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黑施三的強出風頭,酒宴上談笑風生、人人可以進言。趙家忙着解釋行賄案是家中個別子弟所為,與全家沒有關係。田家得已解釋祖上做過什麼,當時已有衙門過問,到這一代上面與後輩無關。
梁未偶爾用眼角餘光一瞥,見到小潑皮用筷子撥拉着菜,心情明顯不佳。
梁未知道給他幾間鋪面以後,即刻生龍活虎。一哂,丟下這小子不管,打算好好的冷落冷落他,免得他又恃寵生驕傲。
他心裏也另有一件事情,沒有心情聽小潑皮插科打諢。剛剛有人回話,曲瑜攔截衛奪城,眼看就要拿下,白虎嶺上衝下一隊人,把衛奪城搶奪而走。曲瑜隨後追趕進入白虎嶺,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近在咫尺的白虎嶺成了他國的大好地盤,梁未這頓酒喝的有他如意的地方,總體並沒有表面上那麼舒坦。
不到半個時辰,在車陽等人的暗示之下,商人們告辭。殷若磨蹭到最後一個過來,梁未對他有了盤算,猛地沉下臉,負手往軍營里走去,不想再給這小子一點兒光彩。
殷若雖有青鸞陪伴,也孤零零的姿態,傻乎乎用眼光追隨梁未的腳步。看她的執着勁頭,仿佛能等到梁未回身似的。
「嘩」地一聲,車陽等人笑了起來。
「笑什麼!」殷若對他們冷笑,說完,繼續傻呆呆望着梁未背影。黑施三的戲碼兒,總得演完。
車陽等人就笑得更加厲害,頭也不回的梁未想像得到身後的場面,面上忍俊不禁,但還是一板一眼的往前走着。
磨劍看到這笑,不費事又揣摩到梁未心思。轉身回來,低聲地道:「施三少,回去吧,有話等殿下不生你氣時再說。」
殷若這一回很是誠懇的應道:「是。」再彎腰一禮:「多謝你剛才借我馬匹。」
做好準備黑施三又亞賽一大波刺客的磨劍,望着她面上的規規矩矩,就此結巴了:「你,你你,」
說到這裏時,堯王的身影已走到軍營看不到,殷若帶着青鸞、馬大和牛二離開。等主僕走出十幾步,磨劍的完整話才出來:「你還有記人好的時候啊?」
忽然覺得黑施三又討人喜歡了,磨劍不敢置信。摸腦袋道:「這個小子太善變了。」
……
守着堯王背影,眼光粘粘就差人粘上去,十分捨不得走的殷若,回客棧的時候走的飛快。
堯王之威下血流成河,街道上行人稀少,殷若以比平時快的速度回到丁家客棧,離房門還有幾步就露出等不及,一躥進到房中,隨即背靠房門內的板壁,從頭到腳軟下來。
她感覺到後背寒濕,不知什麼時候出來冷汗,但她沒有奇怪。陳趙兩家的今天過得艱難,在堯王的刀口下走過一趟又是一趟,殷家雖沒有讓追究,殷若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青鸞隨後進來,馬大和牛二如常守住房間。青鸞也腿軟腳酸,強撐着要扶殷若,殷若虛弱而無力地道:「取筆墨,寫信。」
她得趕緊給祖父示警,殷貴這個時候也應該在寫信,但是殷若和殷貴所想的並不相同。
紙鋪下來,青鸞倚着桌子角研墨,殷若有氣無力的坐下。提起筆,先聽到心跳如鼓,「通通」的響在自己耳邊。導致筆尖晃動,而白紙恍惚,一時之間無法落筆。
直到一刻鐘以後,殷若勉強定神,把校場上發生的事情寫上一遍,讓祖父早做防範後,她的神思一點一點的回了來。
再下筆,就流暢而注,而眼前出現堯王梁未的冷淡面容,及外地商人的爭奪嘴臉。
殷若面容冷凝,北市的鋪面殷家要定了,殿下說不給任何一家全攬,就找不到破解的門路了嗎?
她可以請祖父快馬急信邀請與殷家交好的外地商人,跑死馬的來到北市爭鋪面。當然,這消息由殷家提供,殷家要佔大的那份。
寫上幾家世代交往的內陸商人,供祖父參考,殷若也並不怕請來的外地商人過河拆橋。
「黑施三」雖貌似惹殿下煩惱,但亦知道殿下惱她「無法無天」,等殷家組織的商人隊伍到來,黑施三依然能發揮必要的作用,哪一家臨時起私心,黑施三隨時要他家好看。
倘若堯王真的和殷家過不去,殷若也不怕請來的外地商人告密。誰家沒有私密事情,誰又瞞得過誰?就像陳趙兩家指責殷家,黑施三也一樣能指責的出來陳趙兩家。
匆匆而寫,寫完檢查好幾遍,馬大接過信送去給殷貴,由殷貴送過白虎嶺。
天暗下來,到黃昏時候,白虎嶺上的異花奇香繼續蒸騰着,一輪紅日如丹如朱,殷若抱膝坐在窗內仰面望着,好似校場上流淌的鮮血。
她哆嗦着,心底還在怕。
她應該想想聖旨來的奇怪,或許與金絲已沒有太大的關係。奈何她放下筆以後,就只擔心這信什麼時候能送到,祖父什麼時候能準備好,全沒有心情想別的。
……
暗夜深邃,襯出房內燭光愈加明亮。牆上掛着龐大的軍用地圖,閃動幽幽光芒。
梁未佇立着,保持着一個姿勢已有良久。
挺拔的身姿帶來無窮無盡的精力,也擴張內心的期許和抱負。在這抱負之下,衛奪城的藏匿與逃走,就變得讓人不能忍耐。
北市高大的城牆如若無人之境,漫長的白虎嶺也仿佛衛國的囊中之物,哪怕白天在校場上有一個漂亮的結局,案几上由姚大人快手整理出來的充公產業厚厚一疊,也不能平息梁未隱隱燒灼的怒火。
不能貪功。
他不斷告誡着自己,他知道自己還算年青。
但是也不能姑息。
他也這樣對自己說。
離京時由他親口說出的豪言壯志,不時在梁未腦海閃動。以他尊貴的身份,能來到邊城相當不容易。他怎麼肯浪費大好時光,最後變成白逛閒遊。
握起拳頭,雖輕卻加上千鈞之勢,重重的蓋在地圖繪就的白虎嶺上。歷代北市守將並不情願邁過的地方,殿下可不見得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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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九步天涯《王爺,我對你一見鍾情》
華陽王白月笙得了失眠症,只有抱着藍漓才可以睡到自然醒,可睡着睡着,那症狀沒有半分緩解,反而越發的厲害——
太醫曰:相思症。
白月笙只好將藍漓綁在身邊,分秒不離,還咬牙切齒。
「你定然對本王下了什麼迷魂藥。」
「什麼藥?說好的放妻書,到底還能不能算數。」
白月笙冷笑:「算數,怎麼不算,你走吧。」
看着抱走兒子的男人背影,藍漓氣得跳腳。
走?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