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凝聚,這是雷劫,場面壯觀,眾人只在里看過,卻從來沒在現實里真正見過。
如果說開光第一境的雷劫,還算普通,那麼這第二境,對修士就有些殺傷力了。
成仙路上,最忌諱的就是雷劫,這是器靈告訴自己的,越往後,威脅越大,到了最後一步,甚至是必死的。
一道道雷霆,在空中凝聚,而後散裂開來,這等景象,聳人聽聞。
陸鋒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內所有的靈氣,都聚集在天靈穴處,不斷迴旋,形成了一根靈針,要刺破那一處桎梏。
開四肢百骸,則身體強悍。
開天靈穴,則頭腦清明。
開丹田,則靈氣活躍。
開光境之後,便是養氣境。
轟!
隨着陸鋒即將突破桎梏,那道雷霆,終於落下,並沒有太過炸裂的聲響,不過有些沉悶,就這樣劈在了銀大師的身上。
電弧四射,像是一道道鞭子,抽打着附近的草地。
噼里啪啦的聲響不斷響起,而在光芒的最中央,也發出了銀大師慘絕人寰的咆哮。
要麼生,要麼死!
這就是雷劫。
而此時的陸鋒,只覺得腦袋一沉,緊接着,像是在悶熱的夏日,跑完了數公里,洗完澡後突然來到空調房。
他的腦袋,瞬間清涼,之前很多回憶,似乎都能夠翻看,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玄之又玄,如同開竅了一般。
當然,相比起他,那一邊就慘多了。
雷霆過後,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半跪在草地上,頭髮幾乎都要被燒光了,衣服更是破爛不堪。
不過,銀大師動了!
他先是小指頭微微觸動,緊接着,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能夠動彈。
他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雖說經歷了雷劫,會十分慘澹,但只要片刻後,天地的規則便會降臨,修復自身,進而提高實力。
穆葉清身體晃了晃,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
而龍虎二師,卻是驚喜萬分,對着那銀大師,又跪又拜,幾乎都要認作親爹了。
可是,再片刻之後,銀大師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傷勢,沒有辦法好轉。
他微微轉頭,咔嚓一聲,扭到了脖子。
想要用手將脖子掰回,又不小心閃到了腰。
胸口的血水,因為肌膚的震動,崩裂開來,不斷流出。
「這這這……」
他慌了,龍虎二師也慌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雷劫不是已經度過去了嗎?
「不,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已經要開天靈穴了!」
不是雷劫,那是什麼?
陸鋒清了清嗓子,說道:「銀大師,沒想到雷劫是這樣的啊,如此看來,還是不修仙好,被劈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當然,也很有可能,只是你單純挨雷劈。」
挨你妹的雷劈啊!誰人品會差到這種地步。
不過此時,陸鋒已經站在了銀大師面前,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鍋鏟。
「大師,你剛才說什麼,要殺我?」
「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銀大師驚恐的目光中,陸鋒雙手握住鍋鏟,以一個高爾夫擊球的姿勢,鍋鏟朝着銀大師的臉上砸去。
砰——
銀大師身受重傷,此時連一個普通人都能打敗他,而以陸鋒的力量,更加輕易。
那身影在空中滑過完美的弧線,最後四肢張開,臉部朝着牆壁的方向,狠狠砸了進去,粘在了穆葉清家裏的牆壁上。
陸鋒揮了揮鍋鏟,像個街頭流氓,呸了一聲:「還大師呢,裝什麼高人,裝逼被雷劈,一鍋鏟把你拍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四周,安靜一片。
龍虎二師震驚的看着這一幕,他們死都想不到,一個修士,被一個普通人給這麼欺負了。
陸鋒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道:「兩位大師放心,那個禍害,估計已經廢了,不會來找你們麻煩的。」
兩人張了張嘴,望着這一臉無害的年輕人,頓時啞口無。
