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明道人原本何等的快意,哪怕他和陸鋒的賭約輸了,可他已經快到三步宗師。
一旦到了這個修為,特調局根本不會讓他輕易出事,再加上他背後的靠山,這份賭約,也就成了可有可無之物。
只是他沒想到,陸鋒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那一刀,躍過了漫漫雷霆,直接將自己擊傷,境界跌落。
手臂上的傷口很痛,可心裏的傷口更痛。
因為氣海,已經零碎不堪,就像他的手臂一樣,手臂沒了,根本無法在嫁接上。
他毀了。
永遠停留在一步宗師,這輩子到死,能夠保住已有的修為就很好了,就怕再進一步下降。
雷光全然消散,湖水已經蒸發了大半,烤熟的猶豫飄浮在湖面上,散發着陣陣魚肉香味。
這片山丘,碎石滾滾,煙塵四起。
所有人驚嘆於這一幕,因為直到現在,他們才反應過來,陸鋒並非普通的修士。
這位年輕過分的宗師強者,如今又在這個境界上跨出了一步。
各種震驚甚至崇拜的情緒在他們心裏此起彼伏,就像是天上碎亂的雲層。
白樂樂愉快的收手,那根棍子往後背伸去抓痒痒。
九戒大師望了一眼陸鋒,而後長嘆,又圓又大的腦袋晃動了一下,最後飄到無明道人身邊。
他屈指一彈,一顆佛珠被碾壓成了粉末,強行灌入無明道人的口中。
而後一掌對着無明道人的後背輕輕拍去。
隨着這一系列動作的完成,無明道人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傷口的血也被止住了,只是那雙眼無神,幾乎絕望。
所有人都知道,無明道人廢了,這種絕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是對整個修煉道路的絕望,哪怕他還保留着宗師級別的實力,可戰鬥力,怕只有開光境了。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怕是不出兩三年就要死了。
「阿彌陀佛,無明,你取這個道號,本意就是沒有日月,既然沒有日月,何來光明,既然沒有光明,挫敗和毀滅算得了什麼?」
「你若在黑夜裏行走,你若趟過深淵,那麼你還有機會。」
「何苦呢。」
「一隻手臂,一個境界,當年軍神付出的,何止是一隻手臂,如今他照樣站在華夏的巔峰。」
九戒和尚寬慰道,這些話,聽在無明道人的耳朵里,令那在絕望之中的無明道人,眼神起了些許波瀾。
他咳嗽了兩聲,一隻手臂對着九戒和尚抱拳,身體微微彎曲:「謝大師勸導。」
「我既然為無明,本不在光明之中,這些年來,都是在欺騙自己。」
他苦澀的看着自己的斷臂傷口,血肉和骨頭,仿佛地獄裏的沼澤。
九戒和尚搖搖頭,知道自己的話雖然起了一些作用,讓無明道人不至於去自殺,可徹底的醒悟,還是要靠對方的覺悟。
巨大的鱷龜小心翼翼從地下鑽了出來,湊到了無明道人身前,腦袋人性化的往他身上拱了拱。
無明道人剩下的獨臂摸着鱷龜的腦袋,笑道:「當年我收養了你,不是因為你的戰鬥力強悍,而是因為你威武,高大又充滿了霸氣,你的存在,讓我隨時都能在高處俯瞰別人。」
「可我是無明,深淵才沒有日月,我本來就在深淵底部行走,何必去在乎地上人的高度。」
「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無明道人摸着鱷龜腦袋的手掌一頓,下一刻,鱷龜的身體僵硬,一道道血色的絲線將它分成了數十塊。
臨死之前,鱷龜蔓延的驚駭,它不知道,這個剛才還對自己笑眯眯的主人,怎麼要出手殺自己。
咚咚咚!
巨大的血肉掉在了地上,令天地一陣沉寂。
無明道人大手一揮,那些血肉都被扔到了陸鋒面前,做完這一切,他又大肆的咳嗽了幾聲,鮮血碰到地面。
「今天我輸了,這些就當作補償。」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看似狼狽的離開。
陸鋒望着面前的鱷龜血肉,沉默不語。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今日不殺對方,來日恐怕會造成大麻煩。
只是今天,這樣已經是最極限了,如果真要再出手,恐怕很多暗中看的人,也會阻止自己。
無明道人,畢竟是特調局的老人。
「這些血肉怎麼辦?」菜頭眼巴巴的問道。
「他既然送了,我們幹嘛不要,一看就是大補之物。」陸鋒笑道。
「好啊,我會處理,幾年前我跟隨老師去西部,就遇到了一隻,只是那一隻才剛剛成為獸怪,但味道也是肥美……」菜頭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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