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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磨還以為是那八宗之人將他囚禁在此處,心中邪火熊熊,一下子鋒銳之意盡顯。他抬起手掌,一股養元再次從他左手上溢出。
不過這次,那股養元卻是沿着關磨左手掌的邊緣,變成了一個一個鋸齒。關磨知道,這「尾巴」既然不能以蠻力攻破,那就只能與之「耗」了。
正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滴水穿石」,這些典故關磨自然也聽過。他本不是迂腐的人,平日也不會相信這些大道理,只是此時狠勁被逼出來了,又想到自己名字之中便有一個「磨」字,頓時有了一種奉天承運的感覺,於是就開始準備與這條「尾巴」死磕了。
關磨左手掌上一個個鋸齒看上去鋒利無比,比之一些木匠手中的鋸子都要猙獰許多。他將手緩緩靠近「尾巴」,眼看兩者相接只剩毫釐之差。
「叮」的一聲,關磨手掌一震,他手掌邊緣上的鋸齒元魄已然和「尾巴」接觸在了一起。好在此次他小心翼翼,力道幾近於無,那「尾巴」也沒有傳來巨大的反震之力。
「看來有戲。」關磨暗道。
於是,他開始進行下一步,便是以真念催動掌側的鋸齒,使其轉動起來,然後慢慢將「尾巴」切割開來。
若是以前,關磨是決計做不到這一點的,但醒來之後,他真念比以前強悍了不知幾何,他自己也感知不出,只是許多以往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能辦到了。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能將元魄附着於手掌邊緣這種偏僻之處,更遑論還將元魄凝塑為鋸齒狀。而如今,他輕而易舉便將元魄附着在手掌邊緣,還能將之化為鋸齒,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信心讓它滾動起來!
這樣,他只需將手放在那不動,以真念驅動鋸齒即可。
想到此處,他真念一凝,其中那個沉寂已久的金色字符瞬間燃亮起來,施展了這曠古爍今的殘缺通冥秘境。
金字一亮,一股巨力匯聚在真念之中,然後以無匹之勢加諸在鋸齒元魄之上,並未顯得有後繼無力的情況。
那鋸齒元魄一震,開始慢慢的滾動起來。而那「尾巴」果然不出關磨所料,鋸齒一動,那「尾巴」便立即傳來一股力量想將關磨的左掌彈開。
關磨自然不願被推開,左臂用力一進,那「尾巴」上的斑紋剎那間閃爍了一下,然後一股巨力將關磨左臂彈開。
「……」關磨胸膛肩膀上下大幅起伏,也不知是累得還是氣得。
久久凝視着那「尾巴」,關磨一咬牙,手掌邊緣再度湧出一片鋸齒。
左臂一展、真念凝華,顱宇之中金光燦燦,都盤上的氤氳養元被這些光芒凝縮、旋集,變得更加富有破壞力。
洞穴之中,養氣滾滾如洪流,沒入關磨的都盤之中,他不缺養元。
左掌再度與「尾巴」交戰,還是一股黏稠的力量,從關磨左掌心蔓延向關磨的整隻左臂。關磨知道,胡亂用力只會適得其反,於是開始小心翼翼地摸索、試探。
那「尾巴」傳來一股反彈之力,關磨便保持自己的手臂力量不變,與之相抗,左掌一動不動,繼續切割那「尾巴」:若是那「尾巴」傳來一股吸附之力,關磨只得趕緊向回收掌,始終保持一個自己掌邊鋸齒既能切割那「尾巴」,自己的左手又不與那「尾巴」直接接觸的位置。
如此這般,關磨已記不得自己變換過多少次力道了。從微末之力到撼石巨力,他不斷轉變,這之中,真念中的殘缺通冥秘境也幫了很大的忙。
突然,那「尾巴」之上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關磨心力交瘁,一鬆懈,手掌便蓋在了那「尾巴」之上。
果不其然,一股浪潮的巨力拍打向關磨。關磨肉殼拋起,再一次撞在了身後的赤紅色石壁上。
「前功盡棄了……」關磨伏倒在地,感受越來越沉重的身子,有種就此罷手、聽天由命的想法。
他迷迷糊糊地抬手看向那「尾巴」,這一看,他目光再也不能移開,那「尾巴「之上一道斑紋中,竟是有着一道小裂口!那正是他方才切割之處!