而聶雨露那邊,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
傍晚,一場鬧劇終於結束,陸鋒和聶雨露被安排離開。
穆家的別墅內,一家三口坐在客廳里,氣氛有些沉悶。
穆葉清冷着臉,閉口不語,只是看着手中的茶。
她的母親朱愛英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後怕不已,臉色略微蒼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朱愛英拍了拍胸脯。
穆魏收斂了笑容,突然正色道:「葉清,你和那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同事。」穆葉清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哼,最好是同事!」穆魏將手裏的茶杯,重重放下,一身威嚴。
「你今天也看到了,哪怕我們再有錢,除非直接請到修士作為保鏢,否則的話,這些修士,想要殺我們就殺我們,想要害我們就害我們。」
「我們,能怎樣?!」
「老頭子,話不要說的這麼重。」朱愛英笑道,「清兒,你從小就懂事,應該知道,修士是何等強大。」
「一旦那個人知道你和其他的男人有曖昧關係,那麼,你那同事就完了。」
朱愛英溫和道,眉宇之間有着皺紋,看上去很慈祥。
「我知道,你是心疼媽媽的,不然今天也不會找人來給我看病。」
「所以,你知道你該怎麼做。」
「只要你嫁給那個男人,那麼我們一家,就能邁入修仙的道路。」
「他答應給我們長生的,他答應給我們長生的!」
朱愛英不斷重複着這句話,而穆魏眼中,也滿是嚮往。
穆葉清只覺得頭皮發麻,看着這自己最親的兩個人,竟然有一種見了魔鬼的恐懼。
她連忙起身,回到了房間之內,大口大口的喘氣,冷汗不斷滑落。
一模自己的臉頰,冰涼無比,像是沒有溫度的屍體。
昏暗的房間內,沒有開燈,只有夕陽的餘暉遮遮掩掩照射進來。
「他答應給我們長生的……」
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穆葉清從小聽到大。
汗水從額頭,滑過臉頰,經過完美的下顎線,順着柔順的下巴,滴落在地。
穆葉清赤腳,站在鏡子面前。
她木然,一顆一顆解掉襯衣的口子,然而露出的,並不是光滑的肌膚,而是一道猙獰無比,從脖子處一直蔓延到下胸,最後沒入肚臍的恐怖傷疤。
傷疤並非平緩,就像一條山脈一般,盤臥在穆葉清的上身。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猶記得很小的時候,可能才七八歲的時候。
那時候,父母還很疼愛自己,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幫人,那幫人穿着怪異,跟父母不知道聊了什麼。
最後,她的母親,朱愛英便答應了一門婚事。
而後,那位慈眉善目的母親,親手拿起水果刀,在她的身上割下長長的刀傷,將一隻蠱蟲放了進去。
「他答應給我們長生的……」
她的母親和父親,哭着在說這句話。
那一夜,她只記得鮮血、猙獰的蠱蟲、自己的哭聲以及那句話。
以至於到了現在,哪怕天氣再熱,穆葉清都會將扣子,扣到最頂端。
她摸了摸傷疤,裏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那條蠱蟲,像是在嘲笑自己。
「誰能救我?」
鏡子面前,渾身赤裸的穆葉清喃喃自語。
沒人能救她!
因為她太明白,那幫人,是何等強大,今天的那銀大師,在那幫人面前,恐怕連腦袋都無法抬起。
「清兒,下來吃飯了。」樓下響起了一陣溫暖親切的稱呼。
穆葉清打了個冷戰。
她迅速穿好衣服,拿上公文包,頭也不回,直接出門。
「清兒,你不在家吃飯沒關係,不過千萬不要在外面亂搞,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他就來了……」
「再忍一忍,等你嫁給他,他答應給我們長生。」
像是被毒蜂蟄了一下,穆葉清落荒而逃。
然而,站在大街上,她迷茫了。
一個人被困在牢籠里,是被囚禁。
一個人被困在無邊無際的海洋里,也是被囚禁。
只要走不出去,只要沒有自由,整個地球對她而,都不過是個大一點的牢籠。
悶熱的風,讓她渾身發抖。
忽然,她想起了辦公室里的那副書法。
「陸先生……」
穆葉清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要在一年半之前,找到那位陸先生。
( 超品修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