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仙路 第一章 秀水湖

    秀水山山勢不高，山上樹木蔥蘢，林壑優美，潺潺的水聲在山澗迴響，一條水瀑從山頭流下，形成一汪小湖，湖面有淡淡的霧氣氤氳，顯得湖水清幽碧綠，宛如綠寶石一般，鑲嵌在山坳里，因位於秀水山山腳下，這湖被當地人稱為「秀水湖」。

    孟長星站在湖邊大石上。十二三歲的少女，如同才露尖的小荷，清麗挺拔，黎明淺淺的晨曦灑在她身上，她周身便沉浸在一種朦朧的光影中，這景象仿佛是折射出的蜃景一般，縹緲若仙。

    孟長星凝視着腳下平靜的湖水，貝齒緊咬着嘴唇，入鬢的翠眉微微蹙起，片刻又舒展開，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長星動手將身上累贅的外衣裙脫去，只剩貼身中衣。略顯單薄的身姿，已是風姿初現，雖青澀稚嫩卻也曼妙無比，透出別樣的誘惑風情。她目光堅定，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湖水如同被打碎的琉璃，濺起一陣細碎晶瑩的水花。湖面上水花蕩漾片刻，既而轉化為漣漪，逐漸回歸平靜。

    正是太陽初升的時候，日光斜斜的從林翳間照射進來，映的水面一片粼粼。

    這秀水湖自出現起，就有些不同，與那些凡水不同，一直有一層淡淡的靈氣覆蓋。

    自古以來，這秀水湖就流傳有許多傳說：

    在山中迷路的書生，不小心落水，不僅沒死，醒來後卻發現身處山外......

    深夜捕獵的的山民，無意間看到湖中有仙人宴飲......

    過路的行人，曾看到湖內電閃雷鳴，湖水洶湧翻騰，可片刻間就平靜如鏡了......

    曾幾何時，這些傳說使得秀水湖名聲大噪，慕名前來探秘的修士，密密麻麻如過江之鯽，可這些修士要麼一無所獲、鎩羽而歸，要麼就是就此失蹤，再無音信。久而久之，一無所獲的探秘熱潮漸漸退去，秀水湖一帶又回歸了往日的平靜，近萬年來，已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了。

    湖邊的小路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連帶着一老一少的交談聲。

    年長的聽口音應是個老嫗，聲音急促略帶着些沙啞低沉：「你真是膽大！竟然放任小姐胡來！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阿嬤，阿嬤，你不要着急嘛！小姐只是去湖中修煉了，不會有事的！」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

    腳步聲突然頓住，「啪！」似乎是老嫗拍了那少女一下，緊接着傳來少女低低的痛呼聲：「阿嬤！你說就說嘛！幹嘛打人家？」

    「就是要打的你長腦子！」老嫗的聲音急切，喘着氣道：「修煉什麼修煉！你難道不知道小姐從八歲開始，修煉五年了，至今還是個不能引氣入體的凡人？和我們有什麼區別了？竟然就敢看着她往秀水湖跑？秀水湖什麼地方？邪門着呢！」

    半晌，小姑娘帶着明顯不滿的嘟囔聲響起：「阿嬤！你打的是我後背！腦子在這呢？打後背能長出腦子麼？」

    隨着小姑娘話音落地，只覺那老嫗呼吸停滯了片刻，似乎放棄了說教，腳步卻急促了不少，不過片刻，就見林木盡頭，兩人轉過一叢樹木，快步走上了湖邊小徑。

    當先是個年紀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婦，頭髮花白，神情緊張，她身後跟着個十一二歲，做丫鬟打扮的少女，一手搭在肩膀上，揉着後背，一手伸過來扶住老嫗：「阿嬤！阿嬤！你怎麼不說話了？」

    阿嬤卻不理她，一邊喘息，一邊用眼睛四處打量尋找，小丫鬟咕噥：「是你要和人家講話，現在又突然不說了……」

    「小雀！去，快去那邊看看！」阿嬤努力喘勻了氣息，四處打量一番，突然抬臂指着一處大石，顫聲吩咐道。

    「哦！」小雀懵懂的放下手臂，手腳麻利的向那處大石處跑去。

    「沒有呀！小姐不在！」小雀邊探查邊回道，緊接着，只見她一頓，又喊道：「在！在！小姐肯定在這裏！」

    阿嬤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在不在，只好提起裙擺，往大石後走去，眼前空空如也，阿嬤氣急敗壞罵道：「你個死丫頭！心盲眼也盲，嗎？小姐，小姐到底在哪兒！」

    小雀無辜地看着阿嬤，彎腰拎起疊放在大石背後的衣裙，歪着頭道：「喏！這個是小姐的衣服!衣服在這，小姐肯定在的呀！」

    阿嬤看着小雀手裏那套藍衣白裙，渾身血液「轟」的一下，奔流着湧入腦中，瞬間，又迅速的退去，阿嬤一個軟倒，「普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阿嬤！阿嬤！」小雀忙上前扶住她。

    阿嬤如失了魂似的，面色蒼白，目光呆滯，片刻，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伸手死死的抓住小雀的胳膊，緊緊盯着她，問道：「小姐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

    小雀似乎被阿嬤的神情嚇到了，面上現出緊張的神色，道：「小姐那天百~萬\小!說，看到一半，突然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到秀水湖裏修煉，說不定就能引氣入體了！」

    「然後呢！」阿嬤不依不饒。

    「然後？……」小雀極力回憶着，一邊用手支着下巴，擺出一副低頭沉思的樣子，半晌不語。

    阿嬤急忙催促：「然後呢？快說！」

    小雀莫名其妙，繼續擺出一副低頭沉思的樣子，努嘴示意阿嬤看自己的動作，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嘛，小姐就這個樣子坐在那裏了嘛！」

    阿嬤這才明白過來，不禁有些氣結，剛舉起手，又頹然的放下，小雀本就心智不健全，和她計較什麼呢？

    小雀見阿嬤沒理自己，又恢復了懵懂的樣子，道：「今早，我還沒起床呢，小姐就起來出去了，我迷迷糊糊聽小姐說她去秀水潭修煉，讓我睡醒了，就過來找她，哪知道我剛和阿嬤一說，你就火急火燎把我拉來了。」

    阿嬤沒聽到小雀後面的話，只面色煞白的看着湖面，嘴唇抖動的說不出話來，小姐一定是在湖裏，可我們來都一會兒了，為什麼不見小姐上來，莫不是時間太長，憋......

    阿嬤快步沿着石徑向湖邊跑去，因為緊張的原因，阿嬤腳下一拌，撲倒在湖邊，小雀嚇了一跳，忙趕上扶住她，急切道：「阿嬤，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啊？」

    阿嬤雙唇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趴在湖邊，眼淚無聲的順着滿是溝壑的臉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砸進秀水湖中。

    小雀得不到阿嬤的回答，不知所措的轉了一圈，竟也陪着阿嬤掉起淚來。

    一老一少正兀自傷心，平靜的湖面卻從內波動起來，突然的動靜，倒把湖邊二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