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力只知道堯王梁未厲害,殷若才是真正了解一些梁未的能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怎麼就那麼巧,殷力走在大街上,偏偏就聽到別人談論殿下孤單的過年。
梁未的半推半就,雖沒有讓殷若看出端倪,卻讓殷若嗅出哪裏不對。
等候殿下換衣的時候,殷若着實氣的不輕。
「格嘰」。
通往內室的門輕響,梁未走出來,殷若微張着嘴,疑慮與不滿不翼而飛。
忽然的。
滿室生異香,到處飄錦繡,仿佛來到百花齊放的盛景。
異香來自殿下的衣裳,是薰出來的香味。紅花是各國都採用的香料,但經由紅花配製的香料,名貴遠在紅花之上。
錦繡在殿下的衣上飄動、帶上飄動、發上鞋邊無不飄動。
殷家雖然富貴,但從講究上,對帝王之家沒有見識。殷力滿心的歡喜,認為殿下打扮的正式,是對殷家的重視,或者說對殷若的好依舊,他就斜眼看向殷若,指望侄女兒說些恭維話。
畢竟殷力雖看不出殿下的「心思」,卻看得到殿下為殷若的意思。
殷若完全沉浸在殿下的姿容里,有片刻沒有自拔。
烏眸中的驚艷,針對的是男人,用這個詞貌似不對。但是閃現到梁未腦海中的第一個詞,就是這個。
梁未才不會覺得讓唐突、冒犯什麼的,他暗生得意,覺得自己的一番精心收拾沒有白費。
又想了想母后。
殿下收拾的好,全賴於太后東西送的周全。
梁未大大方方的站着,任由殷若看着,直到殷若清醒。低低的啊上一聲,瞬間暈紅面頰。
這個時候為什麼要臉紅呢?
只能更讓堯王殿下竊喜不已,得意於他生的挺美。
漲紅的臉也讓殷若羞澀不已,讓梁未看的沾沾自喜,打動銀三姑娘,還是很可以期待。
殷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臉紅,可能源自於盯着殿下看的太久。她慌慌張張的對外面走,一個「請」字也沒有說,就急着帶路。
殷力指望不上侄女兒,只能自己上,陪個笑臉兒:「殿下請。」
梁未才不會怪罪殷若,他正美着呢,跟着殷若走出去,在外面,礪刀送上大紅雪衣,襯的殿下更如繁花中最奪目的花王。
拿男子比花並不恰當,但梁未是俊秀的女相,又穿一身花衣裳,只能是朵花了。
殷若也是男裝打扮,這樣能避免殿下面對女裝的她亂動心思。出於尊敬,她穿的是殿下賞賜下來的衣裳。黑色雪衣在探路時當被褥弄髒,梁未新給她一件黃色皮裘。兩個人騎在馬上出衙門,一個稍稍在前,一個稍稍在後,一紅一黃相映着,儼然雪中怒放的花魁。
好皮相,永遠是種驕傲。
沒有想到殿下和侄女兒般配的殷力,他無形中就開始得意。特別是行走在街上,行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殷力及帶來的幾位掌柜,個個心花怒放直到面容上。
整個丹城都沒有清高的書香門第,清一色的商人,眼裏沒有攀龍附鳳不好這一說。誰家有手段,是他家祖墳冒青煙。
當着堯王的面沒有人敢說,但在落後的殷家掌柜身後,有人低低的問:「這是請殿下吃年酒?」
那掌柜的快活的大聲回答:「是啊,殿下今年在我家過年夜,有要來敬酒的,可別落後。」
他太榮耀,壓根兒沒有想到沒有請示。
梁未一出門,所到之處鴉雀無聲,殷家掌柜的話傳到梁未耳中。殷若有些不安,她並不願意借殿下太多的氣勢,梁未卻含笑殷殷,讓人看上去,肯給殷家天大的面子。
城外的駐軍烏壓壓黑漆漆,每天操練殺聲震天鑼鼓鮮明,誰敢眼裏沒有殿下?
