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韓成的聲音剛落,就有更多的石頭飛過來。
不過因為這些人見到韓成他們居然在他們的領地上獵取到了大量的『獵物』之後,受到了極大刺激,又被他們首領那一帶的緣故,不少人都將手裏的石頭提前丟了出來。
以至於這些石頭超過一半沒有到達盾陣前面,就已經紛紛落地,在地上胡亂的跳動了。
剩下的大部分都被豎起的盾牆給阻擋了下來。
只有兩塊砸到了青雀部落人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名字叫做石頭的緣故,石頭此時似乎擁有了吸引同樣叫做石頭的東西的特質,那兩塊飛躍盾陣的石頭,都砸中了他。
一塊砸在了身子上,另外一塊砸在了他的頭上。
不過都被藤甲和藤盔給擋了下來,不然的話,青雀部落下一任的巫說不得要被這石頭給開瓢了。
搖晃一下被震得有些暈暈腦袋,石頭不僅僅沒有因此而感到畏懼,相反,還一下子就變得憤怒起來。
他悄悄的往邊上挪了挪,拉開手裏的弓,對着那些嗷嗷叫着往這裏沖的傢伙就是一箭。
他雖然是青雀部落的文化人,下一任的巫,但並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平常弓箭這些也沒有練習。
就連韓成這些年也沒少練習弓箭這些東西。
這一方面是因為時代大環境的緣故,另外一方面就是韓成有意為之。
韓成覺得,做一個帶刀的文人是最好的,這樣平日裏給那些不服從部落的人講道理講不通的話,還可以擼起袖子將之揍上一頓,以物理服人,讓其冷靜冷靜之後,再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只有這樣才能讓部落發展的更好,不至於讓部落里的精英與統治階層,變的如同宋明之後的那些文人士大夫一般。
倘若真的是這樣,韓成覺得他那時候要是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請求老天再讓他穿越一此,回來之後,提前懟死這些不肖子孫……
韓成覺得,如果孔夫子有靈的話,一定會這樣做。
至少會拿出比誅少正卯時更加決絕的態度,將後世不肖的徒子徒孫都給挨個懟一遍,特別是宋明清以來,將他的理論與主戰歪曲到不像話的那些文人。
至於頂着衍聖公頭銜,卻在霓虹攻佔華夏大地之後,發電慶賀的孔家子孫,孔子他老人家要是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悔不該當初播種下這些種子。
在夷夏觀上,他老人家分的可是特別清的,可以說是憤青一般的存在,而後世子孫……
「錚~錚~」
韓成的話剛落音,這些石頭飛來的同時,弓弦震顫的聲音就已經隨之響起,七八支羽箭對着這些嗷嗷怪叫着撲上來的人激射而去。
對於這群忽然到來,並且二話不說就撲上來的人,沙師弟早就不能忍了,要不是神子之前沒有吭聲,早在他們沒有丟出石頭之前,沙師弟便會帶着人放箭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噗通!」
跑在最前面的獨眼首領摔倒在地上,因為奔跑的速度太快,而這邊又不太平坦,摔倒之後,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左前方滾動了出去。
「¥5!」
被摔得有些暈的獨眼首領憤憤的叫罵着,他是在罵那塊將他絆倒的石頭,以及自己的不小心。
在這樣的要緊時候,那該死的石頭居然絆了自己,而自己居然還被它絆的摔出了這麼遠,這實在是不可饒恕。
因為這要是以往的打架,出現了這樣嚴重的失誤,那可是足可以令他吃大虧的事情!
剛才地上停止翻滾,他就慌忙往那些顯得古怪的人那裏看去,見到那些拿着古怪的東西人,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這讓他長出了一口氣,為自己的幸運感到慶幸。
同時對這些人的沒有趁着這個機會往他這裏沖,趁機把他刺傷甚至是直接殺死,而覺得愚蠢。
這樣好的機會這些人都不知道利用,這不是愚蠢又是什麼?
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在他們的領地上,抓到這樣多的獵物的。
滿腦子的念頭亂飛之間,停止翻滾的獨眼一手按着地,準備趕緊從地上起來。
也正是這個時候,忽然有慘叫聲從跟隨着他的那些人那裏傳來。
獨眼心中非常的憤怒,自己摔地上摔的這樣狠,都是一聲不吭,這些傢伙慘叫個什麼?
莫非他們也跟自己一樣,在跑動的時候摔倒在了地上?
