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開得最為燦爛的時節里,鹿大爺這頭青雀部落里的老鹿,在韓成的命令下,被青雀部落的人給用架子,從房間之內抬到了外面兒。
天空之上,暖暖的陽光灑落下來,將這個世界照的光明一片。
就是一些不太好的事物,在這個時候去看,也都顯的陽光了不少。
被抬出房間的鹿大爺,支撐着大腦袋,不住的朝着周圍看。
看了一陣兒之後,又呦呦的叫了起來。
在叫的同時,嘴巴還朝着鹽山那裏。
韓成明白了它的心思,於是又讓人小心的將它抬起,來到了鹽山的跟前,到了那塊兒前些日子,它經常練舌頭的岩石邊兒上。
鹿大爺的情緒,顯得穩定多了。
它努力的探着頭,將嘴巴湊到這塊兒岩石上,然後又開始嘩啦嘩啦的練舌頭。
只不過動靜與速度,給以前比起來,要差的太遠太遠了。
「呦呦!呦呦!」
這樣過了一陣兒之後,鹿大爺再一次的叫了起來。
邊上的人,不知道鹿大爺這個傢伙在表達什麼意思,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韓成。
韓成站在這裏,稍稍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轉身走向了不是太遠處的油菜田。
從那裏弄下了一些相對嫩綠的油菜葉子,又找了一些鮮嫩多汁的青草,將兩者合到一起,用手拿着走到了鹿大爺的跟前。
然後將這些油菜葉子和青草,分批次的往鹿大爺的嘴邊兒送。
鹿大爺整頭鹿,看起來都比較精神了。
它慢慢的吃着韓成弄來的油菜和青草,整個都美滋滋。
這樣過了一陣兒之後,鹿大爺居然將韓成拿來的這些青草,給一個不落的吃完了。
吃完以後,鹿大爺還沒有忘掉調戲韓成的這個流程。
哪怕都已經這樣了,還是用力的往韓成邊兒上伸着頭,想要對韓成做些什麼。
只不過,它的身子已經被架子給架住了,並且本身也沒有什麼力氣,平常這個做的極為順溜的動作,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艱難
以往的時候,對鹿大爺這個無恥的動作,嫌棄的要死的韓成,見此沒有多說話,而是主動的走上前去,並半蹲下身子,將自己的腦袋往邊兒上湊了湊。
讓鹿大爺這個無恥的傢伙,嘩啦了兩下。
「呦呦!」
「呦呦!」
鹿大爺這個傢伙,對於韓成這樣自覺的表現,以及自己能夠得逞,顯得高興極了。
出聲對着韓成呦呦的叫,甚至於還習慣性的將上嘴片兒翻上去,露出了大黃牙。
以往看到這幅情景,一定會忍不住上去抽鹿大爺巴掌的韓成,這個時候卻沒有什麼動作,反而整個人都顯得比較低沉
鹿大爺還是去了。
在這春光爛漫的日子裏,在它喜歡練舌頭的鹽山邊兒上,在很多人的見證下、與韓成這個兩腳獸的陪伴下,徹底的離開了。
這個老早的時候,就和韓成相遇,並且為青雀部落帶來了一大批的財富與勞動力的傢伙,就這樣離開了。
走的時候,沒有顯得多麼痛苦,整頭鹿都很安穩。
對於鹿大爺的離開,韓成這段時間以來,哪怕是不捨得,不想這個事情發生,其實心中也一直有所準備。
然而,真的是等到這一天,這一事情就這樣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自己的眼前,望着以前那頭無比猥瑣的鹿,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裏。
無論怎麼喊它,怎麼叫它,對它做些什麼,它都靜靜的躺在那裏,不再搭理你的時候,韓成還是忍不住的悲從心來。
這個還是比較注意自己形象的韓大神子,這一次到底沒能忍住,當着這樣多人的面兒,望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鹿大爺,淚如雨下。
到了後來,甚至於還哭出聲來。
