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不想打擊蕭風起的自信,只能是微微點頭。一筆閣 www.yibige.com
在法覺看來,想要一個小小的順煙包羅萬象,必然是要時間的積累,幾個月實在是太短了些。
蕭城的人已經形成習慣,想要買些實用的鐵具糧食之流,便去城東,想放鬆放鬆,便來城南,喜歡格調幽靜,優雅舒適便去城北,那裏酒樓無數,總有你喜歡的美食,若是覺得生活太過無趣,想要尋求刺激,那就去城西,那裏每天夜晚都人聲鼎沸,只要付出二十廢品靈石,就可以觀摩到人獸大戰,若是有興趣,你還可以下注賭上一賭,說不定一晚過後,就成為了富家翁。
這幾乎是蕭城之人默認的事情了,一個人進了蕭城,只要看他向哪個方向走,大致就能猜到他要做什麼。
蕭風起異軍突起,想要打破壟斷,法覺並不看好。
但他並沒有說,赤鵬發展到現在,已經算的上圓滿了,想要再進一步,必然是要向外擴張,可外邊又被三大家族把持,憑赤鵬的實力,真要付諸實踐,可謂寸步難行,而若是蕭風起嘴中這種改變真的成功了,也未嘗不是好事。
再者一說,身為屬下,哪能事事都與當老大的唱反調,許勝一事被法覺給否了,現在老大想在自己的地盤玩點花活,他哪能不贊成,若是一味的忠言逆耳,就算蕭風起知道是為他好,可難免生出間隙。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蕭家的春會就要開了,這不是什麼秘密,作為蕭城當之無愧的霸主,蕭家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人注目,除非是蕭家故意隱瞞消息不放,不然總會有人想辦法打聽到蕭家的內部活動。
而春會不再蕭家隱瞞之列,反而希望外人知道。
對於蕭家來說,春會是展現蕭家實力的一部分,若是哪年辦春會還有藏着掖着,那會讓外人認為蕭家內部出了問題。
蕭府的大門人來人往,左木心急火燎的找到了蕭風起。
他現在在蕭家可以說是大權在握,蕭家商行盡歸手中,若說權柄,掌握蕭家商行就等於掌握了半個蕭家,其地位可想而知。
「哎呦,家主啊,您可回來了,明兒個春會就要開了,您還優哉游哉的逛啥呢,就算您不想管事兒,好歹也得走個場子啊,不然讓外人怎麼看蕭家。」
左木與左石不同,他不會承認他有些勢力眼,特別是他地位水漲船高之後,在蕭府內部越發放肆了。
蕭風起在左木看來,不過就是個好運的小子,若是沒遇到蕭擎蒼,指不定在哪兒幹嘛呢。
就算成了蕭家家主,左木也是嫉妒居多,因此說起話來陰陽怪氣,言語中不免有些擠兌之意。
蕭風起皺着眉冷冷掃了一眼左木,冷哼一聲,並未理會,徑直向內宅走去。
左木倒是樂了,蕭風起不反擊,就說明他怕了,起碼左木是這麼認為的。
旋即又擠了過來,笑道:「家主,明天春會就要開始了,您身為家主肯定是要講上兩句的,不知您準備好了沒?」
這話頗具關切之意,看起來沒多大問題,但左木是蕭家商行的掌控人,又不是蕭風起的內侍,沒資格問這種問題。
蕭風起腳步頓住,嘴角抽搐,斜着眼看向左木,漠然道:「你很閒?」
左木擺了擺手,輕笑道:「家主說的哪裏話,您不在,這蕭府的春會自然是被二爺交給屬下了,關切家主是否有所準備也是分內之事。」
蕭風起笑了笑,道:「倒是我錯怪你了,那你的意思是,你給我準備了?」
「呃……」
左木頓時僵住,這話可不好亂說,若說準備了,那就是越矩,若說沒準備,那就是無事生非,擅自打擾家主,這罪名不大不小,但也是越權的行為,挨罰沒事兒,可若是在二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糟了。
左木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來碰釘子了。
蕭風起淡淡看了左木一眼,並未理他,轉身離開,明天以後,整個蕭家都會化為歷史的塵埃,更何況一個左木。
蕭風起自顧自進了自己在蕭府的院子,這院子乾淨的很,時長有人打掃,雖然蕭風起很久都不一定回來住上一回。
前腳剛進房門,後腳一個女人便跟了上來,像幽靈一樣飄進了房子。
蕭風起並沒有感到意外,對女人道:「今天晚上所有能回來的蕭家人基本都到了,明日辰時春會開始,取日照高升,節節向上之意,地點在蕭家演武場,那裏能容納上千人,金丹兩名,蕭奇水與蕭擎蒼都會出面,辟穀三十二,皆是蕭家長老會的長老,築基兩百餘,其餘鍊氣又有五百,剩下的皆是凡人煉體。」