心裏這樣想着,人已經從地上彈跳了起來,扭頭往後看去。
一看之下,頓時驚怒交。
因為自己部落的人,有四五個都摔倒在了地上!
這些哀嚎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自己作為跑在最前面的人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也就算了,你們這些後面跟着的人,明明看到我在那裏被石頭絆的摔倒了,卻還都跟着被絆的摔倒,這是想要做哪般?!
還想不想將眼前這些膽敢侵犯自己領地的該死的傢伙們給殺死了?!
又驚又怒的獨眼,恨不得跑過去對着這些什麼都學他的部落眾人,狠狠的踹上兩腳。
他的這個念頭消失了,因為他看到有鮮血從摔倒的人身上流淌出來,有兩個傢伙甚至於翻滾了兩下就不再動彈了。
而他們的身上都插着一根有着羽毛的小樹枝!
這是怎麼回事?!
獨眼滿心都是驚疑。
在他的驚疑不定的注視下,部落里那些正在奔跑的人,又有幾個慘叫着翻滾在地。
這一次他看的清楚,自己部落的這些人,之所以會摔倒在地上,不是和他一樣被地上的石頭被絆到了,而是被迎面飛來的小樹枝擊中了!
看清這一幕的獨眼,也忍不住的跟着發出一聲慘叫。
他是真的心疼。
因為他的胸口處也被插上了一根這樣的小樹枝。
「咚!」
腦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獨眼的腦袋猛地晃了晃。
那顆和他的腦袋做了親密接觸的石頭,在飛濺的血液之中,高高的彈起,落在不遠處,咕咕嚕嚕幾圈之後,停止了滾動。
有暗紅色的血順着他的額頭流淌下來,流進了獨眼之中。
一手按在胸口,另外一隻手捂在頭上的他,身子晃了晃,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面上。
血色的天空裏,好像有着一隻鷹在高高的飛着,一圈又一圈的盤旋。
獨眼非常想要知道,對方是怎麼將這些小樹枝丟進自己身體裏的,他拼盡全力的想要抬起頭,但頭卻怎麼都抬不起來。
身子反而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的。
迷迷糊糊之中,想起那些被這些人逮到的那些獵物,獨眼覺得特別的不甘心……
「¥3!」
頃刻之間,栽倒了十一二個人,這些嗷嗷叫着往前沖的人再也不敢往前沖了。
看着那些顯得極其奇怪的人,如同在看一些怪物,只覺得比他們之前看到的最為可怕的人都要可怕。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喊,這些人亂糟糟的轉身,轉身朝着後面飛奔而去。
剛才他們往前沖的時候,跑的就已經夠快了,但此刻,他們的速度比往前沖的時候更快!
在逃跑的途中,還有兩三個人栽倒在地上。
「好了!不要追擊!」
韓成見此便大聲下達了命令,將想要進行追擊的眾人給止住。
他們此次南行的目的是尋找一處適合部落生存的地方,並不是找哪個部落打架的。
既然這個二話不說上來就打的部落,此時已經冷靜下來,認識到了他們自己的錯誤,那自己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再令人追趕着去殺了,這樣的事情做起來毫無意義。
要是在距離部落比較近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一個部落,還可以將之打敗,然後將他們活下來的人,都充作自己部落的奴隸,但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他們自己都要不知道需要往前走上多久,才會停下來。
這時候帶上一票奴隸,實在是太過於累贅了些。
當然,如果韓成能夠狠下心來,讓這些奴隸跟運送東西,並在沒有食物的時候,對着他們下嘴,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樣的事情他當然做不出來。
殺得有些興起的眾人,在聽到韓成的命令後,就沒有再去追趕,任由這些火氣特別大,顯得莫名其妙的傢伙們逃走。
那些腿上或者是胳膊等不是重要部位被羽箭射中,或者是被石頭砸中的人,從地上掙紮起來,一瘸一拐,身子踉蹌的往遠處跑的。
青雀部落的人有了韓成的命令,並沒有去追趕,任由他們離去。
「走了!都走了!最先逃走的人已經看不到了,跑的比兔子還快!」
那個爬樹爬的極為利索的傢伙,三下兩下的竄上樹,朝着獨眼部落的人逃跑的方向使勁看了之後,出聲說道,帶着一些嘲笑。
