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睛上掛着兩個黑眼圈。
失策,實在是太失策了。
自從換了電腦,何遠就很少使用這台電腦了。
以至於他都忘了,自己電腦里還藏着這麼些玩意兒。
結果不小心點開了,還直接投放在畫布上,那場面…真刺激。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都是兩年前下的老片子,不過那身材,那長相,那劇情……
所以何遠第二天多睡了一會兒,連床都不想起。
以往這個點兒他早就跑步回來了,現在他還在床上掙扎。
要不,再多睡會兒?
嗯,那就這麼決定吧。
想是這麼想,但何遠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了。
人和禽獸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懂得控制自己。
穿着單薄的運動服,剛一踏出屋門,迎面而來一股冷風,讓何遠打了個哆嗦。
胳膊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揉了揉胳膊,何遠原地熱了下身,然後向河邊小跑過去。
跑完步,洗完澡,剛準備做早餐,手機突然響了。
何遠一看,原來是定好的鬧鐘響了。
昨天那個客人發來的短訊李,備註了自己找不到地方,需要接送。
對方是坐高鐵過來的。
算一算時間,現在出門,等到了高鐵站,應該就差不多了。
於是何遠早餐也不做了,隨便撕了兩片麵包塞進嘴裏,安撫了一下小傢伙,然後開車出門了。
開了十幾分鐘車,到了高鐵站。
何遠看了下時間,比預定時間早了二十來分鐘。
從車裏拿了塊牌子,放在手裏,何遠靠着車門上。
何遠一邊等人,一邊思考着自己有沒有什麼遺漏。
昨晚上他把投影儀弄好,又註冊了幾個視頻網站的會員,然後把東西往房間裏放好。
之後又給房間換好了四件套,將洗漱用品也換了一套最好的,拖鞋浴袍都準備巴適,再把房間打掃了一道,從院子裏搬了幾盆綠植和多肉進去。
空調電視沐浴頭,何遠都挨個都調試完畢,還用便利貼寫好了注意事項,貼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裏。
最後,何遠還把自己的零食分了大半出來,塞進房間的小冰箱裏。
其中有純牛奶,新鮮的水果,以及各種乾果零嘴。
原本這些東西都是給田蕊準備的,沒想到先便宜了別人。
何遠在心裏復盤了一遍,還拿出個小本子,上面寫滿了各種事項。
將這些東西都看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何遠把本子收了起來,朝出口方向看了眼。
應該,差不多到了吧?
何遠用手機調出高鐵班次表,又看了眼時間。
應該差不多了。
出口的地方,已經隱隱約約有人流出來。
「我的車停在出口左轉的地方,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外套,手上拿了個牌子,你一眼就能看到。」何遠將自己的位置,車子,和自己身上衣服的顏色,都按微信發了過去,然後朝着出口的方向舉起了牌子。
還好,高鐵站的人流不是很多。
要換成節假日那會兒,那才叫一個人山人海。
稀稀疏疏的人流從站口出來,周圍抽着煙,侃大山的黑車司機,連忙迎了上去。
「帥哥,打車嗎。」
「美女,去哪兒,差一個人就走了。」
絕大多數的人,都埋着頭往前走,偶爾有些拿着手機的,不時低頭看兩眼,朝着圍上來的人擺了擺手。
司機被拒絕也不生氣,扭頭就向下一個客人。
隨着網約車的發展,近兩年的黑車越來越少了。
何遠以前回來家,從高鐵站到家裏,坐黑車得要五十多塊錢。
不坐的話,就得走幾百米去擠公交。
得換兩趟線,下車後還要走兩公里,才能到家。
現在的話,同樣的距離,叫個快車只要十六元。
上次何遠就派了個單子,司機接到後才知道是去農村的,只能自認倒霉,倒也沒提所謂的「回城油費」。
要是加上所謂的「回城油費」,得多上十來塊錢,差不多是正常車費的一倍。
何遠等了幾分鐘,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掃視。
尤其是看到有看手機的,就重點關注一下。
好幾次看到有人往他這邊走過來,何遠都站直了身子,高舉手中的牌子。
結果對方只是路過。
「不會還沒下來吧?」何遠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何遠掏出手機,正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對方出站沒有。
眼睛瞟到出站口那裏,多了一抹靚麗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黑色的高筒靴,裏面是一件輕薄的白色襯衣,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風衣。