生、老、病、死、愛別離、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這人生八苦,長存於世間,長存於人們的心中,與人相伴。
也正是有了這些情感,人才可以稱之為人。
人世間才變得更有感情,不至於冷冰冰的。
對鹿大爺的埋葬,是在三天之後。
地點兒就在青雀主部落後邊兒不遠的那個山坡上,與福將埋葬地相鄰。
以往的時候,這兩個傢伙就是老對頭,現在兩個都先後離世了,韓成也再一次的將它們給安排到了一起,今後也好有個伴兒,不至於孤零零的。
雖然韓成不迷信,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是對着兩個傢伙,發出了最為忠心的祝願。
想要它們在離世之後,還能夠如同生前那般相互陪伴,沒事兒了就練上兩手。
紅着眼睛的韓成,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被一些油菜花、青草還有鹽山的岩石相陪伴着,靜靜的側躺在大坑之中的鹿大爺,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握起手中的鐵杴,鏟起了泥土,將之覆蓋下去。
一鏟子泥土落下,已經不再流淚的韓成,眼中也有淚水,隨之掉落
「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坐一坐。」
將鹿大爺給埋葬了之後,韓成靜靜地站在這裏面,對着新舊兩個墳包發呆,看了一會兒之後,他轉身努力的露出一些笑容,對在場的眾人出聲說道。
白雪妹,大師兄等人不太放心韓成。
韓成笑着對他們點點頭:「沒事兒的。」
還有人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巫伸手給拉走了。
在臨走的時候,巫伸手在韓成肩膀上拍了拍
很快,整個山坡之上,就只剩下了韓成一個人了。
他也不管什麼衣服髒不髒了,直接就坐在了這裏,坐到了兩個新舊墳包的中間。
「你們個就是壽命太短,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啊?就一個個的離開了!
明明部落里的日子,一天天的越過越好了,你們卻享不了這個福了。
你們走了倒好,一了百了的,往後還有這樣長的時間,可該讓我怎麼辦?」
溫暖的陽光下,韓成對着兩個墳包,絮絮叨叨的說着。
鹿大爺那個傲嬌的傢伙,再也不能如同以前那般,通過呦呦的叫聲,或者是打響鼻、抬頭之類的動作,來表達自己對於韓成的不屑一顧了。
福將這個狗腿子,也不能在如同以前那般的撒嬌,將毛絨的身子,對着韓成的腳脖蹭啊蹭的。
「你們兩個傢伙,現在又到了一起,以後可要好好的相處,不要沒事了就打架。
我不在你們身邊,沒有人給你們拉架」
韓成的情緒本來已經穩定了,只是說着說着,就忍不住的再度哽咽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天上的太陽慢慢地消失,暮色很快就降臨了下來。
韓成靜靜的坐在兩個墳包之間,已經沉默了很久很久了。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着,陪伴着這兩個說是寵物,實際上卻是老朋友的傢伙
當暮色徹底籠罩下來,天地之間一片蒼茫的時候,韓成伸手對着身側的兩個墳包兒拍了拍站起身來。
「我走了,你們兩個在這裏好好待着,不回去的話,家裏面的人該擔心了。」
韓成對兩個早已經聽不到他說話的傢伙,這樣念叨着,然後一步步的下了山坡而去。
雖然他還想在這裏多多的待上一陣兒,這個時候,一點兒都不想離開。
但想到部落里的婆娘娃子這些人,還是沒有什麼猶豫的,站起身來,朝着部落走去。
或許,這就是人的成長吧!
