自己的陣營里再說。
「在下惶恐。」胡槿說,但他臉上卻並不是「惶恐」的表情:「在下……」
「你惶恐什麼?」趙婉卿有些慢半拍的問道,於是變成了打斷胡槿的話,她只好繼續說:「不想你就說不想,還惶恐,先生你什麼都挺好的,就是說話太浮誇,這一點我不喜歡。」
胡槿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釋說:「在下只是煜王府中的一個幕僚,想不到竟得大將軍賞識,自然是誠惶誠恐,怕自己的學識不及將軍所期。」
「這個嘛,」趙婉卿說,「得你來了我才好評價啊。」
胡槿想也不想的說:「這恐怕不行,在下領王府口糧,自然只能為煜王爺謀事。」
趙婉卿一聽沒能唬住胡槿,頓時有些悻悻:「行,就你知道我將軍府發不出口糧唄。」
胡槿道:「將軍真會說笑。」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皇宮的朱雀門,內宮門與外宮門之間的通道按順序停着各官員的馬車,長長一排,胡槿掀開排在最前的煜王府的馬車,對趙婉卿說:「將軍請。」
趙婉卿看了看左右,正準備坐上去,忽然二十輛開外的一輛馬車旁,江北看到了她,連忙朝她跑來:「大將軍!」
「哦?江東?」
「我是江北。」
趙婉卿點點頭,問:「有事嗎?」
江北看了一眼胡槿,神色緊張的說:「將軍,借一步說話。」
趙婉卿也看了看胡槿,就後者禮貌點頭,放下車簾站在車邊表示等她,這才跟江北往沒人的地方走了兩步。
剛站定,江北就忙不迭的說:「將軍,您師傅聽說曲曼在將軍府煉造血丸,讓人把藥拿了,曲曼毒發,她妹妹跟薛琳的手下打了起來,動靜鬧得有點大,京兆尹牧又來查案,副將軍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您快點回去看看吧!」
「什麼?」趙婉卿聽得頭髮昏,問:「我師傅跟良弼妍兒都被放出來了?」
江北道:「是啊,早上副將把人接了回來,中午就鬧起來了!」
趙婉卿有些汗顏,她看了不遠處正等在馬車邊的胡槿,想了想,才走過去說:「先生,我府上有點急事,恐怕不能跟你去王府了。」
胡槿似乎早料到趙婉卿走過來會說這話,所以他立即回道:「煜王爺的要事,可是要事中的要事。」
「就算你這麼說……」趙婉卿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神色焦急的江北,又稍微想像了一下府上雞飛狗跳的樣子,終於是拿出身上的一朵大紅花,也就是她今天比試奪得的那一朵,遞給胡槿說:
「也只能勞煩先生轉告一下,請王爺移步我趙府一敘,他若是生氣,就請先生把這紅花給他,小小黃金百兩,當是我給他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