關磨翻身而起,縱身湊近,那小裂口只有一根食指那麼寬,於是他將手指插了進去,頓時觸碰到一些軟綿綿、黏糊糊的東西。
他將手指抽出,指上沾滿了一種翠綠的糊狀物。關磨將手指湊近鼻孔聞了聞,一股腥臭而清香的氣息灌入他的鼻孔。
「這是什麼獵奇的味道……」
關磨從未想過,一種東西會同時有兩種不同的味道,心中充滿疑惑與驚奇。
「我是不是該試試它的味道呢。」關磨此刻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自己辛辛苦苦挖出來的一點東西,卻不知道能否下咽。
「若是劇毒,我才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了。」
「倘若我開啟鎮封秘境,應是能抵抗一些劇毒之物。」
「不行,鎮封秘境消耗太大了,只怕是我開啟之後,又會動彈不得很久。」關磨想起起先做的那個噩夢,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即便是醒來之後,也依舊隱隱存在。
他突然又想起先前看到的那鐘乳石上溢出的液體,心中既是後悔又是躊躇。
「我若是能通曉這天地間萬事萬物便不必這麼束手束腳了。」關磨又是長嘆一聲,而後將那翠綠色的糊狀物從指尖甩落。
然後,他又舉起左手,鋸齒元魄無聲轉動,輕輕落在那「尾巴」之上。於是,又一場角逐開始。
不見日月,不語白晝……
關磨不知過去了多久,自己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炎氣蒸蒸與灼浪滾滾的洞穴,自己除了越來越餓、越來越渴以外,也並沒有太大的不適。
他一直以養氣中少許水分滋養自己,但那遠遠不夠,關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看了看「尾巴」,主動收去掌邊的鋸齒。
眼前的「尾巴」,已經被破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其中翠綠色的糊狀物交替散發着腥臭與清香的味道。
這一切都是關磨與那「尾巴」死磕的成果,他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口吐出胸腔中的濁氣。
關磨如今終於能輕而易舉地掌握力道的變換,對自身肉殼之力的控制更進一步,達到了極度精細的層次。
「尾巴」上碗口大的洞中,除了翠綠色的糊狀物,還有猩紅色的肉壁,肉壁之上爬滿了一根根紫色的脈絡,看上去與血管很像。
關磨伸出一隻手指,挑起一根紫色的脈絡,而後用力扯斷,湊近端詳。
「這究竟是什麼……」
他將那脈絡湊近鼻孔聞了聞,一股濃郁至極的腥臭味讓他直皺眉,想必那清香腥臭味中的腥臭,便是從這脈絡之中散發出來的。
「唉……再往前走……想必也是遙遙無期……」
關磨將那紫色的脈絡丟在一邊,直覺告訴他,那翠綠色之物,肯定便是那散發出清香的東西。本能地,關磨便想將那翠綠色之物吞入腹中。
「能否逃出生天,便看我的造化了。左右是個死,倒不如在此賭一把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挖出一團翠綠色的糊狀物,凝視了一會兒,他將手指驀地伸入口中,舌尖一卷,便將翠綠色的糊狀物吞入了腹中。
甫一吞下,關磨腹中眨眼間便傳來一陣絞痛,好在他胃中有着鎮封秘境盤踞,那股絞痛感持續了數息之後,便消弭於無形。
過了半晌,關磨感覺自己並無中毒跡象,但飢餓渴燥之感也沒有任何緩解。
關磨怔怔呆坐在原地,一絲不掛,雙目無神,「如此看來,是天要絕我啊。」,他一把扯出數根紫色脈絡,胡亂向嘴中塞進。
而後又捧起手,舀出翠綠色的糊狀物,然後張嘴吃下。
正在這時,一道高亢尖銳的尖叫聲瞬間刺破關磨的耳鼓,他吞下了那翠綠色糊狀物和紫色脈絡之後,神志含混不清,聽到這一聲尖叫後,他緩緩轉動脖頸,看向前方不遠處的拐角。
一個女子俏生生地愣在原地,梨花帶雨,瞪大一雙杏眼,正滿臉驚恐地看着關磨。
「這一定是幻覺,還是又做夢了……」關磨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便一頭栽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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