伴隨着陣痛,人也開始漸漸的變得不再任性,能夠克制自己的情緒,忍住悲傷,去做上一些應該做的事情
韓成還沒有走回主部落,就遇到了帶着小豌豆兒,小杏兒幾個人走來的白雪妹。
見到韓成,幾個明顯提着一口氣的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成哥哥!」
「爸爸!」
這幾個人,看到韓成之後,出聲這樣呼喊道,加快腳步朝着他們迎上去,帶着關心與欣喜。
韓成彎腰將最小的小黃豆抱起來,又分別伸手在白雪妹,小杏兒幾個人的腦袋上摸摸,擠出一些笑對他們說道:「我回來了,走!我們回家!」
白雪妹見此,心中更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起來。
他最怕見到的,就是成哥哥會如同福將離世之後那樣,變得格外的難受
青雀十七年的春天,鹿大爺這個傢伙去世了。
部落里現在的鹿,超過了九百頭。
鹿大爺在其中,只佔極小的一份兒。
但是,它一個去世了,韓成卻覺得,整個鹿圈都變得空空蕩蕩的了。
以往,這個沒事兒的時候,就往鹿圈那裏轉悠上一趟的人,在將鹿大爺埋葬了之後,半個月之內都沒有再往那邊兒去
在一個距離青雀部落很遠的地方,山部落的首領正帶着一些人,在那裏做着事情。
此時的山部落首領,與之前的時候比起來又變得不太一樣了。
帶着一些人,不斷往西北方向逃亡,山部落的首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兒。
不過經過了這一番的逃亡之後,跟隨着山部落首領的人,不僅僅沒有變少,反而還變得更多了一些。
而且,在山部落首領的周圍,不僅只有男子,還有一些女人和孩子。
這些都是他們在逃亡路上的戰利品。
此時的山部落首領,正與一些人做着一些比較奇怪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收集着一些果實。
說果實的話,並不是太過於準確。
因為人們一般印象中的果實,是指那些結在樹上的果子。
然而,此時山部落首領等人所收集的果實,並沒有長在樹上,而是長在地上,像草一樣,
這種東西在山部落首領的眼中,確實就是一種草。
而他們所收集的,就是這種草的種子。
只不過這種草,與一般的草不同,這種草結出來的草籽比一般的草,結出來的草籽更大,收集起來也更為的方便。
在如今的這個時機里,大規模的收集這種野草的果實,不是山部落的首領等人所發起的。
而是這個原本就在這裏存在的部落,很大一部分的食物來源,就是這些收集起來的草籽。
這個部落是山部落首領,帶着人攻打下來的。
部落里超過一半兒多的男人,都被山部落的首領等人給殺掉了,剩下的人則接受了山部落首領等人的統治。
再加上山部族的首領,原本的時候就在管理山部落聯盟的過程之中,得到了很大的鍛煉,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該怎麼做,才能起到比較好的效果。
在做出了這些殘忍的事情之後,山部落的首領沒有再對剩下的這些人,做出別的什麼過激的事情。
相反,在之後的相處之中,還顯得比較仁慈和憐憫,通過這些手段,慢慢的收住了這些人的心。
到了現在,這些人也已經是接受了自己部落換了首領的事實,開始在山部落首領等人的統治下,好好的過着日子。
因為這裏距離上部落首領原本生活的地方太遠,所以生活方式也就不太一樣。
以往的時候,從草原之上而來的山部落聯盟的人,最為主要的生活方式就是放牧,然後吃這些牲畜所生產出來的東西。
但是他們現在所生活的這個部落,全是依靠打獵採集這些東西過活。
說採集的話也並不算太過於準確,因為這些人很明顯的是已經初步的掌握了種植的技術。
被她們種植的最多的,就是現在山部落首領等人正在收集的這種果實。
這些果實收集起來並不太容易,因為這些在夏天這個萬物努力生長的時間裏,卻整體呈現枯黃變得成熟的果實身上,長着很多又尖又長,還很是鋒利的刺。
用手去進行採集的時候,很是扎手。
山部落的首領是吃過這些果實的,而且也知道這是這裏獲取食物的一個重要的手段,所以他倒也沒有覺得這事情有多麻煩,而是很有耐心的跟着這些,已經做慣了這些事情的人,學習着去收集這些果實。
經過晾曬,捶打這些手段,將這些外殼扎手、渾身金黃的草籽給收集起來。
說實在話,山部落的首領,其實並不是太喜歡吃這種果實。
因為這種果子一般只有一種吃法,這種吃法就是,用這個部落里的人製作出來的陶製炊具,進行熬煮。
煮熟之後進行食用。
吃起來很是累牙。
但是,卻禁不住這種果時很是容易收穫,不算太長的時間裏,就能夠收集到很多。
而且還非常的耐儲存。
保存得當得話,一直放上個一兩年都不會壞。
看在這些果實量大,耐儲存還扛飢的份兒上,山部落的首領也非常入鄉隨俗的,與這些人一起做着這些事情,去收集和儲藏這些果實。
當然,放牧這個老本行,山部落的首領也沒有放下。
在這裏進行着果實收集的時候,也對牲畜們進行放牧,同時有兩份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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