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入體,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無論是劉泰、慧遠和尚,還是一眾金丹期修士,紛紛打起了寒顫,丹田之中如同被瞬間冰封了一般,體內法力凝滯不出,元嬰、金丹之上飛快地結出一層白霜。
「本尊和爾等並無仇怨,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周水生一人,之所以誅殺這隻魔頭,是因為此魔在崑崙山下曾經殺戮我冰封谷數十名弟子,罪當該死,至於爾等,最好清楚接下來該做些什麼,若是想和他一樣的下場,本尊也不介意!」
龍九霄低沉的聲音中充滿着自信,仿佛局勢已經全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話音未落,手一揚,一顆雞蛋般大小的赤紅色圓珠從袋中飛出,在遨烈的一堆殘屍上空盤旋飛舞了數周之後,化作碗口般大小,一團團赤中帶青的烈焰從圓球中滾滾飛出,把遨烈的屍身以及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給一一包裹了進去,刺鼻的焦糊味道隨之傳來。
這些烈焰比普通修士祭出的烈焰要熾熱百倍,簡直和火屬性元嬰修士的本命真火不相上下,離得較近的幾名修士被烈焰一炙,一個個口乾舌燥,心煩氣悶。
突然,「轟」的一聲,烈焰四散飛舞,一團頭顱般大小漆黑如墨的光影從一塊殘屍之中衝出,向着龍九霄疾撲而去,光影之中,一名五六寸高如同縮小了無數倍的迷你遨烈,左掌朝天,右掌背地,掐了個奇怪的法決,怒目圓睜。
離着龍九霄還有四五丈距離,一股狂暴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光影也跟着狂漲起來。
龍九霄嘴角邊卻浮出一絲不屑之意,不躲不閃,右手袍袖一抖,一團刺目白光從袖中飛出,撞在了光影之上。裹起那團漆黑的光影向着大陣一角疾飛而去。
一股強大的空間波動在整個大陣之內升騰,刺目白光之中,黑光猛然大漲。
「轟隆」一聲驚天巨響,黑光在空中爆開。厚重的禁制光幕破開一個大洞,白光、青光、黑光相互激盪,飛捲起幾十丈高,一股狂暴的力量在整個大陣之內散開,所有修士的身周仿佛都被刀鋒切割過一般刺痛。
發現勢頭不對,離着陣角較近的五名般若寺弟子轉身就逃,可惜卻被龍九霄放出的強大威壓所制,真氣無法流轉,僅僅向前踏出了半步,就被從天而降的一團三色光影給裹了進去。慘叫聲隨之響起。
狂暴的氣息潰去,五名般若寺弟子已然只剩下了幾小團血肉模糊的碎肉。
那團自爆的黑色光影,正是遨烈真正的魔魂以及一生的精華所在——魔核。
魔君與魔王,天壤之別,放在魔界之內。二者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可水生這位轉世再生的「九天魔君」,並未因為遨烈的冒犯和衝撞而狠下殺手,不但給了他一個生的機會,而且還傳授了修羅真魔功這部無上魔功,在和蛟龍一族的激戰中,也沒有因為他的私自逃離而責難。依然是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也許,在遨烈的心中,寧願自爆魔核重創龍九霄,也不願讓龍九霄把自已擒獲後要挾水生。
說來話長,其實這一切異變都是在極短時間內發生。隨着遨烈自爆魔核,大陣禁制被毀,從龍九霄體內衝出的那股強大威壓也消失一空,沒有被龍九霄種下禁制的幾名般若寺弟子以及幾名金丹期散修只感到身周一輕,體內真氣飛快地恢復了正常。一個個左顧右盼,卻沒有一人敢擅自逃離,有的把目光望向了龍九霄,有的望向了慧遠和尚。
慧遠和尚神情木然,蒼老的面容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幾十歲,望向五名弟子的殘骸,目光中有悲哀,有驚懼,更多的則是憤怒。
那名中年僧人目光中如同要噴出火來,怒道:「龍九霄,你枉為一名化神修士,不為九州蒼生着想,反而做出如此下做之事,你不得好死?」
「是嗎,只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龍九霄嘴角邊的譏笑之色更濃,如同冠玉一般的俊朗面容看上去卻是陰冷狠戾,心神一動,那枚寒光四射的月刃旋轉着向中年僧人的脖頸之間斬去。
血光迸射,中年僧人的一顆頭顱飛到了天上去,屍身卻還筆直地站在原地。
「這就是對本尊不遜的下場,還有人想和他一樣嗎?」
龍九霄聲音不大,卻在每一名修士的耳畔嗡嗡迴響,震得耳膜生痛生痛。