女人點點頭,如幽靈一般轉身飄走。
蕭風起身為家主,自是有權查看具體人數,與蕭家誰回來了,誰沒回來。
「家主,二爺找您,正在情別院。」
門外傳來左石的聲音,蕭風起應了一聲,抬腳向門外走去。
「左大哥。」
蕭風起拱了拱手。
左石緊忙制止,道:「家主萬不可開玩笑,屬下可擔不得如此稱謂。」
左石說完,小心的湊了過來,細聲道:「現在蕭府人多,私下叫叫就行,可萬萬不能在明面上來。」
「哦……」
蕭風起微微頷首,示意明白,道:「二爺找我又有何事?」
左石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屬下也不知道,二爺並沒說,但依屬下猜測無非是些關心之言,畢竟家主第一次經歷春會,可能是怕家主有所不適,特地告誡一番。」
情別院就是蕭擎蒼住的地方,左石將蕭風起帶到了門口就下去了。
「咚咚咚……」
「進來。」
蕭擎蒼收功而立,見到蕭風起來,也不去管他,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坐了下來。
蕭風起沒有行禮,就那麼大喇喇的坐到了蕭擎蒼對面。
「你啊……」
蕭擎蒼啞然失笑,面露無奈。
「你現在已經是蕭家家主了,這以前該放開的時候,你不放開,此刻你已是家主,就需要擺架子,偏偏你又放開了。」
蕭擎蒼遙遙頭,道:「在什麼位置,就要有什麼樣的變化,現在蕭家人都回來了,明天又是春會,你可不能像今天這樣隨意。」
蕭風起淡淡道:「我蕭家修魔,蕭風耀說過,既是修魔,就當有一顆魔心,何為魔,自然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萬般阻撓,在我輩面前,也是一刀劈之,作為家主,我自然要給那些家中之人一個好的表率,若是因為當上了家主,就壓抑了自己的性情,反倒不美。」
蕭擎蒼挑了挑眉,面露驚訝,他還真沒想到蕭風起會說出這麼一番言論。
不由道:「歪理!不過……難道魔不應該作惡多端,為非作歹嗎,怎麼到你這裏反倒成了自由自在無懼一切的俠士?」
蕭風起不以為然,搖頭道:「作惡多端和為非作歹不過是片面之詞,外邊的匪患也為非作歹作惡多端,那難道也能叫魔嗎,你看又有幾個人將他們當回事兒。」
蕭擎蒼微感詫異,又道:「那你認為什麼是魔?」
蕭風起看了蕭擎蒼一眼,想了想,道:「魔,思想包容,所以可以修諸般不被修仙界人所接受的法門,作惡多端不過是證明一個魔最基本的勇氣與手段,但魔的存在卻絕對不是為了作惡而存在,而是應該為了更遠大的志向而奮鬥,只不過過程可能比常人的底線低了那麼一些。」
蕭擎蒼啞然失笑,對蕭風起下了個評價。
「虛偽!」
蕭風起並不反駁,反而一臉認真的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蕭擎蒼一下子被蕭風起問住了,仔細想想自己前世蕭寒衣的過往,發現還真是這樣。
苦笑道:「還真是如此,只不過就是底線低了一些,手段激烈了一些。」
「我們是魔,就要為自己而活,蕭家不屬於我,它是你的,我也掌握不了這裏,所以我更傾向於赤鵬。」
蕭擎蒼深深看了蕭風起一眼,長長嘆了口氣:「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覺悟,大多數人都迷失在力量里,默守陳規的一步步向前,深怕犯了一點錯,就萬劫不復,等有朝一日,獲得了力量,就看不清自己了,你如此年紀就有此覺悟,在權利面前分得清自我,註定走的更遠,反倒是我落了下乘。」
蕭擎蒼這是在說自己蕭寒衣的過往。
蕭風起哪能聽不出,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看自己戒指里的那些書,對千年前的魔宗已是有了些了解。
簡單說,就是一群人得到了逆天法門,然後精心苦修,最後被人欺壓,又趁勢而起,在短短就統治了大陸,又在短短時間轟然坍塌。
作為當初的領頭人蕭寒衣,他的內心必然是極其複雜的,空有力量,而無一個正確對待力量的心態,必然會自取滅亡。
蕭擎蒼收拾好心情,越發看好蕭風起,旋即又說了些關心慰問之詞,以及明天春會的準備,便讓蕭風起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