於是韓成便讓眾人分散開來,繼續之前的事情。
二師兄幾個繼續處理那頭處理了一半的野豬,沙師弟幾個人在處理那些鳥雀,還有幾人掏出一些豌豆,給那兩頭驢子還有幾頭鹿補充營養。
有受傷嚴重卻沒有死透的人發出虛弱的喊叫,青雀部落的人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沒有去理會這些剛才還妄圖攻打他們的人。
韓成也沒有去理會。
做錯了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現在處在荒郊野外的,就算是他出手這些人也活不了。
等到青雀部落的一行人用過早飯,收拾停當,沿着這條河流繼續往南出發的時候,虛弱的呼喊聲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眾人離開沒多久之後,有野獸過來,進行啃咬……
「嘩啦~嘩啦~」
船槳撥動河水的聲音響起,一個大大木筏在五六十米寬的河流上橫渡。
木筏之上,只有站立了兩個劃木筏的人,其餘的地方,則放着一頭被捆綁了四蹄的驢子,和一頭同樣被捆綁了四蹄的鹿,兩個傢伙此時都在瑟瑟發抖。
韓成和其餘的人站在岸上,看着慢慢朝着自己等人駛來的木筏。
這是最後一趟了,等到木筏靠岸之後,所有的東西便都被運送過來。
這是韓成他們遭遇到了莫名攻擊的第四天。
沿着河流往下走了兩天之後,河流漸漸變寬,河流的走向由之前的向南,轉為了向東,往前再走上一陣兒,還有向北的趨勢。
韓成就讓部落里的人停下來,選擇了一個河流平穩的地方,造木筏,渡過了河流。
木筏靠岸之後,幾個人上前將驢子還有鹿以此抬下來,並將將它們腿上拴着的繩子解開。
這兩個傢伙和之前其餘渡河的牲口一樣,四條腿都在不斷的打顫。
把木筏拴在岸邊的一棵樹上,在這裏休息了一陣兒之後,眾人繼續朝着南面行去……
群山蒼茫,有高大的木樹木在生長。
「給你。」
在韓成的示意下,二師兄將身上背着的那頭足足有三四十斤重的大角羊放下,然後將之遞給一個只在下身圍攏了一些獸皮原始人。
貿則在一旁進行花式翻譯。
這人明白了貿的意思之後,一把抱住了這隻已經死去的羊,不肯撒手。
「我們走。」
韓成看看面前這道看起來只有一兩米寬的縫隙,對眾人說了一聲,然後眾人便依次進入了這仿佛是被巨大的斧頭劈砍了一下之後,留下的痕跡裏面。
這個抱着死去的羊的人,站在這裏看了一會兒,用手撓了撓腦袋,不知道這些模樣古怪人為什麼要往那邊去。
這樣的疑惑只持續了沒多長時間,便已經消失了。
他看着懷裏的這頭羊,歡喜的不得了,只是為這些人指指路,就能得到這樣一頭羊,這樣的好事,在他們部落里,他是第一個遇到的。
當即便將這隻羊背到了背上,然後朝着自己部落所在的地方,飛快的跑去。
有了這隻羊在,今天自己一定能夠分到足夠吃飽的食物。
部落里的那個傢伙,以前一直都不肯與自己鑽草叢,今天自己帶回去了這樣一隻大羊,看她還不給自己鑽不!
狹長的縫隙之內,韓成抬頭往上望去,遼闊的天空此時只剩下了一條窄窄的線條。
兩面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絕大部分都是裸露的山石,少部分生長着一些堅強的草木。
部落里的人,包括韓成在內,都是第一次走這種一線天一般的存存在,仰着頭往上看,在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驚嘆的同時,不少人都在擔心,這高聳的峭壁會從擠壓下來,將他們都給埋葬在裏面。
往前走了大約有個七八百米之後,狹窄的通道漸漸變寬,眾人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過了河流,又往南邊走了兩天之後,遇到的便是連綿不絕的群山,繞不過去的那種。
而在山的這邊,韓成並沒有發現只有在南方才有的一些植物的蹤影,咬咬牙,休息了一晚之後,便和部落的人一起,一頭扎進了這茫茫群山之中。
往裏面走了兩三天之後,終於還是走到了絕路,被高聳的山壁阻擋了去的道路。
在往回返,準備從別的地方嘗試的途中,遇到了一些生活在這裏的人。
其餘的人都被韓成他們這古怪的模樣嚇跑了,只有一個傻大膽跑的慢,然後就被請來為青雀部落的眾人帶路了……
青雀部落,巫站在部落的大門口朝着外面望去。
顯得平整的土地上,覆蓋着一層的綠毯,那是今年播種下的穀子。
小河對岸的地方,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分散在那裏,進行勞作。
