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計劃書,那滿屏的圖表和文字,其實湯且瑩在介紹着自己的計劃時,她一直在聽,但是湯能給的東西,她已經全部猜到了。
她能猜得到,英方那邊肯定也能猜得到。
能猜得到的話,為什麼還要多個競選人?
英方那邊肯定要些別的東西,只有她能給的,別人不能給的。
沒錯,湯有人脈,古先生有背,景。要權和要錢都行,但是這一回不是跟個人做生意,是跟國家做生意。
論權,論錢,論勢,個人又怎麼能跟國家比呢?
就算古先生傾盡一切,實際上來說,虧的還是英方。
要是這樁生意能成,古先生就等於傍上了一個國家,有英,國那邊做他的靠,山,那就更如虎添翼了。
他能做成這樁生意,對易園來說威脅更大。
眾人都在耐心等着夏凝開口。
夏凝也不急,她看向湯且瑩:「湯姐,我能很不禮貌的問一句話嗎?」
湯且瑩點了點頭:「請問。」
「請問是你跟英方做生意,還是古先生?」
這話一出,湯且瑩臉色黯了黯,但是笑容不變:「小凝,你真愛開玩笑,他是我丈夫呢。一樣不是嗎?」
「當然不是,」夏凝語氣微微一壓:「我丈夫是一軍之長,他的事情,我能過問麼?假設這樁生意談成了,以後實際操作是你,還是古先生?」
話問得一針見血,湯且瑩輕咳了幾聲:「這個……在允許的情況下,我會跟我丈夫商量。」
「商量嗎?有些事是保密的,不能說,更加不能商量不是嗎?所以你是你,古先生是古先生。另外我還想追問的是,湯姐你的能耐大,還是古先生能耐大?」
「易太太,」湯且瑩有些不悅:「有一點希望你明白,我倆是來做生意的,拼的是實力,不是一張利嘴,不是挑撥離間。請注意你的言辭……」
「如果你能耐大的話,」夏凝淡淡的打斷:「那生意你來做很正常。要是古先生能耐大,今天他沒有出席,而是把生意交給你。我覺得首先在重視上就沒有足夠的誠意。白先生,你說對吧?」
燙手山芋一下子就扔給了白晉,湯且瑩看向白晉,眸里神色很是不滿:「白先生,無論我先生也好,我也好,我倆對這次都很有誠意,有着足夠的重視。並不像易太太所說的那樣。」
白晉不慌不忙,臉不改色,沉默了一秒後開口:「湯太太,這次只有你一個人來市對嗎?你丈夫沒在是吧?」
一聽這話不對路,湯且瑩連忙說:「我丈夫手頭上有很重要的事情忙,要是讓他出席的話應該不難。我丈夫他對這次事情真的很重視……」
「湯太太,我不是這個意思,對於我們未來的合作夥伴,英,國方面做了各方面綜合評估,你倆都完全符合資格,而且非常優秀。沒錯,生意能不能成是實力最重要,但是態度也要參考。這次易三少和易太太同時出席,而你這邊只有你一個人出現,其實大家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忙。但是要分主次。」
湯且瑩嘴唇一抿:「按着白先生這樣說,我可以將我整個家族請出來,那豈不是很重視了?」
「那請問,是你在跟我國談生意是嗎?」
「……」問題繞回到原處,湯且瑩一下子感到不妙:「白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生意達成,只是你全程執行,那肯定與你先生無關。你先生可以不出席。但是以後也不能參與運作。你明白我意思嗎?」
白晉儘量將話說得簡短,給湯且瑩留着幾分面子。
湯且瑩想了一會,她看向夏凝:「那我也想問一下易太太,這樁生意是你跟英方談,還是你丈夫跟英方談?」
「很明顯啊,我跟英方談。」夏凝手往自己丈夫一迎:「他是我的助手,這次和我一起來是闡述我的方針而已。」
「這樣說來,易太太你是指你的能耐比易三少高了?」
夏凝挑了挑眉,不是說好不打口仗的嗎?
看來湯且瑩是穩不住了,好事!
「在這樁生意上,我覺得我的能耐比我丈夫大。」夏凝說着,收回了自己被易雲睿握着的手。
妻子的手收回去,易雲睿心裏一沉之餘,一個問號呼之欲出為什麼不讓他握着手了?
為什麼突然不讓他握着手了?!