梁未在殷家門外下馬,殷刀率領全家迎接時,全城席捲般的傳遍,相約着晚上到殷家敬酒。
殷刀的面上也笑成一朵花,趁着他問候,殷若叫來一個夥計,壓低嗓音:「去見財寶少東家,請金家也來人作陪。」
梁未察覺到什麼,眸光轉動過來,殷若已說完。殷刀招呼:「小若,快來請殿下入席。」
殷若笑容滿面的走來,梁未就知道她又玩花樣了。讓銀三姑娘耍的團團轉過,梁未對她也算了解。
不動聲色的,梁未把笑容悄悄收起,等走到家宴的大廳上,變成面色微凝。
人如果不笑,就是板着臉,殷刀沒看出來,殷若時時留意與殿下,心裏捏成一小把。
除去曲瑜留在北市以外,梁未帶來別的少年們。孟良固等人,留在城外的軍營。
此時,梁未在居中的席面上坐下,車陽等人卻散開來,在他周圍的兩個桌旁坐下。
擺滿佳肴的席面旁,只有梁未一個人的身影。
梁未略一抬眸,目光在殷若面上划動一下。殷刀會意,對殷若使眼色,殷若愈發覺得自己對殿下的疑惑沒錯,硬着頭皮在梁未右側坐下。
她垂下眼帘,內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梁未也收起高興勁兒,殷家的人坐下來,看上去不像過年,又是一場發作。
金家的人到來,殷若回過神。不管她有多懼怕殿下,說也奇怪,怎麼討他喜歡,清晰的刻在心裏。今晚能不能歡樂,殷若知道在自己身上。
但她怎麼肯輕易認了呢。
她要的是休書,不是討殿下歡心。
堆出嫣然明麗的一笑,殷若欠身:「回殿下,丹城最大的,除去我家就是金家。殿下與民同樂,容金財寶同坐可好?金財寶是我的未婚夫婿,他年長於我,懂事於我,比我再會陪殿下呢。」
說完,又是一個恭恭敬敬而討好的笑容。
梁未聽得懂她的意思,她肯討好自己,為的是休書。梁未一口答應:「好。」
殷若大喜過望,走開幾步揚聲:「財寶,殿下恩典,賜你同坐。」
金財寶激動的眼淚汪汪,帶着全家的人走上來給梁未叩頭,再就由殷若親手安排在梁未的左側。
這下子,變成小夫妻打橫陪伴堯王殿下。
金家的人心服口服,對銀三姑娘的情比金堅連連點頭,殷家的人也微笑不已,殷若現在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讓堯王殿下露出笑容,讓這個大年夜到處笑聲。
這對殷若幾乎信手拈來,仿佛天生烙印在她腦海。她高舉起酒壺退後一步,對金財寶道:「一起來敬……」
嗓音到此嘎然止住,殷若僵板在原地。
她發現自己錯了。
金財寶高大英俊,但坐在流雲溢彩的殿下身邊,自動變成草雞。更別提堯王殿下如淵亭凝重,而金財寶畏畏縮縮。殷若本想提醒殿下,不管殿下怎麼想,她有親事,卻無意中辦成,金財寶一文不值。
「銀三,我來捧杯。」
金財寶殷勤的來到她身邊,面前的殿下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殷若輕咬嘴唇,他在取笑她找的人不好,她偏偏就看得明白。金財寶是殷若讓坐下來,強烈的對比本是殷若造成。她不應該埋怨,但此情此景,有如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面上,窒息般的難過壓上殷若心頭。
「銀三,你的衣裳真好,好生的名貴。」
銀三姑娘當眾又讓金財寶安心,金財寶不知道怎麼恭維她才好,都知道這衣裳是殿下賞賜,金財寶一併都巴結了。
去掉大紅雪衣的梁未,紫色繡金龍的衣裳。去掉黃色雪衣的殷若,遍身瑞草異獸的團繡。金財寶穿的衣料也不差,卻繡滿大元寶。
頓時,黯然失色的退出殷若視線,只有眼前端坐的那個人,月明星辰般突出起來。
殷若滿嘴的苦水說不出,無端的恨起自己留下金財寶,把他的弱點當眾呈現。
梁未看在眼中,又是一陣的暗暗好笑。
面前這一對人從容貌上說,般配。從氣質上說,就開始不般配。也就意味着,他們中間沒有感情,完全看不到流動般的契合。
堯王梁未不笑,還能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