無論是玉鼎門弟子,還是般若寺弟子,一個個都把憤怒的目光望向龍九霄,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只怕龍九霄已經死了無數次。
自從龍九霄出現,田橫就悄然躲在了一旁,臉色一陣陣陰睛不定,神情中也有幾分忐忑,看到中年僧人的慘死,眉心不由一陣狂跳,忍不住說道:「龍前輩,你我事先可是......」
「你覺得本尊不該殺他嗎?」
龍九霄雙眉一揚,不客氣地打斷了田橫的話語,目光在一眾修士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慧遠和尚的臉上,冷聲說道:「天月峽谷、古蘭沙漠、北海鬼沼,一處處九州險地,自從兩界融合之後,哪一處沒有妖獸魔物出現,哪一處不是本尊和冰封谷弟子所鎮封?沒有我冰封谷,九州早已變成了妖獸和魔物的天下,爾等只怕早已變成了一堆堆白骨,慧遠,你來告訴本尊,你般若寺這些年來做過些什麼,每日裏除了念誦經文,就是污損本尊的名聲嗎?」
「阿彌陀佛,種善因得善果,種惡行得惡報,無論是龍施主做下什麼,還是我般若寺弟子做了什麼,功道自在人心,怕只怕施主徒逞一時之快,卻活不到明日此時?」
慧遠和尚雙手合十,低宣一聲佛號,目光眨也不眨地望向龍九霄,方才的一絲驚懼早已拋到了九天雲外。
「大師說得沒錯,九州七大宗門,每一處宗門都鎮封和看守着對應的兇險之地,冰封谷佔用的修仙資源最多,封印本宗門所看守的那些險地也只是份內之事,有什麼可炫耀的?你若真想顯示你化神修士的威風,就應該早點來到這萬獸谷誅殺妖獸,而不是躲在背後施展什麼陰謀詭計,否則的話,就是說破了天,你也只是一名卑鄙無恥的小人?」
劉泰接過話頭,不客氣地怒罵道,望向龍九霄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說罷,扭頭望向田橫,又說道:「還有你,本座瞎了眼睛,竟然會把一條狗給看成了人,聽說你田氏宗族還有上百口宗親,你放心,等本座脫困之後,會讓他們一個個和你在幽都相會?」
田橫面色一下子脹紅開來,伸手指着劉泰,怒道:「大言不慚,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話音未落,手一揚,一道翠芒從袖中飛出,化作一枚四尺長的翡翠玉尺,挾着狂風衝着劉泰的腦袋狠狠擊下。
寒光閃過,龍九霄的那枚月刃無聲而至,擋在了玉尺之前,「當」的一聲過後,兩枚法寶同時飛出數丈之遠。
「此人只不過是想激怒你我而已,你若真想殺他,等本尊捉到周姓小子再說,現在,你先把這些人給......」
隨後,龍九霄的身影先後踏入朱雀、玄武兩座子陣之中。
待到龍九霄步入神兵門修士所在的白虎子陣之時,身後卻多出來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夜叉和一名容貌艷麗不遜蝶衣的玉羅剎,從這兩人身上顯示的靈壓來看,絕不遜於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半個多時辰之後,嗡嗡的響聲中,一團團濃濃的白霧從混元四象陣中飛出,影影綽綽之間,大陣中的陣旗陣幡似乎比原來多出來了上百根之多,不少陣旗的位置都重新有了變動,而原本守護四座陣眼的修士,有三處都換成了另外的陌生面孔,至於那名天心宗的寧姓灰袍老者,臉色卻是陰晴不定,目光中有着幾分狂喜,卻也有幾分不安。
就在遨烈自爆神魂的那一刻,千里之外,正在一座山崖上盤膝打坐的水生,心神一陣莫名驚悸,丹田中的真氣也跟着紊亂起來,慌忙收束心神,催動真氣在體內流轉十幾個周天,待到心緒緩緩平靜下來之後,這才抬起頭來,把目光望向了頭頂上空的空間裂縫。
那處遮蓋了半個天空的灰色光團,並沒有任何變化,光團正中的空間裂縫之內依然散發着一圈圈淡淡的銀色光暈,光暈緩緩轉動,仔細望去,有種將人心神全都吸進去的詭異感覺。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隻妖獸靠近,天地靈力也沒有絲毫異常,黑虎趴在一塊平坦的巨石上呼呼大睡,銀頸猿化作尺許高低,蜷縮在黑虎的背上,同樣在呼呼大睡,什麼異常也沒有。
水生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正要繼續打坐,突然間想起一事,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右手在空間手鐲上一拂,取出一隻六角形傳訊法盤,飛快地注入一絲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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