湯且瑩輕輕一笑:「哦,這樣啊,你的能耐……」
「等一下,」夏凝手輕輕一揮:「湯姐,你聽清楚我的話,是在這樁生意上,我的能耐可能比我丈夫大,謝謝。」
「好,就按你說的。那如果生意談成了,是不是意味着易三少也不能過問?」
「當然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白晉開了口:「湯太太,請注意你的態度。」
被白晉這樣警告,湯且瑩有點懵。
怎麼回事?
她看向一旁的助手,用眼神詢問着她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助理也是一臉茫然。
慢着,不對!
白晉和夏凝一開始就合起來的!
想到這,湯且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白先生,敢情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說到底我就只是個陪襯而已。我只能說,你們是不是過份了些?」
想不到湯且瑩說出這樣的話,夏凝臉上條條黑線劃落。
不會吧,她一向不懂得和別人吵架,就只是詢問了幾句而已,湯姐就穩不住了?
按理說,湯且瑩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就像是……小孩子發脾氣似的。
白晉眉頭微微一皺:「湯太太,有一點希望你清楚。易三少現在的身份是夏公爵的助理,而他真正的身份是軍,長。而我方跟你方簽署的是什麼方案!連這點都分不清,你讓我方還敢與你們合作嗎?」
「我……」
見氣氛不妥,湯且瑩到底是有閱歷的人,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沉吟了一會:「對不起,我剛才的言辭有些過激。我在此道歉。」
生意合作成功後,她的丈夫不能過問?而易雲睿卻可以……?
可能她真的有些什麼東西遺漏了?
整個會議室一下子靜了下來,而且還靜得可怕。
白晉合上了文書,站了起來:「今天到這裏,明天再議。」
話完,他轉身離開。
「白先生!」湯且瑩立刻叫着了他:「對不起,我承認剛才我說的話不得體。我已經道過歉了,是不是我做的哪些還不夠?你可以明說的。」
白晉腳步一停,冷冷的說:「湯太太,希望你先弄明白,你和我方做的是什麼生意。」
湯且瑩還想說什麼,白晉已然離開會議室,沒作一分停留。
怎麼回事?!
湯且瑩心裏陡地一涼!
她這是搞砸了嗎?
看着湯且瑩站在那,很是孤立無助般,夏凝心裏很不是滋味。
雖然是競爭對手,雖然未來可能是你死我活,但是畢竟相識這麼多年,而且想想也知道湯且瑩未受過這樣的對待。
她想說什麼,但是在這一刻不能開口。
因為這時候說任何話都不合適!
夏凝看了易雲睿一眼,示意他離開。
「易太太,」湯且瑩喃喃的說着:「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
夏凝動了動唇,易雲睿率先一步開口:「湯太太,我妻子不是吾下阿蒙。只是一向不喜歡與人相爭而已。」
湯太太幾個字表明了易雲睿的立場,從現在這一刻起,他與她之間連朋友都已經不是了。
湯且瑩心裏一緊,其實易太太是她先改口的稱呼,問題從易雲睿那裏聽到相同的詞,她才明白這會讓人多麼寒心。
她嘆了一口氣,不想再多說話。
可能她真的忽略遺漏了一些東西,又或者夏凝隱藏得很好。
有兩種人她很害怕。
第一種智慧超群,智商和正常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第二種就是扮豬吃老虎,或者說是大智若愚的。
這兩種人妨不勝妨,也妨不了。
她清楚易雲睿的能耐,一個絕對不想成為他敵人的人。
如果夏凝是第二種人……那這對夫妻聯手起來,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湯且瑩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
一直以來的計劃,她算漏了一個人。
夏凝,她算漏她了。
而且這個女人根本不能以普通人對待。
一字錯,滿盤皆輸!
她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也不能讓別人有任何機會!
一直以來都是丈夫在保護着她,在提攜着她。
為了丈夫,她要不懂一切代價!
首先就是夏凝,這個女人會成為她第一個消滅的對象!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門關上的那一刻,易雲睿霸道的握起妻子的手,緊緊的握着,不給她放開的機會。
對着丈夫的行為,夏凝很是奇怪:「老公,你是不是生氣了?」
「是!」
夏凝一驚,敢情剛才她說比易雲睿強的時候……丈夫是生這個氣吧?
生氣也正常,誰叫她當眾不給自家老公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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