她戴着一個寬大的蛤蟆鏡,遮住大半邊臉龐,神色冷峻,手裏拖着一個銀白色的行李箱。
何遠頓了一下,忍不住看了兩眼。
老家的美女很多,人都說水清水秀,人傑地靈。
小時候不懂,沒什麼感覺,長大出去後才覺得,故鄉的妹子真不錯。
可就是這樣,那道身影,依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何遠自己見過的美女也不少了。
因為工作原因,什麼明星,主持,模特兒,也見過不少。
可是這麼多人裏面,這個女人依舊是最吸引他的那種。
太完美了。
長相,何遠看不清,可是哪怕隔着蛤蟆鏡,也可以想像到鏡子後面那張臉的精緻。
髮型是大波浪,如果換在一般女人身上,會覺得很俗,但在她身上,卻有種嫵媚,大氣的感覺。
然後是身材。
這年頭,身材好的人有很多。
什麼36d,a4腰,脖子以下全是腿。
但那種要不是竹竿身材,就是病態美,看兩眼就沒興趣了。
可是這個女人的身材很棒,高挑之中不失丰韻,讓人流連忘返的那種。
不過最吸引何遠的,是她的氣場。
氣場這種東西,說起來很玄幻,但是接觸過的人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這個人,跟其他人不一樣。
隔着百來米的距離,何遠都能感覺到她的自信。
女人站在那裏,看了眼手機,又往四周掃了一眼。
哪怕是在人流之中,她的一舉一動,也顯得格外從容。
長得漂亮的女人多了,但有氣場的女人就太少了。
這種人要不是從小家境優越,要不就是一直身居高位。
一般的暴發戶是養不出這種人的。
何遠有點感慨。
倒不是因為對方漂亮。
而是他一直都很羨慕她這種氣場。
作為在職場上混過的人,何遠太明白氣場的重要性了。
那種有底氣的人,哪怕站在別人面前,對方都會矮三分。
而先何遠這種從底層爬上去的小角色,哪怕費盡口水,別人也是愛答不理。
差距太大。
哪怕何遠現在也不算很窮了,卡上多了五百萬,北京的房子也值一千萬,但何遠依舊覺得自己是個窮屌絲。
連暴發戶都算不上。
暴發戶至少還會大氣,知道揮土如金,而何遠扣扣索索,做點事情都要算計半天。
腰彎久了,都有些直不起來了。
嘆了口氣,何遠將目光收回來,打算給自己的第一個顧客打電話。
手機還沒按下去,一陣香風吹來。
何遠感到身邊多了道影子,一扭頭,看到剛才那個女人站在自己旁邊。
「你……」何遠剛開口,忽然看到手邊的牌子,頓了一下,道,「你是……俞潔?」
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那女人隔着墨鏡,好像在看他,半晌後點了點頭。
「你已經出來了啊,我還在找你呢。你先上車,行李我給你放到後備箱。」何遠立即收起了手機,一邊接過俞潔手上的行李,一邊去打開車子的後備箱。
雖然有些意外,但何遠的反應還算是敏銳。
俞潔猶豫了一下,將箱子遞給何遠。
何遠拖着箱子來到車後,將拉杆放了下去,然後提起箱子塞到後背箱中。
箱子裏不知道裝了什麼,有點重,何遠差點一下子沒提起來。
做完這些之後,何遠回頭,看到俞潔站在自己身後,就那麼對着自己。
被俞潔這麼盯着,何遠感到有些奇怪。
不過對方戴着墨鏡,他也看不到對方表情,萬一不是在看自己呢?
「我已經弄好吧,上車吧。」何遠拉開後座車門,對俞潔說道。
俞潔身子頓了一下,然後進了後座。
何遠關上門,跑到駕駛位上坐下,開始打火。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何遠一邊開着車,一邊通過透視鏡,看了一眼俞潔。
她依舊戴着墨鏡,進了車也沒摘下來,臉朝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對方不願意開口,何遠也不會沒話找話。
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
尤其是,何遠發現,從見面到現在,對方一個字都沒說過。
何遠又對着後視鏡看了一下俞潔。
鏡子裏,那從蛤蟆鏡下漏出的小臉特別精緻。
想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就是太冷了。
一路無言,何遠開着車回到院子。
將車子在院子裏停好,何遠從後備箱中提出了行李,對俞潔道:「走,你房間在樓上。」
俞潔從車上下來,在院子裏看了一圈,目光在驚鹿和涼亭上停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對何遠點了點。
何遠提着行李箱,在前面帶路。
到了二樓,何遠打開房門,將行李拖了進去,放在沙發旁邊。
行李箱很重,就這麼會兒功夫,何遠額頭都冒了一層汗。
抹了一把額頭,何遠吸了一口氣,對俞潔道:「就是這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