鹿牽引着耬車在田地間走過,在犁地耙過的土地上,衝出一道道的痕跡,有帶殼的穀子順着中空的耬腿流淌出來,滑進泥土裏。
這是部落里進行的第二輪的春耕,到現在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尾聲。
大片的油菜田,此時已經抽起梃子,上面有着一撮一撮未曾開放的小花骨朵,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油菜花就會陸續開放。
等到這些油菜花開放,將要開始凋零的時候,部落里的第三輪春耕就會開始。
以往的時候,部落里的第三輪春耕一般都是等到油菜成熟之後才開始的,今年卻需要提前了。
這是神子交代下來的事情,說是擔心今年的冬天會比去年到來的更早,種的晚了最後一茬穀子會受到寒冷的影響而大大減產。
想起神子,巫就忍不住的往南面看去。
從神子他們離開部落的那一天算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八天了。
神子他們離開五天後,抱的那一窩雞蛋,現在都已經變成小雞了,此時正在老母雞的帶領下,在雞圈裏如同小絨球一般的來回跑動。
也不知道神子他們到哪裏了,有沒有找到適合部落生存的暖和地方。
他們有沒有遇到危險……
不會遇到危險的,不會遇到危險的……神子那樣的智慧,還是神子,肯定不會遇到危險的……
巫的一顆心又一次的提了起來。
他在這裏又停留了一陣兒之後,終於還是站不住了,便回到了放有圖騰柱的房間裏,對着圖騰柱進行祈禱,希望他們部落的天神能夠保佑神子他們平平安安。
此刻,巫甚至於覺得神子他們能不能找到溫暖的地方都不重要了,只要神子他們能夠平平安安的歸來就行……
「¥!」
黑石部落首領憤怒的叫罵了起來,一隻腳抬起,狠狠的踹在了樹皮的身上。
已經好久都沒有再挨過黑石部落首領打的樹皮,被黑石部落首領一腳踹在了地上。
黑石部落首領當然憤怒,因為已經走了這麼久了,他們還沒有見到樹皮所說的那個部落的影子。
每次詢問樹皮什麼時候才能到,樹皮都說快了。
今天,在樹皮再一次說了快了之後,黑石部落的首領終於忍耐不住了,狠狠的給了樹皮一腳。
如果不是已經走這麼長時間了,黑石部落的首領都想帶着人返回去,不再理會什麼青雀部落。
在黑石部落首領打了樹皮之後,那些跟隨着過來的部落,許多人也都忍不住的想要過來毆打這個該死的傢伙。
只是想起他是黑石部落的人之後,眾人又都生生的忍耐住了。
這些部落的人,此時對於帶路的樹皮,怨念都是很大,因為在路上行走的時間過長的緣故,他們中不少部落的人,所攜帶的食物都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
縱然是在行走的途中,他們也有尋找食物,但這次他們一起行動的人實在有些太多了,同一個地方不可能提供這麼多的食物,再加上主要的目的還是趕路,出現食物不夠吃的情況也屬於正常。
因為連番的行走,和食物不夠吃的緣故,在行走的途中,有一些人走着走着就栽倒在了地上。
這些栽倒的人,基本上都是去年冬天的時候,遭受了大災,瘦的皮包骨頭的部落的。
他們的身體本就沒有恢復過來,現在又經過這樣的一番勞累,他們要是不出現減員才是怪事。
「¥e」
樹皮從地上爬起來,對黑石部落首領說道,意思依然是快了。
除了這個之外,其餘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總不能給他們說,自己也忘了怎麼走了吧?
樹皮的話出口之後,黑石部落的首領抬起腳就想再給他來上一下,但抬起了一半,就又把腳放了下來。
如今都已經走到這裏了,除了跟着樹皮繼續走下去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路好走了。
「err!」
黑石部落首領看着樹皮憤憤的出聲,意思是讓樹皮繼續到前面引路。
樹皮聞言趕緊再次走到最前面,一邊挖往前走,一邊來回的左右打量。
將看到的這些跟記憶中的景物相互印證。
看着周圍的一切,總覺得曾經在那裏看到過,很是熟悉,但仔細去想的時候,又會覺得不曾見過。
樹皮這會兒已經徹底的暈了,但卻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是硬着頭皮領着人繼續往前面走。
日光漸漸西斜,有鳥雀從天空飛過投入樹林。
「¥!」
樹皮激動的大喊了起來,手指着右前方。
此時沒有一絲的風,右前方那裏有着煙柱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